“不如何。”云景语气直白,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本王没有和敌人合作的习惯,更加没有和屠我数十万百姓的敌人合作的习惯。”
    钟离穆似乎没想到晋王会如此干脆地拒绝和他的合作,面色有些狐疑:“王爷此言差矣,王爷真正的敌人可并不是我,而是宫里那位夺了本该属于王爷的皇位,又一手害了王爷的父母之人。”
    云景目光冷冷地看向他,“看来二王子对于我朝某些阵芝麻烂谷子的传闻,还真是颇为了解,可见定然花了不少心思来打听吧。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二王子,令堂的血海深仇,你可有报了?”
    钟离穆表情倏地冷了下来,脸上那八风不动的笑容也终于碎得渣都不剩。
    正如他喜欢打听他国的皇室秘史一般,云景自然也知道关于他的身世传闻。
    虽然关于钟离穆的身世,在现在的北越几乎无人再敢提及,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要打听还是不难的。
    何况还有一个和钟离穆不死不休打了近十年仗的清绾郡主在。
    不过清绾郡主是个不怎么爱探听别人隐秘的人,所听来的也就是一个大概。
    据传,北越二王子的生母乃是北疆一个身份十分低贱的奴隶,而且还是个奴妓,在北疆算是身份最低贱之人,哪怕连寻常的奴隶都不如。
    北疆的人常年生活在草原上,民风和一些生活习性几还未完全开化,血液里甚至还保留了兽性的一面。
    饮生血,吃生肉都是常有的事。
    奴隶对于他们而言,那更是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当众凌辱更是常有的事。
    至于奴妓,那就更别提了,当众扒光了,一群人共同享用也是常用的事。
    因此,奴妓对于他们而言,那几乎是连草原上的牲口都不如的。
    却不想,机缘巧合下北越王却偏偏遇到了那么一个奴妓,偏偏那奴妓长的还非常不错,眉眼间尽得露骨的风情,毫不遮掩地勾着人的三魂七魄。
    后来,那奴妓便生下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便是后来的二王子钟离穆。
    不过刚开始,并没有人愿意相信那个孩子竟是个王子,因为,大概连他的母亲自己都不敢确定,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北越王的。
    因此,一直到钟离穆十几岁,都还有人怀疑他的血统问题,
    而就在他出生后不久,他的母妃就被北越王给杀了,原因无他,因为她的存在,就是他的耻辱。
    其实北越王一开始连这个孩子都没打算留下的,只是在北疆男儿眼中,他们的双手可以屠杀猎物,屠杀敌人,甚至是屠杀族人,但一般不会屠杀幼儿,尤其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幼儿。
    不过这并不表示他就会放过那个孩子,所以,他直接命人将那孩子给扔进了狼群。
    这对于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来说完全是死路一条。
    可偏偏那个孩子没死,不仅没死,第二天,还被狼给送了回来。
    这对于北疆这种一向信奉天神的游牧民族来说,几乎可以说是上天的指引了,自那以后,那个孩子便活了下来。
    活在别人的的嘲讽、轻视,和无尽的打骂、羞辱中。
    而那些人在轻视他的同时,又十分惧怕他,因为他们总觉得这个孩子邪性的很,否则为何连狼都不敢吃他?要知道,草原上的狼,连寻常的成年男子都不是对手,尤其是成群的狼。
    于是,随着这个孩子慢慢长大,人们也渐渐发现,自己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事实证明,这个孩子确实十分邪气。
    他杀人不眨人,茹毛饮血,这世间似乎就没有他惧怕的事情。
    他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在与人打架时,他甚至会直接将对方身上的肉咬下来,眼睛也不眨的吃掉。
    他一天天的长大,终于长成了这十几年来人们一直辱骂的,惧怕的,想像中的模样。
    直到凉州之战,他由一个人人惧怕的邪煞,变成了人人惧怕的“战神”。
    虽然称呼不同,其实意义还是一样的。
    而现在,这位传说中的,杀人不眨眼的战神,就这么一脸阴沉地看着眼前这个轻易将他那丑陋的伤疤揭露之人。
    尤其是对方似乎一点也没看出他眼中那杀气腾腾的怒意,仍在若无其事地喝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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