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你把你之前干过的事情都说了吧。”茉莉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呵。”贾京冷笑一声,玩味地看向尹初颖,“你从哪里找来个娘们糊弄老子,还拿纸笔记录,老子就不信官府有娘们当差。”
    尹初颖撇嘴,“那是你孤陋寡闻,我问你,奶奶前段时间中毒,是不是你做的?”
    贾京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就是不说话。
    就在尹初颖要传音给小柿让它释放真言花粉时,贾京慢悠悠开口:“是又如何?”
    尹初颖又问:“你为何要杀奶奶,又是从哪里获得的绝命散?”
    “为何要杀她?当然是送她跟张穹那个贱人作伴,这么些年,这老不死的一直在背地里调查老子,老子受够了!”
    尘封多年的记忆打开匣子,贾京又疯又狂,“张穹不是我杀的,是前朝丞相魏有民雇杀手装草匪杀的,你不是要找凶手?老丞相早死了,去地底下找他吧!”
    这回,尹初颖还没来得及问,茉莉先开了口:“老丞相为何帮你?”
    “因为老子发现他好男色,为了不让秘密暴露,他只能听我的话。”
    说着,贾京突然哈哈大笑,在地上弓成虾米形状。
    等他笑够了,抹去眼角的泪水,他嫌弃道:“老子一辈子只见过两个丞相,还都爱搞男人屁股,真是晦气!”
    “不可能。”茉莉想也不想便否认,“左相黄擎界子孙满堂,右相孟休虽未成婚,但爱慕宝珠公主满京城尽知。”
    “屁!你个娘们懂什么?那都是装给别人看的。”贾京吐一口血痰,“老子抓的小男孩,全部送到孟休的丞相府,还能有假?”
    茉莉手中的笔杆快要飞起,只剩残影。
    尹初颖再想询问,贾京却闭口不谈,殴打丫鬟小厮,就是要出门。
    没办法,为了审讯能够顺利进行,尹初颖给小柿传音,让它对贾京释放真言花粉。
    接下来,两人轮番对贾京询问,贾京都乖乖回答。
    最后,贾京被利刃绑起带走。
    云府门口。
    “妹子,你真不打算加入我们吗?云游四海抓尽天下坏蛋,很棒的!”
    尹初颖很是无奈,这已经是茉莉第五十八次向她抛出橄榄枝了。
    “茉莉姐姐,我有孩子要照顾,真的不能跟你们走。我给你们的干花香囊一定要带在身上,保平安的。”
    “好吧,等我们抓走牛志平,应该就离开黄河县了。不知何时才能下次再见,对了,有关孟休丞相的事情你们不要乱传。皇帝拿他尚且没办法,你们别主动招惹。”
    “谢茉莉姐姐提点。”
    茉莉点点头,放下轿帘。
    利刃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骏马飞驰离去。
    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车厢,尹初颖才转身,看见奶奶泪流满脸,她拿出帕子细心擦去泪痕。
    “奶奶,贾京与牛志平伏法,咱们大仇得报,这是喜事,可不能哭。”
    “大喜的日子,奶奶不哭,奶奶就是被砂石迷了眼睛。”
    她说着,眼泪却越聚越多,由小声的哽咽变成嚎啕大哭,尹初颖的帕子都能拧出水来。
    “太姥姥,不要哭了,我给太姥姥背诗,是云青舅舅之前教给我的。”董大米挽住云老太的右胳膊。
    董三麦抢到云老太的左胳膊,笑嘻嘻道:“太姥姥都长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羞羞,董四粟现在摔倒都不哭了呢。”
    董二禾默默擦去董四粟脸上的泪痕,他刚才跑太快被石块绊倒,哭得撕心裂肺。
    但自己能怎么办?还不是要给董三麦圆谎。唉,她为三妹付出了太多。
    一家人喜气洋洋进入院子,尹初颖特地给在外做生意的四个哥哥写了封信,告诉他们家中发生的事。
    陪老太太吃了一顿午饭,老太太又开始说让她住在云府。
    尹初颖自然不同意,连忙找个借口说邻居搬家需要她帮忙,这才脱身。
    结果,一语成谶。
    当她骑着黑马回到家时,看见邻居家门前的板车上装满了东西,进进出出的工人扛着大麻袋,江娜娜和她爹站在门口指挥。
    见尹初颖回来,男人不请自来,“尹小姐,我师妹的死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且等着。”
    尹初颖双手抱胸,张大嘴巴,极其夸张道:“哇哦~我好害怕哦!一群杀手还在这里扮演上师兄妹情深了,真搞笑。”
    她哼一声,让黑马进去院子,随后“咣当”把门关上。
    然后耳朵贴在门板上。
    “弘师兄,师姐不能就这么死了,我们必须要报仇。”
    “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我们必须要走了,大人传来密令,京城有大事发生。”
    “行吧。”
    再接着,他们没说什么重要信息了,只时不时呵斥搬家的工人一声显示自己的威风,尹初颖没兴趣再偷听。
    她把小门从内部锁起,穿越铺子打开店门,虽然卖不出去,但店门还是要打开的,能遇见王五斤说话缓解无聊也是不错的。
    “尹小姐。”
    听见声音,尹初颖猛地抬头。
    “尹小姐。”贾佑目光复杂看着尹初颖,“御史大人已经把我爹买凶杀人、卖小孩赚钱的事情贴到公告栏上了,原来你之前说的都是对的,我爹真的是坏人。”
    “现在说对错已经没有意义了。”更何况,为了不激怒丞相孟休,御史大人根本没把事情写全。
    事实上,贾京做过的事情更恶毒。
    尹初颖看他一眼,从框里拿出小柿摆的黄色柿子,“吃一个吧,吃了就走,咱们终归不是一路人,以前不是,以后更不是。”
    贾佑低声道谢,拿起柿子在外袍上随意擦了擦,送入嘴边。
    他看着尹初颖,想说些什么,却只剩下一声叹息。
    整个房间仅有柿子“咔嚓咔嚓”的脆响。
    “尹小姐,云奶奶和你做的选择是对的,坏人就该受到惩罚。只是,我以后就没爹了。”贾佑声音哽咽。
    “受苦的不止你一个。”尹初颖也拿起一个柿子啃起来。
    “听说北边可能会打仗,我准备去参军。死了就当为我爹赎罪,活着就为我爹下辈子积福。”
    贾佑离开了,背着一把弓箭。
    柜台上留下五枚铜板,还是从三个钱袋子中凑齐的。
    他说:“尹小姐,你的柿子没涨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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