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碎碎念,月见面露凶色:“你说什么?”
    沧浪被瞪的连忙谄媚:“我说你貌美如花,人见人爱……”
    “砰!”
    “你打我干嘛?!”挨了一巴掌,沧浪嗷呜叫出声,抱着胳膊脸上疼的脸上扭曲:“我夸你,你还揍我?”
    月见收回手:“看你这张脸讨厌。”
    沧浪:“???”
    他这么俊,哪里讨厌?!
    正想跟月见分辨一二,让她好好看看自己俊俏的脸,鹤唳堂里就传出萧厌的声音。
    “沧浪。”
    沧浪憋着疼抬头扬声:“督主,是属下。”
    “进来。”
    见萧厌让他进去,沧浪朝着月见就瞪了眼,愤愤然朝里走去,月见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皮,吐槽说了句“幼稚”,自己也将炉子上摆着的东西放在托盘上,跟在沧浪后面端着送进了里面。
    萧厌已经换了身衣裳,身上血迹遮掩后,一身白袍懒散靠在榻上,眉眼疏漫如往日闲适,旁边棠宁裹着他的披风。
    月见上前:“女郎,这是茹娘子送来的汤食。”
    棠宁惊讶:“阿茹来了?什么时候?”
    月见:“就在方才。”
    棠宁张了张嘴,方才?她怎么没听到动静,不对,方才她和阿兄正在……她想起自己刚才的大胆,飞快瞄了眼身旁的萧厌,忍不住低咳了一声脸上发烫。
    倒是萧厌见她羞窘模样低笑了声。
    鸽子汤炖的的火候刚好,月见摆在桌上后,棠宁盛了一碗递给萧厌,见沧浪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她只得又盛了一碗放在对面,又将点心朝前推了推:“沧统领忙了一夜,一起用一些?”
    沧浪眼巴儿地看向萧厌。
    萧厌眼帘轻掀:“想吃就吃,看本督做什么?”
    “哎,谢督主,谢谢女郎。”
    沧浪顿时摇着尾巴小跑过去,坐下时还不忘扭头得意看了月见一眼。
    月见满是无语翻了个白眼,小人得志!
    她懒得理会沧浪,躬身道:“督主,府里今夜进了些不干净的人,奴婢去帮天青处理。”
    萧厌颔首:“去吧。”
    等月见走了,沧浪还哼哼唧唧,萧厌朝着他腿上就轻踹了一下。
    “哼唧什么,赶紧吃。”
    沧浪被踹的撇嘴,怒而端着碗闷了一大口鸽子汤,满是僵硬放下碗时对上萧厌面无表情的目光,还有旁边棠宁忍不住的笑。
    他强忍着将鸽子汤咽了下去,红了眼睛挤出一抹笑。
    “这汤,真好喝。”
    呜呜呜,烫死他了!
    萧厌:“……”
    蠢死他得了。
    棠宁忍着笑给沧浪倒了一盏凉茶,见他压下喉间滚烫之后才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沧浪说起正事时才收敛脸上玩笑:“女郎放心吧,龙庭卫已经全部退出城中,暂时留在西郊那边,文信侯和虞延峰也带人安抚住了京中百姓,将那些趁乱寻衅的人全数擒拿。”
    “京郊四营那边狄少将军已经擒住那两个校尉,只是其中一人拼死反抗没了命,另外一个已经被绑了送到刑司去了。”
    萧厌拿着手里汤匙:“奚卫方呢?”
    沧浪皱皱眉:“那老东西招了一些,但只承认收了陆家贿赂,答应派陆家一系的人前往歙州等地平叛,对于南地那边官匪勾结、以民充匪冒领军功,还有南地官员调派等事咬死了不说。”
    “他只说自己当年只是侍郎,兵部不归他管,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前任尚书身上,而且他话里话外还咬了那些世家人,说陆家当年行事悖逆,光凭一家难以成事,说是定有权势之人和世家合谋,才能将他蒙在鼓里。”
    萧厌闻言拿着汤匙搅弄着碗里的鸽子汤:“他这是打着拉安帝和世家下水,逼我们退让的主意。”
    宫宴散去之后,一些聪明人怕都看出来他无意要废安帝,也没有跟世家鱼死网破的打算,否则紫宸殿上安帝和那些人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奚卫方估计也是看准了这一点,加上兵部对各地战事、消息的灵敏,知道他心有顾忌,才咬死了不肯招供,他是想着只要拖上安帝和所有世家,除非他和太子血洗朝堂不顾大魏根基和安稳,否则就不能深查。
    沧浪说道:“奚卫方咬死不肯说,奚家其他人对此事又毫不知情,南地那些人固然能证实当年真相,但若要替贺家三爷昭雪,借着此事去查贺家冤屈,没有奚卫方的证词不行。”
    他说话时抬眼看向萧厌:“要不然,让柯青去审。”
    柯青也是萧厌手下之人,是当初枭卫之中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武艺不高,却最善用刑,只要有一口气的,在他手里就能被挖的干干净净。
    棠宁虽然没听过柯青大名,却也知道能被沧浪这时候提起的会是什么人,她有些迟疑的说道:
    “奚卫方是兵部尚书,阿兄要靠他来撕开当年往事的口子,也要借他的手将荣江县令的那封血书带出来,他就算在刑司招供,后面也要过三司的堂,才能将贺家事办得光明正大,不被人质疑。”
    “对他用刑是下下策,否则定会有人质疑阿兄是严刑逼供,若届时奚卫方再堂上改口,对阿兄和贺家都是不利。”
    萧厌侧首:“你有什么想法?”
    棠宁轻声道:“奚卫方既然想要将世家拉下水,那不如让他们来对付他。”
    萧厌若有所思:“你是说,梁广义?”
    棠宁点点头:“我记得之前宫宴上时就有人说过奚家跟梁家关系匪浅,当年奚卫方能以侍郎之身力压尚书掌权兵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有梁家和梁广义在后支持。”
    “我观梁广义今夜面色,他对二十年前旧事应当是知晓一些但不详尽,而且他恐怕也不知道奚卫方跟陆家早有勾结,他本就厌恨奚卫方背叛,如今再知道他想要拉梁家下水,梁广义不会容他。”
    萧厌闻言微眯着眼:“梁广义那人城府极深,但不如陆崇远果决,只要世家不到绝路,他都不会贸然拼死,豁出世家百年底蕴去鱼死网破。”
    “让他对付奚卫方,倒也不是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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