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和曾曼住在玉林,这里是富人区。成都有句谚语:达官贵人住西门、小偷扒手住北门、下岗工人住东门、有钱人住南门。
    蓉城西面是各大政府机关社会团体的办公地;北面火车站,上世纪末本世纪处鱼龙混杂,治安很乱;东面是工业区;南面则是商业区。
    当然,这是二十年前的说法。但不管这么讲,玉林挺繁华的,各项配套也好,是二环内房价最高的地块。
    房子大,大吊灯下,里面收拾得一尘不染。
    他们两口子人到中年,却没有孩子。倒不是因为身体上有问题,实际上,许宁身高体壮,经常去健身房锻炼。而曾曼单位曾经组织过一次妇科体检,医生一路赞叹“真漂亮啊,你看着色泽这弹性,将来生下的宝宝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小天使!”
    之所以不生,主要还是收入问题。当年的许宁拼事业,收入不稳定,而曾曼的工资极低,养活自己都够戗。勉强要孩子,这不是让娃娃来这个世界上受苦吗?这既不人道,也不负责任。
    这么一拖就拖到中年,两人也绝了这个念头,约定丁克到老。
    不要孩子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曾曼这几年没去上班,整日在家里操持,屋中整洁如宾馆酒店。而且,因为少了这么大一笔开支出,他们攒钱买了二套房,平时也把自己打扮得体面。
    尤其是曾曼,四十二岁了,还保持着妙曼身材,衣服虽然不贵,品味却好。
    累了一天回到家中,看看美丽的曾曼,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但今天看到打扮得漂亮的她,心中却有邪火串起来。
    他为了这个家庭,负重前行,就为了家人的岁月静好。
    今天,家却被人偷了。
    “说吧,怎么回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曾曼很不好意思,说今天纯粹就是一场误会。她就是去过过主持人的瘾,看着下面的男男女女们为了争抢优质结婚对象暗流涌动,吃瓜快乐。
    不料,吃瓜却吃到自己头上,被老王给缠住。
    ……
    听曾曼说完这席话,许宁气问:“叫你吃饭你就去了?”
    曾曼郁闷地说:“不去不行,上级机关的领导,我们单位头儿又让我去,说曾曼你离婚好几年了,估计已经舔好伤口,也是时候放下包袱重新上路,生活总要继续过下去吧。我想……咱们离婚大家都知道,这事也不好解释,就硬着头皮和老王在旁边餐厅吃饭。我这不是让你过来解围吗?”
    许宁:“舔伤口,谁伤着你了,谁又是你的包袱?什么共青团活动,有你这样四十二岁的团员吗?别人叫你去你就去,我看你是自己想去。老王老王,隔壁姓王的能有好东西?”
    曾曼感觉自己受到侮辱:“什么隔壁老王,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都说了,这就是参加一个活动,后来不是让你来接我回家吗,那已经在老王面前摆明态度了,你偏偏要说得这么龌龊,当我什么人?”
    许宁冷笑:“你当我是瞎子聋子没看到吗?刚才姓王的和你有说有笑,人家自己都讲你跟他说了许多关于我的事。我看你今天的话很多,很高兴嘛!”
    曾曼呆了呆:“许宁,你工作忙,每天早出晚归,回家和我说不了几句话倒头就睡。我年纪了大,在家做了几年家庭主妇,白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也需要和人交流。”
    “你嫌我没有跟你说话,是的,正如你所说那样,我天一亮就出门,晚上才回家,有的时候还要加班到凌晨。曾曼,我每天不知道要跟人说多少话,我说得嗓子都哑了。回到家后,我只想安静地躺着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安静的空间?你一个家庭妇女,有的是时间,难道就不能安排好自己的生活?”许宁越说越激愤。
    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老夫老妻,若说不吵架也是假话。但今天许宁格外的激动,说话也十分过激。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许宁的电话又响,这次是高倪娜的。
    许宁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狠狠摔门进了卧室,半晌,里面传来他的咆哮声,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只留曾曼一个人在客厅独低声哽咽。
    半天,她洗完澡躺在另外一个房间里,不觉神伤。四十岁是一道坎。到了这个年纪,你的身体状况就开始走下坡路。别看她平时看起来跟个少女似的面色红润,身姿婀娜,其实落下和心慌胸闷的毛病,晚上的睡眠也浅。许宁常常半夜回家,被他打搅后,就再也睡不着。更何况,许宁还要打呼噜。
    因此,二人已经分屋睡很长一段时间。至于夫妻间的那点事情也因为时间和精力不济,加上许宁感觉熟悉的地方没有好风景,有一搭无一搭。从刚开始的一月五六次,到现在的两三次,草草了事,例行公事,更多的是一种克己复礼的仪式。
    她拿出手机,刷了十几集电视剧,到凌晨才朦胧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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