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子耸了耸喉头,只有真正死过一次的人的人,才会明白在死亡那一瞬的恐惧,无疑,澜沧子适才已在阴曹走了一遭,现在对死亡的恐惧,呈直线倍增。
    露出一抹艰涩笑意,他道,“并非我危言耸听,有意欺瞒小友,而是这阴灵死葬,远比小友想的复杂。此乃人为之地,很可能是座古老战场,那进入此地的入口,断然不是出去的出口。若是从那入口出去,生地将立刻转变为死地,结局必死无疑,想要从此处出去,却是另有一条路。此前老夫已大概将之推算出来,有八成的把握,能从此地离开。”
    穆白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澜沧子心中越发忐忑,道,“小友,你一定要信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入口,真不是出口……”
    穆白神色依旧淡漠,过了片刻,淡淡道,“可我依旧不信你!不是不信你现在说的话,而是不信你的人品,今日放你离开,待你来日恢复过来,岂会放过我?”
    澜沧子心中咯噔一响,那最后一抹希冀彻底泯灭,苦笑道,“看来小友真的是要赶尽杀绝。”
    穆白默声。
    澜沧子绝望闭上眼,苦笑几声,不再多言,但等了许久,却都不见那白衣修士动手,不由疑惑睁眼向其看去,道,“小友莫非改变想法了?”
    “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穆白淡然开口,不理会澜沧子眼中突然升起的亮光,而是自顾道,“不过,你要让我种下奴印。”
    其实,以他的性格,今日断然不会给澜沧子留下生路,之所以要为其种下奴印,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其此前所说,关于阴灵死葬出口的那番话。
    当时那种情形下,澜沧子不可能说假话,也便是说,想离开这阴灵死葬,真的要另寻出路。
    若是,他杀了这澜沧子,得到其布阵之术,悉心研究,寻找出路,不说浪费时间,落下修为不说,就是能否找到这条出路,都还在两说。
    而那澜沧子既然有八成的把握从此地离开,那穆白便没必要放过这个机会,杀了澜沧子的确一了百了,但却得不偿失,倒不如为其种下奴印,为己所用。
    毕竟,被种下奴印之修,完全无法违背主人的意愿,哪怕其心中再不情愿,亦不敢反抗,因为那种下奴印之人,完全能定其生死。
    且被种下奴印之修,根本别想阴杀其主人,因其主人若死,其亦会生死道消,且不同于神念印记,这奴印一旦种下,除了其主人主动解开外,将再无其他办法去掉。
    这也是穆白敢为澜沧子种下奴印,而不担心其反噬的原因。
    闻言,那澜沧子脸上的苦涩更深,复杂的看了穆白一眼,道,“还望小……主人能留下老奴的意识,老奴不愿,在以后活着的时间内浑噩无知。”
    尽管,对这个结果,澜沧子万般苦涩,但种下奴印,接受奴役,总比死亡来的好。
    穆白未语,而是认真思索,种奴印也分两种。
    一是将被种奴印之修的意识全部抹去,只留下肉壳以及空白的神魂,也便是其本能。
    二是,留下被种奴印之修的意识,但要将其神魂炼化,收取其精华,利用这精华控制该修。
    不过,相对于第一种方法,第二种方法却有凶险,那便是被种奴印之修,若在炼化其神魂之时生发反抗之心,那种奴印者,必受反噬,轻则伤及神魂,重则被对方反过来奴役。
    可以说,若没有极强大的神魂力量,一般人根本不会选择这第二种方法,因此法要承担的风险实在太大。
    而对穆白而言,若是能用这第二种方法奴役澜沧子,其实好处更多。
    第一,澜沧子的意识完整,关于那阴灵死葬出口的记忆也便更完整,而且其还能自主思考,能彻底为他推算出阴灵死葬的出口。
    第二,则是如此以后,澜沧子的修为还能再有提升。对现阶段的穆白而言,自身实力还不是很强时,身边有个强大的奴仆,安全保障将更高。
    见穆白在思考,澜沧子眼中重燃希望,道,“主人放心,种奴印之时,老奴断然不会反抗,但老奴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从此以后,主人能善待老奴,留下……老奴的性命。”
    穆白抬眸向澜沧子看去,此人虽贪生怕死,却是极为上道,还未种下奴印,便以奴仆自居,这让穆白心中的冰冷,多少霁化几分。
    看了一眼,其淡淡道,“即便你反抗,我也无需畏惧!”
    说着,其挥手结出一串复杂印记,不多时,一个透明的印形,便在其手中出现,同一时,他咬破舌尖,向这印形内吐出一滴舌尖之血。
    旋即,其扬手,将这沾血的印形打入澜沧子眉心,识海之中。
    可以清晰看见,此印形进入那澜沧子眉心之后,其身体不由颤抖起来,脸色更是不断改变,扭曲而狰狞。
    良久,其脸上的痛苦神色方才减轻,而穆白则一招手,从其眉心摄出那印形,挥手封入自己的眉心。
    在此印形之中,已封有澜沧子的神魂精华,且由于澜沧子的神魂沾了穆白的舌尖之血,其便如物件般,已完全属于穆白,穆白能随时断其生死,要其性命。
    顿了少许,那澜沧子脸色逐渐恢复,眼中闪过一丝怅惘,双膝屈下,俯跪在穆白脚底,道,“主人!”
    “免了吧!”穆白摆手,作为另一个世界的人,以及昔日的一些经历,让他对这一套有些反感。
    澜沧子未语,依旧深深行了跪礼,这才起身,垂下头在穆白身前站稳。
    穆白看了他一眼,道,“那娄姓女子呢?”
    澜沧子微怔,若有所思,拱着腰道,“主人,恕老奴直言,那娄长衣,主人现阶段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穆白目光一闪。
    澜沧子看了眼穆白,眼中闪过一丝苦涩,继续道,“若老奴所料不错,那慕清风与长孙敬,应已死在主人手中。”
    穆白点头。
    澜沧子再道,“可这娄长衣,与这二人大有不同,此人攻于用毒之术,更是心狠手辣,心智疯癫。即便老奴全盛之际,也不敢与她正面交锋,只敢以阵法束困此人。主人的实力虽说技近乎道,但对上这种阴狠小人,却还是难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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