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子民们,睁开眼睛看看这个国家吧!你们现在所信仰的神灵只不过是那个位居于多特兰城中坐在皇位上的皇帝。他不是你的们神,他只是利用神来统治你们。他用赎罪卷来充实他的国库,他用审判所来巩固他的金冠。那些披着红衣的人残忍地抓走妇孺,以恶魔附体为由点燃阻碍他们发财的人。他们是恶魔,披着人皮在人间游荡的恶魔。飞扬跋扈贵族们可以在教堂冠冕堂皇地祷告至一神灵,而朝趁暮食我们只能在门外轻声细语地吟咏九面神灵。他们自诩出生就自带有守护神,而他们终究难逃一死。神平等爱护每一个信仰者,我们也绝不例外......”
    我麻木地听着站在木制高台上身着一身白衣的男人演讲,掌声与欢呼声如潮起潮落般涌入我的耳中轰击着我的大脑。站在高台的那个瘦高精悍的白衣男子,就是清教的领袖,人称白衣萨福利。他身后有着比他等级微低的两位主教,左边那位手持着权杖,右边那位手拿着教义。从人员的安排与演讲仪式过程来看,清教依然继承了神圣正教的种种习俗。
    根据雅克琳·马丹的介绍,我得知了圣国的国教是神圣正教,不过现在也没人喜欢在“正教”前面加上神圣一词了。正教的神灵组成为一位权力最高的主神与多位神灵,只有有权势的人才可以在大众面前宣布信仰至一神,而那些位地权轻的人只配信仰多位神灵。正教的存在由来已久,在北方势力还是一团散沙时,恩禄城的筑城者第一代教宗受到神灵启发选择了杜泽家族。在杜泽家族的率领下北方联合军队击败了沙平国,之后完成北方的统一。国家正式定名为神圣的人类帝国。自然而然恩禄城也成了正教的圣地,众多朝圣者的向往之地。
    最初的正教还是一个纯粹的宗教,它不会干涉国家内政。但自从圣国开始了一系列侵略战争后,正教开始与政治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一条又一条的教条被历代皇帝修改,一代又一代的教宗被历代皇帝限制。等到南北战争时,正教已经完全沦落为皇室统治天下的工具。圣国的人们对正教的厌恶在成年累月中水涨船高,恩禄城的多次改革不仅没有巩固宗教反而进一步加速了宗教分裂。
    清教的成立就是因为恩禄城第五次改革失败。在恩禄城负责改革的主教萨福利逃亡到奥特兰收敛人心,很快就成立一支不同于正教但依然以至一神、多位神为神灵的新教派。信仰着这种教派的人身穿白衣,不使用繁琐的祷告方式,不使用奢侈的仪具。许多中下层的人开始选择这种平易近人的教派,最重要的是清教的思想就是在宣传着信仰者一律平等,甚至在教义中出现了多位神在部分领域能力与至一神持平。
    清教很快就如雨后春笋般在奥特兰平原地区冒了出来,甚至一些领主都开始暗中信仰清教,反对正教。成长的清教让圣国皇帝意识到它的危险性,于是便在圣国内建立了许多正教审判所。凡是被审判所抓到的异端要么就是改信正教,要么就是被绑在火刑柱上。皇帝意愿是想打击清教,可事实却是让清教更加的壮大、坚毅、反动。审判所的种种恶行让一些城市有了清教的苗头,有甚者更是把奥特兰作为清教圣地,不远万里来这里仅为听一次萨福利讲解教义。
    如今的清教也许不如正教那么有影响力,但它的势力范围已经可以覆盖到圣国的东部地区了。在清教徒的口中,东部地区的十个农夫有九个会信仰清教,最后一个还在信仰清教的路上。不过我个人感觉他们只是在吹嘘清教而已,但不可否认清教达到了不可忽略的地步。
    在一大段激励演讲后,他示意那位手持教义的主教开始布道,自己在那位手持权杖的主教陪同下进入了内室。狂热的信徒在主教的传道中逐渐回归平静。本着既来之而安之的心态,我也选择听听清教的教义与神圣正教的有和不同。
    两个小时后我成功地度过这无趣的宗教煎熬,他们口中的传奇经历与伟人伟绩对于我来说还不如我奶娘给我讲的鬼怪传说。虽然神是真实存在的,但祂们只会在被祝福的土地出现。像是在大陆南方这种地区对于神迹与神灵显现只能无福消受了。因此南方的信仰大部分都是东部精灵带来的,联合国那些神道派人士多年以来嚷嚷的宗教也只不过是人家精灵教的变种而已。圣国内的正教与联合国的宗教一对比,正教显然在人类中是更胜一筹了。战争中圣国的逃亡流民来到了联合国,把正教带给了联合国,导致联合国北部的部分人类会信仰正教。
    “站住。”两个手持长戟,戴着甲胄,穿着红色长袖的男人叫住了我,其中一个满脸狰狞地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你是异端吧。”
    他这么一说让我有些心惊,我刚从那个清教的集会出来被这些审判所的爪牙跟踪也不无理由,但当我发现他的手势时我的那些考虑都是多余的,这两个人只是想敲诈我。我象征性地先是背诵了正教教义上的一句话,而后从钱袋子里面拿出五枚圣国银币交给二人。拿到银币的他们拍了拍我的肩还笑脸说我是个忠诚的教徒,转身去寻找下一个倒霉的人。
    在奥特兰几天的生活让我怀念故国与枢纽城的宗教自由,在这里只要你对正教稍有怠慢你就可能会被那些红衣卫兵抓去审讯一番。即便是你恪守教义你也可能会被刚才那种人敲诈勒索。可能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还赶不上被那些卫兵敲诈五次,而一个农夫一年的收成也许会在敲诈中消耗殆尽。这座城市痛恨正教已经不是一时了,他们的诉苦可能在半路就被那些牧师、主教拦截了,或者他们的皇帝根本就不想管。拉满钱财的马车从审判所趁着夜幕出城朝奥特兰东部的多特兰驶去,这样的马车可不止在奥特兰会出现。
    多亏与奥特兰的地势,让它的气温大抵让枢纽城相平。可圣国大部分地区早就步入晚秋,甚至像是北部那些城市已经进入初冬,这种温暖还是还是让我感到一丝丝凉意。如今已经十二月,奥特兰也许会轻松地跳过冬季吧。
    想着想着自己无意间走到了一个小巷里面,小巷的尽头是一段被木墙封死的胡同。我到墙边用力地敲了敲,很快一个嗓音粗犷的男声从墙的那面传来。
    “火焰能带来什么?”
    “仅有苛政而已。”答复生效了,那段墙的某个位置出现了一扇被打开的门。
    走进去的景象如独立于奥特兰一般,阳光很少触及于此,这导致这里有些阴冷润湿。青苔长的到处都是,庆幸的是在这能看见一条被人走出来的小径。沿着这条小径走不过百步就可以听到嘈杂的人声,再继续走下去就可以看见众多商贩在路两旁招揽客人,酒馆的标识挂在被火光映红的墙壁上,以及那些穿着暴露的揽客小姐们。这就是圣国内最大的黑市,长达五百多米,有着独立于圣国的法律,有着自己的卫兵。它的表象只是这地上的五百米,地下还有一个巨大地堡。那位掌管这个黑市的人正位于着这复杂的地堡之中。听酒鬼与乞丐的传闻说,白衣萨福利就是躲藏在地堡之中才可以免受圣国情报人员的暗杀。
    在黑市中,没人会因为你的宗教而敲诈你,也不会有人因为你的地位而侮辱你。你只需要花着自己的钱,享受着物物交换的快感,享受着生而为人的本能。圣国的人称这里是乌托邦,但我更喜欢它为月亮谷。夜晚我酒馆扶门而出,望那明亮又圆大的月亮,这样就可以让我安心不会成为下一副阴沟中的尸体。
    毕竟这个地方只是因财而生。
    我向酒保点了两杯啤酒坐在不显眼的角落处独自一人地喝着苦到发涩的啤酒,一度很怀疑圣国人的舌头为什么与我的这样不同。第一杯啤酒见底时,酒馆内算得上祥和的氛围很快被一位身着白衣的人搅散了。从服饰来看毫无疑问这个人是个清教徒。虽然我在这里见过不少清教徒,但是很少有像他般身披白衣展现在大众眼中。
    这种显眼的服饰指不定会被哪位喝昏头的酒鬼看上来宣泄一下平日无能的愤怒,很快我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了。
    喝多的男人们看到他的到来心生不满,有个脸上留有深深刀疤的男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他喘着粗气盯着清教徒。
    “清教徒,你给我滚出去。就是因为你老子今天才被那红崽子骗了五枚银币。”他脸满脸通红,很明显就是被酒劲冲昏了头脑。
    清教徒悠闲地接过酒保的酒没有理会他。男人愤怒了,颈部的青筋暴起骂骂咧咧地朝着清教徒一拳打去。接下来令我吃惊一幕发生了,拳头停在清教徒的鼻尖前,清教徒手中握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匕首已经抵住男人的颈部。
    涨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我猜他绝对是醒酒了。
    清教徒淡淡地说了一句:“为你刚才的话道歉,然后滚出我的视线。”
    匕首又用力地压下一点,血液从男人的脖颈滴在地板上。男人用恭敬的语气朝清教徒道歉,随后一溜烟地跑出了哄堂大笑的酒馆。清教徒摇了摇头,又开始无声地品酒。
    过了许久,人声鼎沸的酒馆剩下寥寥的酒客,我与那位清教徒了。他跟酒保聊了一会就离开了,这时我意识到时间不早了也出了酒店。看着今晚群星闪烁的天空,我知道明天水沟中又会多出几条尸体或者多出一条身披白衣的尸体。
    我寻找着这黑市中阴暗潮湿的巷子希望能够看看究竟是谁会成为清洁人员的麻烦,很快我的嗅觉就发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息。走进巷子,那股气息变得越来越浓郁,直到我踩中一滩粘稠的液体我才停下脚步。
    “是血。”我抬头看去,至少有五六条尸体倒在地上,“还有死人与他们的武器。”
    我灵巧地跳过尸体,避免让我的衣服沾上溅的四处都是的血液,走到巷子的尽头。正如我所料,清教徒靠着墙低头瘫坐,他那洁白的衣服上面沾满了血污,那把已经被血染红的匕首也丢在一旁。
    死了吗?还是活着?
    我走上前摘下他兜帽,发现他有着如同王子般清秀的面庞,只不过一头长白发就注定这人在圣国只是一介平民而已。
    “还有鼻息,算你运气好了。”
    我用旁边的匕首割出布条,包扎好他的伤口,从身后的拿出水壶与药粉,把药粉撒入水壶摇晃均匀。我捏住他的口,把药水灌进去。看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我也安心地坐在他的旁边,等待他的一声咳嗽。
    “咳,咳。”他睁开眼睛,褐色的瞳孔虚弱地看着我,“是你,救了我吗?”
    我点点头说:“你的伤很重,不过我已经给你进行简单的治疗了。在等一会你就可以自由行动了,不过明天你还是需要去诊所或者教会好好养伤。”
    “谢谢你,咳。”他艰难地做出向我道谢的手势,“我的名字是安梅洛·恩格尔,请问你的名字是?”
    “奥……”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雅克琳·马丹赋予了圣国内的新名字,“阿加维托的伯爵,奥威·万·阿加维托。”
    “阿加维托……伯爵吗,我记下了,这个恩情我一定会报答。”他强忍着疼痛说。
    “我接受你。”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你现在不要再多说话了,安心等待药效。”
    我从小巷出来离开黑市,确保了四周无人跟踪我后朝着奥特兰城的领主城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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