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声一起,登时之间,越来越响!
    那漕帮围上来的人群,一个个都自发的义愤填膺,满腔杀意!他们自认为自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口口声声要追讨帮内叛徒,清理门户!
    数十人已纷纷拔出了刀剑兵刃,正急红了眼,就要一涌而上,将那田子方和卫老七一起乱刀砍死,再挥刀分尸!
    田子方却是面无惧色,迎难而上!
    只见他大步迈出,奋起搏击!空手接白刃之间,掌风如怒涌狂潮,向那一众打手劈头盖脸挥去,左一拳,右一钩,竟于手无寸铁、敌众我寡之际,以赤手空拳将那一干人等逼出一丈开外!
    众人不敢近他的身,便分散开来围成数圈,用人墙立出了一道铜墙铁壁,将他四人死死的环绕在内,不得脱身!
    那围着的众人余怒未消,骂骂咧咧的声讨个没完没了。
    那漕帮的武夫和打手中,有些人本乃粗鲁之辈,一开腔骂起街来,那言辞更是不堪入耳,喋喋不休的,转眼之间就问候了他们祖宗十八代!
    路乘风的侠肝义胆便被这一片喊打喊杀的叫骂之声激起了!挺身而出,将那卫老七往身后一护,要与田子方并肩作战!
    只听他大喝一声,道:
    “田大哥!今日是我带你夜闯总舵,你才惹祸上身的!我们自当同进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天我定不会眼睁睁的叫你白白送死!”
    吴京墨虽不会武功,但也不是逃兵之流,也声色俱厉的挺起胸膛,喝道:
    “大胆漕帮!你们可知,你们今日围攻之人,是乃何许人也?”
    “不就是两个帮内叛徒嘛!其余两个,便算作同党!”
    在一旁指挥若定的那个四哥沉默已久了,这会儿听他一问,又气上心来,便大声回道。
    “你们可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你们今天,喊打喊杀的对象,可是我大靖皇亲国戚!这位就是,冕王府上小皇孙路乘风殿下!”
    吴京墨用手一指向路乘风,意气昂扬道。
    “皇孙?何以见得?这大街上随便
    一个匪徒或毛贼都说自己是皇孙的话,那我就是天王老子!我是你爷爷!”
    那四哥将手一背,口中讥讽笑道。
    人群中便爆发出一片哈哈大笑声。
    “哈哈哈,也不撒泡尿看看他自己那样儿!”
    “哈哈,就是,还皇孙!皇孙能穿得像他那么寒酸?”
    “说得对!这人真是不害臊!”
    “要不爷给你撒泡尿,你自己照照看?”
    ……
    路乘风暗暗摇头,笑道:
    “敢这么骂你爷爷我,还不给你们看看我的厉害!”
    说罢,就掏出卫老七身上那把匕首,向前大跨一步,跨中带越,已腾然至那把高高飘举的横波旗下。
    旋即,一个旋风扫堂腿,便将那举旗之人踢翻在地。
    那面蓝底白纹的帆布便轰然倒下,重重的砸在地上,一时之间,飞溅起尘埃无数,如烟如雾。
    众人便齐齐以袖遮脸,掩好口鼻,唯恐眼前这布衣少年在烟雾中暗自下毒。
    路乘风见他们中计,连忙与田子方一同抬起那卫老七,搭在一匹马上,同时,对吴京墨喝道:“走啊!赶快走!”
    三人便一齐翻身上马。
    那四哥一见大势不好,一个纵跃就要上前来抓路乘风,不料却扑了个空。
    他便反手一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箍上了吴京墨的脖子。
    只见吴京墨动作稍一滞,便被他从马上带了下来,来不及闪避半分。
    一阵寒光一闪,一把大刀被人凌空抛起,那四哥只略微一个欠身,一个伸手,便已稳稳地将那把大刀握在了手中,刀刃直逼吴京墨脖颈!
    吴京墨刚才就已被他满臂的腱子肉箍的犹如窒息,这会儿更是觉得脖颈间发凉,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你住手!”路乘风大惊,咬牙切齿地吼道。
    “四哥!你今天是来抓卫老七,再算上我田子方!我们二人跟你回去!你快放了他!放了吴大人!”
    田子方刚才被众人围攻都毫无惧色,这会
    儿那黝黑刚直的脸上却是仓皇如土!
    这田子方竟然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换一个刚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大人”。果真乃至情至性之人!路乘风心里暗自敬佩道。
    那四哥却连眼皮都没抬起来,半点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反倒是更加兴致盎然的把手指弯了弯,在吴京墨脖子前横着的大刀上,用他手指关节敲了起来!
    “当当当、当当当……”
    只听的一阵让人心生胆寒的冰冷碰撞之声近近的朝耳边传来!
    每一声都像在敲击着吴京墨紧张的脑部神经!再生生地钻入他的身体发肤,钻入他的骨髓!
    直听的吴京墨犹如被冷风扫过、被寒雨冻住一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人性命在手,漕帮众人刚才那股嚣张的气焰顿时又复燃了起来,一个个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来趁火打劫,嘴里还不停的骂些不干不净、不三不四的难听言语。
    路乘风心中犹如被人点着了一整个草原!怒火熊熊燃烧,但却不能狠狠的发泄出来,只能咬紧了双唇,死死忍住自己的义愤之气。
    只刹那间的功夫,他那两片嘴唇都被他咬得渗出血来!
    那田子方更是憋足了一股真气,却又不敢就这样发出攻势,以免伤了吴京墨性命!
    要不然他早就不管什么敌众我寡,也不顾自己是死是活,只求一战!哪怕战死,至少战得豪迈!
    此时,那真气久久憋在他怀里,憋得他脸上、颈上皆已青筋暴起,汗流浃背,难以忍受。
    是可忍,孰不可忍!田子方只觉得胸间那股真气就快爆体而出!
    于是,他一个箭步就往前冲去,向那四哥拳头一挥,怒吼道:
    “你们要杀要剐都冲我来!欺负吴大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四哥见他逼近,却将手中大刀攥的更紧了!
    只见那轻轻一挪,转瞬之间,那锋利的刀刃,已是逼上了吴京墨颈前的皮肤,眼看就要划破吴京墨的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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