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露露悄悄说:“你这个表妹挺好的呀,比你舅舅舅妈好多了。”
    文禾嗯了一声。
    这个表妹大概投错胎了,跟她那对父母不像一家人。
    东西搬完,文禾又把卫生搞了一遍,拖完地,地板再次泛起一股微微返腥类似贝壳的味道,是她熟悉的劣质砖所散发的气味。
    她想,周鸣初的家里肯定没有这股气味。
    搬完家后,文禾约到了待成交的客户,因为确实是个优质客户,所以经理出面帮她谈的单。
    整体还算顺利,带去展厅逛了逛,回销售后在洽谈室拉交情谈细节,最后当场签的代理合同。
    合同签完天都黑了,文禾送客户出去,见周鸣初坐在办公室,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已经在里面跟人说话。
    文禾要请客户吃饭,客户说老婆二胎要回家陪,刚好经理老婆也怀着孕,两方就着这个话题热热闹闹送到楼下,等客户走了,文禾向经理道谢:“我请您吃个饭?”
    经理摆摆手,他也要赶回家陪老婆,没空跟下属吃这个饭:“你自己回去把合同整理一下,该报的报,该排的产品给他排出来,看是不是能马上出单。”又问:“裕泰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总经办的孟助理,”文禾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笑着说:“我跟她关系还可以,私下套了一点消息。”
    经理看她笑眯眯的,想起她平时确实跟孟珍珍有说有笑,点点头说:“可以,公司内的关系也要做一做,但以后月份不要说那么准确,可以说预计上半年能上线。”
    文禾笑笑,并不反驳他。
    两人进了电梯,经理想起她已经撤回的辞职申请:“既然决定不走,以后就好好做着,别再动不动提辞职。”说走又不走的人不止她一个,只是经理实在搞不懂她哪来的勇和猛,平时看着存在感不强,也让人对她不提防,哪里知道一鸣就要惊人。
    文禾知道她没有冲动的资本,也知道自己鲁莽,所作所为不算一个成熟的职场人,点点头:“好的,我明白。”
    只是一出电梯就听到经理跟老婆打电话,嘘寒问暖温柔有加,和职场完全不同的另一副模样。
    文禾觉得这个社会有点魔幻,身边冷不丁一看居然全是好男人,个个要回家陪老婆。要不是应酬去得多,要不是混蛋见了几个,她差点又要觉得还是好男人多。
    所以最好的自保方式是预设这个社会烂人当道,越是容易动心和交心的人,越要对人三分警惕。
    回到销售,见周鸣初往总经办走,大概是要去交待些什么。
    文禾低头整理资料,工作群里也发了签约消息,一堆人点赞祝贺还有艾特叫请吃饭的,她逐一回复。
    低头忙了很久,周鸣初从她工位经过,手指在护栏敲了敲,过会,文禾跟了进去。
    周鸣初到公司前先回了一趟家,问她:“你没开车。”
    文禾盯着自己脚尖:“我不想让人看到。”停了会,又说:“我已经把辞职撤了。”
    周鸣初正准备处理案头文件,手里又是上次那只笔,笔盖很紧,要用点力才能拔出来,他拖过一份文件问:“合同签了?”
    “签了。”文禾见他唰唰签名,笔锋迅速地拖出几笔,大部分文件都是扫一眼就签,直到碰到一份有异议的文件,皱眉看了看,放一边。
    文禾站在他对面,看着他浓挺的眉毛和有力的鼻梁,忽然想起个事:“我刚刚那个客户说,裕泰的新型号好像返厂率有点高。”
    周鸣初知道这事:“外壳不行,要换材料,他们供应链太差劲,到时候直接换我们现有的。”
    文禾轻轻嗯了一声。
    周鸣初抬头看她:“你几点走?”
    文禾说:“差不多了,等下就可以走。”
    周鸣初看看表:“等我十分钟。”
    文禾点点头,转身走了。
    周鸣初看着她一路走回工位,左右松松脖子,低头继续签名。
    时间都掐得紧,一前一后到了负一层,只是文禾有些不安,她想起章茹跟叶总之前就是在这里被偷拍的,所以关门拉安全带,动作格外快。
    周鸣初也没多说什么,开出外面大路才问她:“你现在住哪里?”
    问了会没听到回应,周鸣初转头,见文禾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我家里还很乱,没收拾好……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去你那里吧。”
    她话说得含含糊糊,脑袋也往车窗那边偏过去,周鸣初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往自己家的方向开。
    途中经过便利店,他停下来带着文禾一起进去:“要买什么你自己拿。”
    文禾只拿了一支牙刷和一包卸妆湿巾,周鸣初问:“洗发水,沐浴露不用?”
    文禾说:“我用你的就可以了。”
    周鸣初提醒她:“我家里没有化妆品。”
    “我包里有。”文禾包里补妆的基本都有,够用了。
    周鸣初没再说什么,结账时,顺手拿了两盒套。
    到家后车就停在单元门旁边,文禾见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弯腰在看车轮子,自己动手输了密码,周鸣初过去踹了车轮两脚,也不知道踹出点什么没有,踹完才跟她一起进去坐电梯。
    等上了楼,又把她抓过来录了个指纹。
    文禾感觉他现在干点什么都带点强制的意味,不给考虑不容拒绝,她被他圈在怀里,整个背都靠着他,不由别过脸,动了动。
    周鸣初觉得她像条泥鳅随时要从门底溜出去,就像在床上一样,只是这会多了点心不在焉,于是探究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我口渴。”文禾随便编了个理由,等进了他家,反而镇定下来。
    她很喜欢他家里的地板,大尺寸又够光亮,能照清一切,不像她在出租房的劣质地板。
    她在这里像参观一样走动,又去看那条鱼,游得不快,但文禾怀疑它的鱼鳍都能割伤人。
    她凑近了想看它眼睛,鲨鱼忽然一个打摆撞了下缸,猛地朝她呲牙,吓得文禾往后一退,撞到周鸣初。
    周鸣初就在后面站着,移开被她踩的脚,问:“你怕鱼?”
    文禾不认:“养在缸里有什么好怕的。”她只是觉得这条鱼不像好东西,故意吓人。
    周鸣初看着她不说话,直到文禾把视线调走才伸手扯她到怀里,文禾稳住自己,仰头看他,对他笑笑,短暂得像迎合。
    或者说,她什么时候对他笑,都像一种迎合。
    刚来公司的时候是一种不太确定的笑,多数时候都是礼节性的,像糊在脸上的一层纸,等他走过就揭掉。想来销售的时候是一种讨好的笑,三分诚实三分困惑再带三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但后面都变成应激一样的挑衅。
    到销售后偶尔也对他笑,上下级间的那种,后来有了纠缠和撕扯,就变得毫不客气。
    他见过她对很多人笑,包括被那个医生逗笑,但在他这里似乎没有一次是放松和发自内心的,包括现在,也有点飞扬不定的感觉。
    周鸣初使了点劲把她掐在身上,感觉她眼睛扑闪地眨了眨,他低头吻她,她配合地往后仰,又把手臂架在他脖子上,他渐渐吻出一种张狂,把她头发全部拨到后面,文禾脸上也慢慢飞起一层薄薄的红,不由推了推他。
    周鸣初低头,文禾小声说:“我去洗澡。”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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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 少喝点
    ◎一张房卡◎
    【chapter 44】
    -------
    浴室主卧就有一间, 文禾进去慢慢脱衣服,慢慢打开花洒。
    她洗澡本来就很需要时间,也不怕周鸣初着急,因为知道外面还有单独的洗浴间, 他如果着急, 完全可以去那里。
    沐浴露就摆在架子上, 文禾打开闻到干净的木质香,挤了一点抹到身上, 感觉自己像一片清风湿巾, 洗完也不干燥,皮肤润润的。
    等穿好衣服出去, 周鸣初在喂鱼。
    这鱼这个点还吃东西,文禾感觉奇怪, 周鸣初主动说:“加餐。”
    文禾看这条鲨鱼一口就是一条鱼,看多了确实有点吓人, 忍不住问:“你有没有被它咬过?”
    周鸣初说:“以前会咬, 以前养了两条, 抢食的时候咬过。”
    “那还有一条呢?”文禾问。
    “设备坏了, 氨氮中毒。”周鸣初把鱼缸合上, 他还穿着刚才的衣服,没去洗。
    文禾也看到了, 用目光表达自己的意思。
    周鸣初去流理台那里洗手, 顺便问她:“看不看电视?”
    文禾点了点头。
    看电视,好过躺去床上等他。
    电视是周鸣初开的, 他开完就洗澡去了, 文禾坐在沙发一边看电视一边回信息。
    钟露公司的放假通知已经出来了, 比她们早, 她也要早点回去,说是相亲。
    她还问文禾:『姐,我听我妈说你谈了个广州的男朋友,怎么你搬家的时候没见人呀?』
    文禾想起来,她当时说的时候正跟梁昆廷在一起,也是不想再被那些人骚扰,不然年底一个又一个的电话要安排相亲。
    现在面对钟露的问题,文禾随口解释了两句,没讲太多,好在钟露也不怎么敢八卦她,很快说起自己公司的事,说姜姜怎么怎么厉害,哄得了客户,说得服上司。
    她碎话多,语音一条接一条,文禾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越听越困,也或许是因为加过班,慢慢由坐改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应该也没有睡太久,在梦里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文禾一睁眼,发现确实有个周鸣初在看着她。她吓了一跳,才想说话,他吻过来,扶住她的腰。
    他家里沙发坐宽够大,还好不是那种实木的,不会硌得痛。在沙发上完事一回,文禾被他抱进浴室用水一冲,回到房间以为该睡觉的,又被他揉进怀里,他在口前试探几次,感觉润度够了,再次嗅着她的呼吸缓缓递进去。
    文禾别了下床角,周鸣初则抱住她,却感觉比刚刚在沙发上还要吃劲,像办公室里那只钢笔塞子,吸得太紧,总要用点力才拔得出来。
    刚开始还好,但中途文禾实在受不了他持续性的增力,脑袋换另一个方向靠着他,也忍不住说:“你、”
    她背太薄,周鸣初总感觉不抓紧点就要流出怀里,人又太敏.感,换个动作就要缩成一团,他问:“我什么?”
    文禾拧了拧眉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力气很大?”
    周鸣初:“你有话直接说。”
    文禾不信他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自己默默吸了口气,也不说了,他一勒她,她就抓他,到底勒不能一下勒出伤,但指甲是能把他刮伤的,来回几次后周鸣初问:“你指甲是不是该剪了?”
    他一动不动地停在里面,文禾顺了口气,懒洋洋地说:“是吧,好像有这么久没剪了。”
    周鸣初胳膊从被子里抽出来,抓着她的手看了看:“这么长,你打字没感觉?”
    文禾不理他,周鸣初侧身动了动,文禾再一次被他托上去,毫无准备之下,视线压着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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