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晟天按渔正方所言,不再天天到访,果真收到奇效。李音如见江晟天有一段时间未来,心有不惯,平日里总像缺了一点什么似的,忍不住开口询问萍姐。萍姐听小姐竟然开口说话,惊喜交加,连忙叫来江晟天,江晟天听闻心中欣喜若狂,故作淡定地前往李音如居所。
    推开房门,二人目光一触的那刻,只是傻傻地相顾而笑,大家都对对方心意了然。萍姐见李音如数月来第一次绽放笑颜更是激动不已,大赞江晟天是一剂良药。李音如忽然有一种得而复失的感觉,看着江晟天,眼目微泛泪光。
    江晟天冲到床边,一下将李音如拥入怀中,千言万语积聚心头,不知要诉多少日夜方能诉尽。他只觉怀中之人也同在微微地颤抖着,想起当晚漆黑月夜下,自己所动的痴心情念今日得以实现,顿时又是涌起一阵难拒的感动,将李音如拥得更紧,怜爱地抚着她的如水青丝。
    他觉得此乃上天对他的眷顾,虽然将许多东西都留给了陈如风,但最终还是将他心爱之人还给了他。
    闭上眼睛,但愿以后的生生世世也能铭记这一刻。
    萍姐看得二人相互依偎抱拥,温馨甜蜜,一时喜极而泣,偷偷地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待得江晟天从房间出来后,渔正方神出鬼没地从墙上跃下来,立在江晟天身前,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事成了吧?”见江晟天半边脸含羞,半边脸生光,渔正方也猜得个几分。
    江晟天被渔正方这样一吓虽是有点心惊胆跳,但毕竟渔正方于他有恩,他也不好抱怨,反倒笑着点了点头,“你那欲擒故纵之法果真是了得,想不到你在讨女子欢心这一方面是个大行家!哈哈!”
    渔正方受他称赞,脸也不红一下,又自吹自擂一番。江晟天怀有感激,即使感到他话语之中竭尽浮夸,他也只是连声笑着附和。
    二人互相笑谈,一边返回西边厢房。走在回廊处却撞见一人,江晟天乍一见面,脸露惊愕,脚步也为之一顿。
    那人见江晟天也僵在那里,与他对视着。
    “你是谁?”渔正方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人,他是最近新进的府客,但自问对相府上下之人都了如指掌,但这人却是见所未见,身上焕发着一种清淡凉生的气势,似乎世上之物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过眼轻风而已。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江晟天扬起眉毛。
    这人正是金易来,渔正方当然不会认识这个前相府第二高手的来头,一直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
    金易来似乎没将渔正方放在眼内,一直目视着江晟天,默然不答,眼中闪过一丝隐约的黯然。
    “你不是失心疯了吗?”江晟天满腹疑惑,想弄清楚为何金易来会重返相府。但金易来眼神淡如水,难以看出他怀有隐衷。
    渔正方见金易来将自己视若无睹,气上心头,话不多说直接抽起双戟,弓腿一弹,扑往金易来。金易来轻盈闪身让过,双戟带着两道蓝光扑了个空。
    “哼,让我掂量掂量你有多少斤两,可以如此目中无人!”话声刚落,渔正方步法一转,双戟如厉爪,其势甚迅,左右夹向金易来。金易来衣袍扬起,身子倒飞掠去,双足立于走廊凭栏上。
    渔正方第二击落空,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当下使出浑身解数,两柄短戟在手中舞刺,六处锋尖像凶鱼利牙一样疾出,蓝光戟痕弥留在空气上。但渔正方攻势猛狠,金易来身法更妙,前后急窜,在走廊上来回飞掠,避开锐芒。
    见始终碰不着金易来半边衣角,渔正方恼羞成怒,口中暴喝道:“双戟游龙击!”双戟脱离双手,带着尾巴般的蓝光蜿蜒如蛇地划过,刺往金易来。
    双戟来势刁钻,十分难躲避。无奈之下金易来只得催动暗玄气劲,双掌附劲迎上双戟。砰的一声,掌戟交击,暗玄气劲自恃深厚,将双戟震退。渔正方连忙伸出手去握住震回来的双戟,顿觉余劲未消,双腿被余劲震得不住连退数步,心中大骇。
    “你胜不了他的。”江晟天皱起眉头,目光不离金易来。
    “小子,你可别长他人志气,灭我威风!”渔正方愤愤咬牙道。
    江晟天道:“你认为在相府第二高手手下,你有获胜之机?”
    渔正方一听,双目圆瞪着金易来,他虽然不认识金易来,却听过当初相府第二高手的名号,“你是暗玄指金易来?”
    金易来垂首默认。
    “失敬失敬!”渔正方自知不是敌手,收起双戟,不敢再对金易来无礼。
    “你还没答我,为什么你会忽然回来?”江晟天穷追不舍地追问着。
    金易来抖了抖衣袍转过身去,并不答话。
    “你并不是真的失心疯,你是为了离开相府,才故意装疯卖傻的。”江晟天恍然大悟,以他的精明大概也猜出个所以然来。
    “莫不成是……你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了?”
    金易来身子一颤,只是背对着江晟天,江晟天无法察晓他的神色。他迈起脚步,不愿再在这里逗留,急促地离去了。
    江晟天凝望着他的背影,眼色愈深。
    相府书房。
    叶之杭恢复一身灰袍,此时却不同以往盘膝座上,而是站立一旁,负手身后,看着金易来健步走入,目无异色,像只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好久不见了。”李林甫阴森森地笑道。
    金易来站在他面前,冷淡地望着他。
    “丞相大人手段使尽要召我回来,不知所为何事。”金易来一向语气平淡,此刻他的语中也不禁带着强抑下去的怒意。
    李林甫抚着手上价值连城的玉扳指,狐狸般地笑道:“最近府上正值用人之际,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怎能将你白白浪费在一个乡下小镇之中呢?”
    金易来暗自恨得切齿,巴不得现在一冲过去将李林甫了结,只是顾忌叶之杭在旁,便将这念头压了下去。
    “不瞒你说,本相最近的对头厉害得很,没你的帮忙恐怕成不了事。”李林甫不减笑色,他窥得到金易来心中的怨恨,愈是这样折磨着他李林甫便愈高兴。
    “何人能得丞相如此高抬,视为劲敌的?”金易来问道。
    李林甫别有用意地看了他一眼,才徐徐说道:“天风帮,陈如风!”
    饶是金易来一贯心平如镜,此时也不禁大骇,面容生变。
    “你大概是过久不问江湖事,不知陈如风已经身为天下盟盟主,天风帮更是与冰墓、赤魔圣坛和千剑门鼎立,成为江湖四大帮派之一。”李林甫说道。
    没料到李林甫此刻以卑鄙手段逼他回来,竟是为了对付陈如风的。当日与陈如风相处日久,经历众多风波。虽然口上不说,但二人都是肝胆相照,重情重义,早就将对方视为兄弟了。
    “你为何要对付他?”
    李林甫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怡然道:“夺他天风帮基业,报我横雷寨被灭之仇!”
    “不可!”金易来厉声道,“此等不义之事,君子不齿!”
    李林甫没有动怒,眼中射出可怜之色,语气却充满着毒辣:“既然你想当君子的话,你的妻子和母亲可就要……”
    金易来大为色变,双目怒瞠。
    李林甫知晓陈如风一向看重情义,若金易来与他交手他必定有所顾忌,相反金易来的妻母都在他手中,不敢有所差池,需全力和陈如风一战。此消彼长之下,陈如风便不是金易来的对手。因此他便将金易来当为对付陈如风的利器。
    “你无从选择。”李林甫幸灾乐祸地说道,自知胜券在握,金易来抗拒不能。
    金易来双拳狂抖,心境再也保持不了平淡。叶之杭已经如弦上之箭,只要金易来敢发作,他便会立刻出手,绝不迟疑。
    书房之中气氛骤变僵凝,似是即将炸开来一样。
    李林甫镇定自若,似乎料着金易来不敢出手,反倒是以挑衅的眼神望着他。
    念头飞转,金易来自知不是叶之杭的对手,魅灵和母亲又在他手上,只得作罢。他蓦地收敛身上的气势,拂袖离去。
    书房门外也有一人走来,江晟天与金易来擦肩而过,见他眼中怒火滔滔,心中暗惊。平日里他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一直处于淡然之中,今日怎么如此失态?
    金易来望着他,似是想说什么,终究还是穿过他的肩头,快步离去。
    江晟天见他是从书房出来,该是刚刚见完李林甫,心中的疑团更为大,皱了皱眉头走进书房之中。
    “拜见丞相!”江晟天施礼道,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叶之杭,他的眼神若利刃,看他一眼便觉生疼,连忙将眼神收回来。
    李林甫满意地捋着长须。江晟天虽不知刚刚书房内究竟发生何事,但见李林甫一脸满足,相反金易来离去之时怒气冲冲,大概猜到了几分。
    “起来吧。”李林甫和颜悦色地说道,像是一个慈父和蔼地望着自己孩子一样。
    江晟天站起身来,正想开口问金易来之事,李林甫却道:“音如近日病情稍好,全赖有你啊!”
    江晟天面微微一红,“李小姐吉人天相,自当受保佑。”
    李林甫笑道:“小女患的是心病,恰好你就是那心药,治好了小女的病。”
    江晟天想不到自己与李音如的事情李林甫那么快就得晓,果真是在相府之中任何事情都躲不过李林甫的法眼。
    “既然是郎情妾意,如能成全你们这一段良缘,岂不更妙?”李林甫话毕,江晟天身子顿感轻飘飘,浮想联翩起来,忍不住偷偷一笑。
    “但本相有言在先,若你能谈妥与天风帮合作事宜,便可将音如许配于你。”李林甫又正色说道,谈起了条件来。
    江晟天已是沉浸在对未来与李音如佳偶天成的畅想之中,李林甫就算说此刻要他去死,他便都会应下来的了。
    “丞相尽管放心,此事属下必将办妥,不负丞相所托!”江晟天信心十足地说道。
    刻下江晟天兴奋不已地去打点一切,准备启程往天风帮,只想事成之后,如何迎娶李音如。
    “丞相手段果真厉害。”书房之中余下叶之杭和李林甫二人,叶之杭声音冷淡,毫无尊卑,“对金易来施硬,对江晟天施软,便弄得他们肯为你卖命了。”
    李林甫难得谦言道:“若非叶先生在此震住,怕也不能如此行事顺利。”
    叶之杭眼中漠光闪过,忆起旧事,似是喃喃自语道:“叶某终生必为丞相效力,永不变改。”
    书房之中,传来了李林甫朗朗而又令人悚然的大小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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