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二爷在拿到秦小乙的清单后,便将这份清单交给了任三郎。
    “三郎,去赵陵铺找赵家的人!将这份清单交给他们。九月底,大食国会来一批商船!
    还有,告诉他们:海货极为畅销,趁着天不算太冷,包括生蚝在内,能运过来多少算多少!我全要!”
    任三郎躬身行礼:“是,二伯父!”
    他小心翼翼地收好清单,骑上马离去。
    任二爷捋着花白的胡须,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良久后,他嘴角微微翘起:“赚钱,原来竟如此简单!西夏,呵呵,不足为患!”
    当一个国家的经济民生,对另一个国家形成依赖,尤其前者的掌权者还享有红利时,那么,还会有战争吗?
    会有,当然会有!但至少,战争的动员会变得极为困难!
    互市,就如同一把钝刀子,不,应该是煮青蛙的温水。会在不知不觉之中,渐渐将西夏这只青蛙煮熟。
    这是典型的阳谋。因为互市的诱惑,西夏人根本无法拒绝。
    而且,大宋这边的执行人是谁?当然是深谙经济与商道的文官!
    他们指挥将士们打仗,那的的确确是外行指挥内行。
    若他们指挥经济战呢?哦,军事不懂可以理解,内政人家也不懂?你看不起谁呢!
    咱就看海贸!抽解、博买加专营,这么严谨的套路,除了神奇的大宋,还有哪个朝代能想到?
    是腐儒当道的明清?还是武将乱国的李唐和五代?
    别看人家大宋地盘小,人家照样能有一亿多人口!
    注意,大宋可没有南瓜、土豆、红薯、花生、西红柿、玉米和油葵!
    人家大宋,可不靠这些高产作物,吹出个面黄肌瘦者比比皆是的“盛世”!
    大宋要是有这些,根本不可能亡国!因为王邋遢根本没必要变法!
    吕夷简是结党,但你看人家的集团里都有谁?除了张士逊和王随,全是贤相!
    宋绶、贾昌朝、晏殊,都是脱脱评价极高的贤相,何况如今还多了叶清臣和宋庠。
    对,未来还有范仲淹和富弼。
    所以,秦小乙对这帮文官的能力极为放心。
    打仗不是人家本行,可商业是啊!
    因此,秦琪也极为放心地做起了老本行。
    他老本行是啥?中医啊!他又跑去坐堂了。
    啊?研发?放心,耽误不了,他只坐半天堂。不接诊不行,乡亲们不干。
    别的暂且不提,他“专治不孕不育”之名已经传遍了真定府。
    他三个月前治疗的那些夫妇,无一例外,全部有孕。
    所以,他根本无暇去找任丽燕,遑论人家任丽燕也极忙。
    晚上他还得继续抄书。
    马太公已经决定,将自家的孤本全部印一遍,以填充皇家图书馆,也就是崇文院。
    抄书的工作,当然交给隔辈儿弟子秦小乙。
    就这样,在秦小乙愉快地忙碌中,时间来到了任二郎去汴京的第二天清晨。
    没错,这些事都是在任二郎去汴京路上发生的。
    所以,这几章都是倒叙。
    任二郎喊来汴京别院中随他赶来的任四郎和任五郎,又上街找来几个力夫。
    几个壮汉费力地将那一大箱官银搬上了平板马车。
    他对他的两个兄弟交待了几句后便送走了他们,这才躬身对那俊朗年轻的贵客道:“王爷,咱们这便出发?”
    那人微微颔首:“你我分头行动!我先过去,两刻钟后你再出门。”
    任二郎态度极为恭谨:“是!”
    那人出了这处宽广的大院,骑上一匹骏马径自离去。
    任二郎目送他走远,这才嘿嘿一笑:“爹若知道此事,必会对我大力支持!这大腿,比吕相公的还粗!”
    任二郎仔细算着时间,看时间差不多,这才回头看向他那娇滴滴的小妾。
    “你如今有身孕,不要操劳,我到晚上才回来,不用等我吃饭。”
    那小妾显然极会哄人,她撒娇道:“官人,您回来也不多陪陪人家!”
    任二郎显然极吃这一套,他笑着亲了小妾一口:“忙完这两天,我就多陪陪你!咱们一起去参加庆功宴!”
    那小妾登时开心不已,忸怩道:“官人,有那么多相公们在,您带奴方便吗?”
    任二郎就喜欢她撒娇的模样,他揽住这小妾,柔声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放心吧!”
    他又亲了小妾一口,翻身上马离去。
    那小妾幸福地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望着丈夫的背影,一时竟有些失神。
    她喃喃道:“儿啊,你可要争气!娘就指望你翻身了!你爹可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等任二郎醉醺醺地回来时,已是亥时末。汴京可是不夜城,没有宵禁一说。
    因此,在通明的灯火中,任二郎带着他的两位兄弟轻轻敲了敲门。
    守门的丫鬟将门打开一道缝,见是他们,连忙扶任二郎进了门。
    任二郎对两个兄弟挥了挥手:“你们辛苦了一整天,快去安歇吧!明日不用早起。”
    任四郎和任五郎拱拱手,各回各房。
    任二郎那娇滴滴的小妾显然在等他。
    见他喝得醉醺醺,小妾樱桃小嘴儿撅起老高:“官人,您又喝多了?”
    任二郎哈哈一笑:“娘子,事儿办成了!先睡吧,明日官人带你去仁和店吃饭!”
    小妾为他脱去衣服,服侍他躺下,吹起了枕边风:“官人,您办成什么事儿了?这么神秘?”
    任二郎摇头笑道:“不可说!等时机成熟,你自会清楚!你放心,我连我大哥都没说。”
    说完他便沉沉睡去。
    那小妾娇哼道:“神秘兮兮的!讨厌!”
    她紧紧挨着任二郎,也睡了过去。
    孙继邺绕道去了府州,因为他接到了折惟忠的讣告。
    在安慰折老夫人和折惟忠的三个儿子后,他偷偷将二郎折继闵叫了出去。
    他反复叮嘱折继闵,要与丰州知州王余庆守望相助。
    匆匆交待折二郎几句后,他便火急火燎地离去了。
    他必须赶在报到截止日前,赶到陕西路治所京兆府,也就是长安。
    这一日,赵祯终于看到了几封来源不同的同一个信函。
    有来自马太公的,有来自刘平的,有来自孙继邺的,还有来自吕夷简的。
    于是,他立即召集肱骨重臣们到御书房,召开小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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