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挂着黄色牌子的余墨商行。
    陈墨终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三毛。
    三毛长高了,也长开了。
    看起来不再皱皱巴巴的了。
    只不过还是个小个子。
    一米六长到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在如今平均身高都一米八的时代,属实还是不太够看。
    一直候在门口的三毛,穿着一身侍应生服装。
    看到陈墨三人到来,斗篷兜帽下那张熟悉的脸,让他双眼一亮,整个人情绪都欢呼雀跃起来。
    但由于商铺里还有名客人正在光顾。
    强忍激动的三毛,给看上去一脸富态的掌柜一个眼神之后。
    他开口说道:“三位先生,请跟我去雅间。”
    陈墨拍了拍三毛的肩膀,眼中有几分赞许之意。
    这套他提出把自己藏于幕后的方案,三毛执行的十分不错。
    进来消费的主顾大概率是不会留心,门口一名无关紧要的侍应生的。
    进入雅间。
    三毛按下一处暗格之后,瞬间有封闭空间的小结界阵法启动。
    这里往日都是大宗交易才会启用的地方。
    每次开启的消耗,都顶得上三毛好几天的收入了。
    三毛的谨慎却触动了王天明敏感的神经。
    被追杀是一件很折磨的事情。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即使他有足够的实力但要将陈墨护住,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昨天的两次教训,已经让他有了足够经验。
    王天明气势勃发,结界内能量气息瞬间混乱,他已经做好了随时能破阵而出的准备。
    “别紧张,自己人。”
    陈墨连忙出言阻止,王天明半信半疑地,从注视另外二人的眼神中,分出一点余光瞟向陈墨。
    “很靠谱,别担心。”
    陈墨再次确定,王天明松懈了几分,不过还是有意无意地靠近了陈墨几分。
    “墨哥,你这保镖很厉害啊。”
    人心情一好,就容易乱说话,卸下伪装的三毛,摘下领结笑嘻嘻地开口说道。
    虽然刚刚王天明气息的冲击,让还是普通人的他,脸色煞白,胸闷气短。
    但墨哥有个这么称职的贴身高手护卫,他还是由衷地感到开心。
    王天明冷哼一声,居然没有开口否决这个说法。
    在某种程度上,他也确实把自己当成了陈墨的保镖。
    不光是因为任务,也是因为陈墨与胡家的矛盾是他由引发。
    他现在要是和陈墨做出切割,他和胡家的仇怨不会少上半分,还会破坏了王家重情重义的优良传统。
    但陈墨自然不会占这个便宜,解释道:“这是我学院的老师。”
    随后他观察了下雅间的环境,继续说道:“李瘫子呢?你没通知他吗?”
    三毛脸色一僵。
    经商天赋出类拔萃的他,熟练掌握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说话技巧。
    任何谎言经过他的口中润色,都会变得可信几分。
    但要他骗陈墨,他是半天憋不出一个屁。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
    最终他只能开口说了实话:“李叔去前线了,信是骗你的,他说他还没到养老的年纪。”
    陈墨少见地情绪波动,他带着几分怒意说道:“帮他骗我你心里没数?他本来就活不了几年了,现在这实力还去前线送死?”
    上次小黑被胡厉明绑走,就是取的李烈寄来的信件。
    信中李烈讲述因发现避难所的功勋,被军部晋升官加一级。
    有去往前线和后方的两个调动选择。
    但根据信中的描述,他并没有选择去前线当个加强营的营长。
    而是选择求稳,退至后方,加入三号城的警备团挂了个一官半职。
    日子清闲,每天枕着小娘皮的肚皮安稳舒坦,连一身肥膘都又涨了几圈。
    陈墨收到信时,很开心。
    李烈的躺平在他看来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李烈似乎有自己的打算,他想要再为这三个年轻人把往前的路铺一铺。
    就像一些年老的长辈,明知道你不需要了,却还是要把自己珍藏已久的拿出奉献。
    “李叔去了才告诉我的...他说告诉你真相就会影响你学习...他还说他不会久留...再上一步混个副团就会返程...”
    三毛越说声音越小,其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套说辞了。
    至于为什么要一直瞒着陈墨。
    是因为李烈上任前,过来和他喝了一场酒。
    酒是粮食精,因为其的制作过程,太浪费粮食和净水,也是一种明令禁止的销魂物。
    所以没怎么喝过酒的两人,对酒精没有什么抵抗力。
    不过那天酒桌上,四阶近五阶实力的李烈醉得比他还要快。
    李烈红着眼说出的醉话,现在还在他的耳畔余音缭绕。
    “小墨想做的事情太多了,要做大事的人,心一定要狠。”
    “最近小墨被牵扯到了世家的争斗,写信回来让我们小心为上。”
    “为什么会这样呢?”
    “嗝。”
    “因为我们是他的软肋,也是会左右他选择的痛点。”
    “所以小墨要想乘风起,我们不能当累赘。”
    “叔去前线拼一把,胡家再大的胆子,不敢在战线上动手脚,而且要是叔死在战场也不算窝囊。”
    “你还年轻,你多想想办法,但要是你不慎被控制,成为要挟小墨的筹码。叔求你,你自己死个痛快。”
    “成吗?”
    李烈举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定定看向三毛。
    三毛喝酒上脸,满脸通红的他,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
    他的命,本也就是陈墨保下,如果要还,他甚至还情愿数倍奉还。
    陈墨是老余领养的孩子,当时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余鳞当个人类小孩的模板。
    而他是老余在肉场买来的孩子,因为体弱多病被遗弃后,摆上了肉贩子的案台做折价处理。
    老余买他,是要吃他。
    只是陈墨坚决不让,硬是在老余的刀口下将他护住。
    那是陈墨这辈子唯一一次和老余对着干。
    但有限的口粮不会心生怜悯。
    一个女人,三个崽子,狠狠饿了五天。
    当时只有几岁的三毛整日里提心吊胆,一家四人唯有陈墨看着他的眼睛里,不会冒着饿急了的绿光。
    所幸。
    还是老余开了个大张。
    在城门口偷到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四人才侥幸继续生存。
    那时金钱就是生命的真理,就深深烙印在了三毛心头。
    自那以后,三毛心中。
    陈墨第一,钱第二,吃饱第三,命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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