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见得太突然,唐芦儿避之不及,只好哈哈一笑:“真巧啊,白公子来逛园子啊,那啥,您逛,我不打扰您的雅兴。”这男人虽生得很俊,但总给她一种危险及不安定的感觉。加上上一次他下套跟田七交了手,她心里更明白,这家伙也不是个善茬,所以一见面,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避开。
    “听说你……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她刚侧身想从另一边走的时候,白泽也跟着移动脚步挡住她的去路,然后拍着手里的扇子,看着唐芦儿慢慢道出一句。
    唐芦儿怔住,抬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往后一退,一脸警戒地看着他。
    这家伙要做什么,他怎么知道她忘了以前的事,特意去打听她的事了?还是他知道她这个身体以前的事?!
    “别怕。”白泽一笑,也跟着上前一步,“我不会对你怎样,只是想确定,你真的把以前的事都给忘了?”
    “那啥,白公子,劳烦您给让个路,别挡在我前面好么。”唐芦儿讪讪一笑,心里却道,好狗不挡道啊。
    “回答我的问题先。”白泽轻轻拍着手里的扇子,面上亦是带着笑,只是眼里却透着几分探究。
    唐芦儿沉默了一阵,然后装糊涂地摇了摇头道:“奶奶说过,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白泽眯了眯眼,盯着她打量了好一会,忽然又上前一步,拿扇子挑起她的下巴。唐芦儿顿时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拍开他的扇子道:“啧啧,你这调戏女人的招数太烂了,就跟街上那些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一般,掉不掉价啊你。”
    白泽一怔,便拿开扇子笑道:“小姑娘胆子倒不小……”
    “得,胆子不小也没你的大,敢公然在王府后院调戏女客。”唐芦儿哼哼一声,然后悄悄往后一退,随即张口就喊:“救——”
    只是她第一个字还没全喊出来呢,嘴巴就被捂住了。
    “我说了不会对你如何,不过你若逼我的话,那就不一样了。”白泽说话间就放了手,但唐芦儿却已不能动,也不能出声了。该死的,她怎么忘了点穴这回事,唐芦儿心里暗暗叫苦,两眼更是浮上泪,瞬间就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瞅着白泽。
    白泽笑眯眯地道:“若答应回答我的问题,就眨眨眼,不然我就直接走开,这穴道,得两个时辰后才得解开,想在这站上两个时辰吗?”
    唐芦儿赶紧眨眼,眨得眼泪都快下来的,被点穴的感觉很不好啊,似全身筋骨都被绑起来一般。
    “真乖。”白泽一笑,即拍开她的哑穴。
    “我,还不能动呢!”唐芦儿转了转眼珠。
    “不急,说完了,我再给你解开。”他说着就将手里的扇子打开,轻轻摇着,“你什么时候到星棋岛上的?”
    “我只记得是三年前,别的就都不知道了。”
    “那你还记得自己姓唐?”
    “那是奶奶给我取的。”
    “是你亲奶奶?”
    “甭管是不是,在我心里比亲的还亲。”
    “你记得你母亲是谁吗?”
    “都说了,全忘了。”
    “为何会落到海里,为何会飘到岛上,为何会被你奶奶捡到,都不记得了?”
    “你知道?”唐芦儿睁大眼睛瞅着他,“那你告诉我呗!”
    白泽:“……”
    “你,该不会原来就认识我吧?”唐芦儿再问。
    白泽还是没应声,只是一脸探究的看着她。
    “真的认识?那咱以前……是什么关系?”唐芦儿接着问,这下换成她提问了。
    白泽忽的一笑,即抬手解开她的穴道,然后拿扇子拍了拍她的脑袋道:“行了,今天就先这样吧,待我把余下的事弄清楚后再找你。”他说完,就转身走开了,唐芦儿一边揉着僵硬的肩膀,一边喊道:“喂,你——”
    白泽忽然回头,朝她丢出一句:“那姓田的,你别太相信他,还有,这王府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你自己一个人别到处乱跑。”
    唐芦儿怔住,直到白泽离开了,她才嘟哝了一句:“什么人啊,也不把话说明白了。”
    只是随即,她心里隐隐生出几分不安。三年来,她从不曾听过关于这个身体以前的丝毫消息,而今,忽然就从别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且那意思听着,似乎这个身体原主人的死,并非是意外,而且目前她身边这些人,也并非都是巧合遇上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太信任田七,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唐芦儿站在那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看着退思园的方向,面上露出犹豫来,还要过去找七哥吗?
    到了定南王的寝殿后,白泽在外等了好一会,里头才有人出来请他进去。
    “打听到了?”日已西斜,定南王的寝殿内却还未点上烛火,昏暗的房间里,那个早已年过半百的男人负手站在一副画像前,良久才问出一句,声音微有些暗哑。
    “是,只是时间太短促,我只查了个大概。”
    “结果?”
    “她确实是白梅的女儿,三年前那边事变,被人一路追杀,结果落海。后来是被涨潮的海水带到星棋岛上,尔后被一位老太太收养。可能是因为受到巨大惊吓,同时还受了重伤,所以醒来后,前尘往事已然全忘。”白泽慢慢道出自己这段时间查探到的事,只是,他只说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隐瞒了下去。比如,他跟唐芦儿的另一层关系,以及星棋岛上,守在唐芦儿身边的那几位的身份。
    屋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直到房间里的光线完全消失后,才听闻定南王发出一声苍凉的叹息:“果真是她的女儿。”
    白泽久等不见还有别的吩咐,微欠了欠身,便轻轻退了出去。
    只是他刚一出去,就碰到从那边过来的定南王妃,他便侧身一让。定南王妃却看了他一眼,问了一句:“刚回来?”
    “是。”
    “王爷在里面?”
    “在的。”
    白泽是定南王麾下的幕僚,年纪虽轻,但跟在定南王身边却有数年时间,且此人甚得定南王看重。但定南王妃却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人,只要跟那个女人沾上关系的人,她都不喜欢。
    定南王妃又看了白泽一眼,然后才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唐芦儿懒懒散散地踢踏着步子,一路沾花惹草,磨磨蹭蹭走到退思园时,正好赶上田七用晚饭的时间。
    似乎是因为明儿就是王爷的寿宴了,所以这整个王府里都透着一股热闹又紧张的气氛,就是这专门给客人准备的院子,也比往日多了几分喜庆,平日里没有点上的灯笼,今夜全给点了起来。唐芦儿刚一进去,就有一个小厮领着一壶热水走过来道:“唐姑娘又过来瞧田公子的?”
    “嗯,我七哥在吗?”
    “在的在的,正在里头用晚饭,那两位丫鬟都抢着在里头伺候呢,倒把我给轰了出来,姑娘赶紧进去吧。”
    唐芦儿一怔,完后又一笑,差点忘了,那整一个扑克脸的家伙,长相也只是端正罢了,但桃花运却是出奇的好。
    才在这住几天呢,就勾了几个丫鬟的心了,每次她过来这边,都会遇上好些个丫鬟借口进去送茶水点心的。她才瞄一眼,就看出来那些小姑娘面上,个个都写着春天来个几个大字。
    真奇怪,她也常在这园子里逛荡,小厮什么的也碰上不少,但怎么就没一个看上她的?她长得也不难看啊!
    果然,她一进去,就瞧着两个春心萌动的小丫鬟正殷勤地给田七摆饭,而田七却坐在茶几那一脸专心的看着书。
    唐芦儿进去的时候,田七正好抬眼,瞧着她后,便放下手里的书道:“怎么过来了?”她还从没在这天黑的时候过来他这。
    “蹭饭来了。”唐芦儿忽视那两丫鬟不满的目光,厚着脸皮走了进去。
    田七看了她一眼,便站起身走到饭桌旁,看了一眼桌上那几道丰盛的饭菜,然后就客气地请那两位丫鬟再添一副碗筷。
    两位丫鬟娇娇柔柔地应了声,不甘不愿地退出去后,唐芦儿才瞟了田七一眼,嘿嘿一乐:“七哥艳福不浅呢,每次我过来,都感觉自己头发要被那几个丫鬟的目光给烤焦了。”
    田七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她的话,只是将自己的碗筷移到她那边,问了一句:“你过来这,有人知道吗?”
    “嗯,跟飞燕说了。”唐芦儿动了动勺,瞧着那汤不错,正想舀一碗喝,只是刚一抬胳膊,手臂就微颤了一下。田七即瞧着她的动作有些不对劲,便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刚刚被人点了一会穴。”唐芦儿放下勺子,伸出两指比划了一下。
    田七目光一沉,一脸认真地看着唐芦儿:“谁?”
    “白泽。”唐芦儿对上他的目光,道出那个名字。
    田七一怔,道了一句:“他没伤到你吧?”
    唐芦儿摇了摇头,然后看着田七:“你不问我他为何要点我穴吗?”
    田七沉默了一会,才问:“为什么?”
    唐芦儿静静地看着他,良久,轻轻一叹:“七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很早以前就你认识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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