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嗤笑一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林总,礼貌的社交距离,不懂吗?”
    林慕言啧一声,坐了回去,“你都没有一点反应?”
    “我为什么要对开玩笑的话有反应?”
    林慕言看着江南,忽然笑出了声。
    “你说傅司珩会怎么想?”
    江南没有出声。
    她想,不管傅司珩是怎么想,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现在确实是在追根究底,但她跟傅司珩,却不会再有交集了。
    从他,把她一个人丢在婚礼现场的时候起。
    “你说他等会儿会不会过来揍我一顿?”
    江南沉眸看着林慕言,“林先生如果想继续玩的话,恕我不奉陪了。”
    林慕言似乎有些失望,但他也没有再吊儿郎当,而是认真地跟江南说起了下一个阶段的会议。
    江南垂眸听着,却在听到餐厅那边传来的笑声时,握着筷子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抱歉,有酒吗?”江南忽然开口打断了林慕言。
    林慕言挑眉,似笑非笑,“怎么?江总想喝点?”
    江南看着他没有出声。
    林慕言很快叫来服务生点了一瓶红酒。
    江南端着酒杯,喝得并不着急,但没多长时间,一杯酒就全都被她喝了下去。
    大概是酒的缘故,她竟然觉得心里好受了点。
    那边的笑声已经听不清楚了,眼前的世界也多了几分不真实。
    傅司珩经常会说她狠心。
    可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比他更狠心的?
    他就这样,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有说有笑。
    江南深吸一口气,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冬天的卫生间都有热水。
    可她却是开了冷水。
    冰冷的水似乎唤起了她的一点理智,让她不要再为那个男人难过。
    可她却在抬起头的瞬间,又从镜子中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
    傅司珩靠在卫生间门口的墙上,手中夹着一根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这边。
    江南强压下想要上去质问的冲动,只是抽出一张纸巾来,不紧不慢地擦着手。
    “还好吗?”
    傅司珩开口,声音明显的有些沙哑。
    江南依旧垂着眼眸,没有去看他,或许是不想,但更多的,是不敢。
    “挺好的。”她低声回了句。
    尽管已经在尽量控制了,可微微颤抖的声音依旧泄露了她的情绪。
    傅司珩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收紧,却始终,没有再往她这边走一步。
    “那就好。”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低声说了一句。
    江南忽然笑了声,声音里全都是嘲讽。
    那就好,可不好又能怎样?
    不好,你就会回来吗?
    江南想问这个男人,究竟要怎样?
    可傅司珩却已经转身离开。
    仿佛,他就是来确定她好不好的。
    江南不想让自己再那么脆弱,可这一刻,她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傅司珩!”
    她忽然转身,叫了一声。
    傅司珩脚步一顿。
    转过身,笑了声,“怎么?”
    江南看着傅司珩,许久后问了句,“我和念念,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
    傅司珩手指抖了一下。
    他苦笑一声,算什么?
    算他的命。
    甚至,比他的命还要重。
    “这种话这个时候问起来有什么意义吗?”
    男人脸上始终挂着笑,跟江南眼中的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南苦笑一声。
    是,这种问题,现在问起来,已经没有了丝毫意义。
    她收回目光,准备回去再洗把脸。
    “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说完,她转身往里边走去。
    却在下一秒,又忽然停了下来。
    她说,“傅司珩,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解释清楚,咱们一起面对,或者以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
    说完,她便就这样站在那里,等着傅司珩的答复。
    她真希望,傅司珩下一刻开口,说,“老婆,我知道错了。”
    依旧像以前一样死皮赖脸缠着她,说,“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好不好?”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傅司珩一直沉默看着她,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解释的话来。
    这一刻是个什么感觉呢?
    江南想,大概,是一种,破灭般的疼痛。
    不剧烈,却绵密到让人透不过气来。
    敲毁了她最后的一点期待与期望。
    “我知道了。”
    她抹了下眼泪,到洗手台前洗了把脸,随后没有丝毫停留地往餐厅里走去。
    可在路过傅司珩的时候,她的手腕又再一次被抓住。
    “你喝醉了。”
    傅司珩低低地说了一句,“林慕言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少跟他在一起。”
    江南红着眼眶看向傅司珩。
    “你是在以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劝我的?”
    傅司珩笑了声,“旧情人?前男友?亦或者,证还没领,你始终都还是傅太太,你说呢?哪个身份,哪个立场,我都可以。”
    “那你呢?跟林夕约会算婚内出轨吗?”
    傅司珩依旧带笑,“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
    江南忽然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傅司珩,我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管你是不是有苦衷,现在的你,都让我恶心。”
    傅司珩看着江南,没再说话。
    江南挣开他的手转身欲走。
    只是刚走没两步,她又停了下来。
    “念念一直在念叨你,我原本想让你回去看看她的,但现在想来,是不用了。”
    江南回身,眼中含着泪光。
    “傅司珩,明天上午九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以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我希望,我们以后再不要有交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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