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在水一方,仪欣看到皇帝也在,赶紧向皇帝跟皇后行礼。
    皇帝面色有些不好,但对仪欣却有好脸色,看得一旁的索伦卓氏牙酸不已,心里更加憎恨皇后这庶女害了她的亲女儿,叫后来这些个女人占据了皇帝的心思,可族里偏偏因为皇后的身份对她多有容忍,好像已经忘了皇后能得这个皇后的位子,全都是因为她的女儿的缘故一样。
    “夫人有礼了。”皇帝叫起之后,仪欣看向索伦卓氏也点了点头示意,皇帝见此,脸色更加缓和了两分,可见对仪欣这样的态度很是满意。
    皇帝是满意了,皇后差点儿都没绷住一张笑脸,对放了她嫡母进园子来的仪欣更加痛恨。
    仪欣环视一周,然后直接问皇帝道:“不知皇上招臣妾过来所为何事?”
    此时,皇帝也有些后悔叫了仪欣过来,他看索伦卓氏看向皇后的时候杀人一般的眼神,就知道索伦卓氏要说的事情肯定跟皇后有关,他倒也不是想要袒护皇后,到底帝后一体,若是皇后不好,他的名声多少也要跟着受牵连,这也是为什么前朝给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就把皇后放了出来。
    皇帝要面子,所以此时只想想个办法将仪欣打发走,然而索伦卓氏却觉得皇后倒了,那么醉有机会成为新皇后的人就是仪欣,所以她非要把仪欣一起拉下水不可,于是在皇帝发话以前,就直接走出来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请求皇帝为她的女儿柔则和那个出生就没了的可怜外孙做主。
    “……当年乌拉那拉氏和宫里的德妃为了能继续掌控雍亲王府,以及所谓的乌拉那拉氏的荣耀,所以眼睁睁看着宜修这贱人害死了我的柔则,以及柔则肚子里的二阿哥,皇上,我的柔则,是被她的亲妹妹一点一点喂下阴寒的食物和汤药,活生生害死的呀!”
    皇帝只觉得难以置信,皇后也变了脸色,赶紧看向皇帝陈情道:“皇上,臣妾与嫡女向来不和,甚至在姐姐去世之后,嫡母总以为是臣妾抢了姐姐嫡福晋和皇后的位子,对臣妾多有抱怨,可臣妾当真没有做过任何对姐姐不利的事情啊!”
    索伦卓氏看着皇后慌乱中却依旧一脸恳切和贤良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十分痛快,她在心里深恨自己这些年为了家族荣耀,就容忍了这个庶孽风光多年,甚至妄图扶持他人来取代她的柔则,所以当即便质问皇帝道:“皇上,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女子,不会记恨抢了自己丈夫的女人呢?”
    索伦卓氏说着眼泪又下来了,看得皇帝心酸不已,那些年索伦卓夫人经常去雍亲王府看望女儿,所以他也得了不少特殊照顾,可以说那时候他还曾将索伦卓夫人当做一个理想中的母亲模样,因此纯元皇后去世以后,他对索伦卓夫人多有照顾,不然索伦卓夫人卧病在床这么多年,恐怕早就被乌拉那拉氏族人磋磨致死了。
    仪欣和她身后的喜珠真是恨不得原地消失,这些东西是她们能听的吗?!
    然而仪欣和喜珠只能一起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花纹,好似那花纹是什么奇景似的,就是不抬头,连耳朵都没竖起来。
    索伦卓夫人还在继续说:“当初皇上跟柔则的婚事,是皇上自己求来的,乌拉那拉氏也只看到皇上的身份,所以一点不顾柔则已经有婚约的事实,柔则原本还在犹豫,哪怕她跟皇上一见钟情,却也知道流言可畏,是臣妇贪慕虚荣,也不甘心宜修这个庶孽将来骑在柔则头上,所以用家族荣耀来说服了柔则,柔则这才做了您的嫡福晋。”
    “原本臣妇对宜修给您做侧福晋也没什么看法,横竖她只是个庶女出身,在家里花样多也抵不过那些正经教养的嫡女,可她万不该一朝怀了身孕,就在娘家耀武扬威,竟敢撺掇他阿玛将她姨娘提为侧福晋!”
    “她说您在迎娶柔则之前,就跟她说了生个阿哥就扶正的话,臣妇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可也知道先帝对皇子阿哥们都是疼爱的,便是看起来没那么疼爱的,也不可能在娶妻这样的大事上面难为孩子!”
    “皇上,您且想一想,哪个皇子福晋不是嫡女出身呢?!”
    皇帝也不得不承认索伦卓夫人说得对,先帝的儿媳们,他的兄弟媳妇们,就算身份低一些的,也的确都是家中嫡女,没有一个庶出的。
    所以当年他自己也知道将侧福晋扶正的事儿,本就是不现实的,只是没想到皇后当了真,后来他娶了柔则以后,便将柔则当成抢了她身份地位的敌人了。
    皇帝再次回想起当初柔则弥留之际哀切地伏在他膝头,让他无论什么情况下善待她的妹妹宜修,可见柔则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和孩子的夭折,都是宜修做下的恶事。
    皇帝只觉得这个世界自己好似从未看清楚过,然而皇后却只抓住了一点:“嫡母也不用这样诋毁本宫,本宫就算是个庶女出身又如何呢?还不是做了雍亲王福晋,如今还是皇后呢!”
    这话说得,仪欣都为她的脑子感到可怜了。
    果真,皇帝立马就抓住了皇后话里的炫耀,更加明白了一点,皇后对他和柔则是真的存有怨气的。
    于是,破案了,皇后这些年估计做下了不少违法之事,而且皇帝也开始怀疑除了纯元皇后和二阿哥,潜邸后院和后宫里那些流产的孩子,估计都是皇后做下的恶事了。
    仪欣和喜珠主仆俩装睡,索伦卓夫人直接祭出了最大的招数:“臣妇折腾了多年,终于找到了当年给柔则接生的接生姥姥,她本人当年没有被任何人收买,但因为二阿哥出生就夭折一事在王府捱了一顿板子,其他三人没过多久就陆续去世了,她为人警醒,听说跟她一起接生的人先后没了,所以担心自己也将遭遇黑手,连夜安排全家人一起出了京城。”
    “她告诉臣妇,二阿哥刚出生的时候身上就带了不少青痕,这是寒气在体内淤积的表象啊!”
    “柔则自小体寒不假,可既然能顺利怀上二阿哥,那就证明她身体里的寒症根本没有严重到能影响到胎中的二阿哥的地步呀!”
    索伦卓夫人再次回忆起了当初纯元皇后养胎的时候喜欢拿芭蕉叶来垫子做蒸菜的事儿,芭蕉叶性寒的事儿也不是谁都知道,皇帝请了太医院院判来询问,一问之下果真问出了芭蕉叶的事儿。
    另外纯元皇后当年还喜欢和杏仁露,可杏仁露对孕妇并没有什么忌讳,反而桃仁性寒,不适合孕妇饮用。
    皇帝再也听不下去了,不管皇后如何搬出早逝的大阿哥和纯元皇后的遗言,都阻挡不了皇帝下令让夏刈拿了剪秋和江福海拷问的决定。
    而剪秋虽然没有承认皇后害了纯元皇后的事儿,可她跟江福海一样,都交代了不少皇后对后院怀上孩子的格格侍妾们,以及后宫里怀孕嫔妃出手的事儿,这下子证据确凿,不管皇后如何抵赖都没有用了,唯一能救她的便只有太后当初留下来的“不可废后”的懿旨,可偏偏那懿旨被仪欣暗中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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