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忱被关着,谁也见不到他,柳延赫本来还想去审问他,想问问发生了什么,谁知刚进门,就对上他阴森的目光。
    柳延赫愣了愣,先确定他手脚都被绑着,这才走进去。
    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动手打大哥?”
    柳月忱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你是因为和上次没去救你的事耿耿于怀?还是因为没有让你回金三角对柳家有所不满?”
    柳月忱闻言,忽然笑了一声,“你想知道吗?”
    柳延赫狐疑地看着他,“你说。”
    柳月忱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让身后的那些人出去。
    有柳延禛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敢随意让自己和柳月忱单独相处。
    柳月忱道,“你怕什么?你这么粗的铁链,我还能挣脱了?”
    柳延赫的确怕,但是被他这么说出来很没面子啊,他沉着脸道,“我会怕你一个黄毛小子?你们都出去。”
    身后的保镖转身退了出去,顺便将门关上。
    柳延禛双手交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你可以说了,究竟为什么对我大哥动手?”
    柳月忱道,“为了你啊。”
    “?”柳延赫茫然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柳月忱道,“我说,我是为了你啊柳三叔,你想想看,要是他死了,这柳家不就是你说了算?”
    他的话让柳延赫浑身一震,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呆愣在原地。
    原本他只是单纯的想查清事情真相,可现在,柳月忱的话让他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是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柳延赫压下心底的震惊,冷哼道,“你休要妖言惑众!还不老实交代你到底为什么动手?”
    柳月忱摆烂似的往墙上一靠,淡淡地说,“我说了你又不信,那你直接说想听什么,我直接说就是了。”
    “你……”柳延赫被他气的够呛,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拔高了音量,“柳月忱,如果我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柳月忱嗤笑了一声,“声音不够大,外面的人听不到。”
    柳延赫气的扭头就走了出去,对外头的人说道,“把他给我看好了!”
    “是。”
    柳延赫气呼呼地离开了院子,但他心里却比表面表现出来的烦躁。
    如果柳延禛抢救失败,柳月忱担下所有罪责,到时候将他随便处置了,这件事便和他无关,从今往后,柳家就是他的天下。
    无论怎么想,这对他都是百利无一害的选择,可,他们毕竟是亲兄弟,如果真要这么做,他还是下不去这个决心。
    因此,他现在心里乱极了,理智和欲望在心里反复挣扎。
    柳延赫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
    远在临安的江澜,这两天眼皮一直跳,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夜里她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给陆竟池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听到陆竟池的声音,她心里才稍微安心一些。
    “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江澜道,“我没事,我是担心你有事,你那边怎么样了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他轻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这边没什么事。”
    “真的吗?”
    “当然。”
    他回答的太过坚定,江澜也只好相信他。
    两人刚结束电话,陆竟池又收到一条消息。
    柳延禛抢救失败,也不算完全失败,大概率脑死亡,死了但又没死。
    和植物人不同,脑死亡是脑电活动消失,身体机能要靠外界支持,除了用机器维持着活着的现象,醒来的几率为零。
    陆竟池看着手机上的这条信息,目光闪了闪,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复杂。
    他并不清楚柳月忱下手有多重,柳延禛抢救失败究竟是不可抗力的因素,还是人为因素,恐怕只有抢救的医生才知道了。
    隔天,柳延赫就将柳家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包括裴卿声也在内。
    上次这么多人,还是过年和老爷子去世的时候,基本柳家的人都在这里了。
    大厅内气氛很凝重。
    先是老爷子去世,柳相河惨死,柳延浩疯了,现在柳延禛也在医院和死了没区别。
    似乎从老爷子走后,柳家就在以一种十分诡异的速度走向衰败,柳延禛的事给他们这些人敲响了警钟。
    或许是昭示着什么,让在场的不少人都开始人心惶惶。
    为了避免引起混乱,柳延禛这件事暂时对外界没有公布,也不打算公布,柳月忱,必然是要他们自己处理的。
    忽然有人发出疑问,“家主为什么会伤的这么重?不是木板砸的吗?医院的检查报告都有仔细检查过吗?”
    柳延赫道,“当然检查过,要是有人动手脚,在座的这些人当中,最有嫌疑的就是我和老四了,你们是不是都有这样的怀疑?”
    “但是你们仔细想想,我和老四,有谁能说服柳月忱豁出性命来做这件事?要是我们真想这么做,又何必找柳月忱,能说动他,恐怕大哥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比他容易收买,对不对?”
    这点没人反对,柳月忱那性子,是绝对不可能给别人当枪使,也没有任何条件能收买他,毕竟他做了这种事,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那这么说,真的是柳月忱冲动行事?下手太重了?”
    “我看直接把他带上来问问吧,无论怎么样,动手的是他,必须要让他给我们一个交代!”
    柳延赫想到柳月忱说的那话,他突然有点虚,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没有办法不将人带上来。
    他点点头,示意保镖去把人带上来。
    几分钟后,几名保镖去而复返,急匆匆的跑进来说,“不好了,柳月忱他……跑了!”
    “什么?”柳延赫忽地站起身,“跑了?不是有人看着吗?”
    “是,院子里那几个保镖都躺在地上,但是柳月忱不见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面面相觑,竟然有人把柳月忱放跑了?
    “去看看!”
    柳延赫率先冲出去,后面的人也紧随其后,陆竟池与裴卿声都走在最后,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裴卿声说,“是你?”
    陆竟池斜睨着他,“难道不是你?”
    裴卿声勾起唇,轻笑,“你知道的,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和我贼喊捉贼?”
    “你这人,有时候自作聪明过头了。”陆竟池扬了扬嘴角,“自负的人终有一天会付出代价。”
    他丢下这句话,便不再理会裴卿声,越过他走了出去。
    裴卿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一种很不对劲的预感在他心头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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