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如鲫,沸反盈天,他们的目光越过人群,碰撞在一起。
    长安城内,百姓穿戴形形色色的服饰,到贺岁安眼中皆成了模糊的倒影,唯一清晰的是靛青色衣衫与在太阳下泛着银光的银饰。
    沈见鹤已经走到贺岁安旁边,他还是自由散漫的样子,伸手到她面前晃动“贺小姑娘”
    他也看到了祁不砚,在半空朝对方挥挥手“祁小公子。”
    贺岁安的意识回笼。
    祁不砚闲庭漫步似的走到她身边,眼神扫过贺岁安并不是那么好的脸色,却也没问什么。
    红蛇在祁不砚肩头嘶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她定定地看红蛇。
    被贺岁安注视着的红蛇转动扁脑袋,确定她看的是自己,它似高冷,不再吐蛇信子,爬下祁不砚身体,大摇大摆往街道别处爬。
    祁不砚抚去贺岁安脸旁的一滴汗“你很热”
    贺岁安拉下他的手。
    他轻怔。
    她望着祁不砚双眼,忽如其来一句“我相信你不会的。”
    那仅是她的一小片段记忆,没头没尾的,根本不能说明什么,贺岁安不会因此胡乱地揣测有的没的,也不会让自己胡乱地揣测。
    她想相信祁不砚,见到他就不禁顺口说出心中所念了。
    祁不砚闻言眨动眼睫,只见贺岁安的眼底装着他,至少现在是只装着他的,银饰被风吹动,叮当叮当响“你,在说什么呢。”
    “我还想问你们在说什么呢。”被人忽视的沈见鹤插话道。
    沈见鹤掸掸黑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副看不得他们两个当自己是透明人的表情“许久未见啊,你们怎么也来长安了”
    听到沈见鹤说话的声音,贺岁安情不自禁握紧祁不砚的手。
    祁不砚低头看相握的手。
    她握得很紧。
    他也没提醒贺岁安握太紧。
    贺岁安将脑子里关于沈见鹤的记忆压下去,还坚定决心一定要找回自己所有记忆“我们来长安是有些事要办,沈前辈您是”
    “也是过来长安办点事。”沈见鹤嘿嘿嘿地笑。
    大街上不是谈话之地,沈见鹤拉着他们去酒楼,履行自己曾在风铃镇许下的诺言,若在江湖上有缘再见,必定吃他们吃酒。
    好歹是长辈,难得请后辈吃一顿酒不能太寒碜,沈见鹤豪爽拍了下鼓囊囊的荷包,带他们去的是有各种名酿的长安第一大酒楼。
    他顺便可以跟他们叙叙旧。
    一个人行走江湖,多多少少会有点孤单寂寞的。
    况且沈见鹤身上又是黑糯米、罗盘、可组装的小铲子之类的东西,就差没明言自己就是晦气的盗墓者,不过他没打算隐瞒。
    世人皆说盗墓者容易克死周边的人,沈见鹤便从不隐瞒身份,将是否靠近他这个以盗墓为生的人的选择权交给其他人。
    沈见鹤知道贺岁安、祁不砚不介意他是盗
    墓者的身份。
    贺岁安是真不介意。
    祁不砚是与他无关的事,他是永远不会理会的。
    还有一个人也不介意苏央,但沈见鹤觉得是她身为郡主,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的不介意。
    沈见鹤到了长安第一大酒楼,带他们进一间雅间,招来小二,要一桌子菜和三坛上好的秋露白,扬言道他们今天不醉不归。
    刚用过早膳的贺岁安是没什么食欲的,喝几杯倒可以。
    贺岁安没阻止沈见鹤点菜,他们是在西市大街用过早膳了的,沈见鹤用没用过,她不知道。
    沈见鹤来长安是想高价卖出他这段时间来盗墓盗到的宝贝。
    长安是大周最繁华的地方,纸醉金迷,达官贵人有的是银子买盗墓盗出来的稀罕玩意儿。
    每一次盗完墓,沈见鹤都会来长安倒卖,此次遇到贺岁安和祁不砚是意料之外的事,他正好卖出宝贝,有的是银子请他们吃酒。
    小二一送酒上来,沈见鹤熟稔取下酒坛的封口。
    他给他们倒酒。
    酒香浓郁,瞬间盈满雅间。
    贺岁安看了一眼沈见鹤给他们斟的秋露白,又看面不改色的祁不砚,没忘记他是一杯倒的人。
    沈见鹤先是给他们倒完酒,再给自己倒,举起酒杯敬他们“这一杯是敬江湖之大,茫茫人海中,我们还能有缘相见的。”
    “沈前辈。”贺岁安不太好意思道,“他吃不了酒。”
    “啊”
    沈见鹤没听清。
    她又道“他不能吃酒。”
    沈见鹤这回听清了“你是说祁小公子他不能吃酒”
    贺岁安喝掉自己酒杯里的秋露白,又喝掉祁不砚酒杯里的秋露白,算是承他敬他们的那一杯酒“嗯,我替他喝下这一杯吧。”
    不能吃酒,可以喝茶,沈见鹤叫小二拿一壶茶水过来,酒楼通常会备有茶水的,就是可能没有茶馆的种类那么多,那么好。
    祁不砚慢悠悠地转动着被贺岁安喝光酒的杯子。
    酒。
    他只在落颜公主的奇宫楼阁喝过一杯,而祁不砚吃、喝东西素来会留意有没有下药、下毒,那晚酒里没有药,也没有毒。
    没有药,也没有毒的酒却能使得他在短时间内没什么意识。
    这是常人所说的醉酒
    如此说来,祁不砚已知不能碰酒,经过天蚕蛊会导致他在温度低时陷入沉睡一事后,他不喜欢任何会使他变没意识的东西。
    沈见鹤问他们是何时来长安的,他是五天前来长安找买主,卖出了好几样带来长安的东西。
    贺岁安如实告诉他,他们也是几天前才来到长安的。
    具体的没详说。
    沈见鹤虽是好奇他们为何来长安,但也不是不讲究分寸之人,明白有些事可以问,有些事少问为妙,或者等对方愿意说。
    贺岁安似不经意地问“沈前辈在长安可有遇到苏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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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见鹤没反应过来。
    贺岁安提醒他“就是郡主,我们在风铃镇遇到过的风铃郡主,苏姐姐如今也在长安。”
    也不怪沈见鹤没反应过来,贺岁安是来到长安后才被苏央建议改口,叫她苏姐姐的,以前在风铃镇,他们都是叫郡主的。
    沈见鹤讶然道“郡主她怎么也来长安了。”
    她道“不知道。”
    贺岁安只知道苏央想问他们一些关于燕王墓和长生蛊的事,但苏央这番来长安是否也是因为此事,她没说,他们也没问。
    “长安最近是挺热闹的,南凉国要与大周联姻,南凉国的皇子也来了,难不成你们几个都是来凑热闹的”沈见鹤半开玩笑道。
    一提到南凉国三个字,贺岁安就想起落颜公主。
    他们需要在落颜公主远嫁他国之前,找到谋害她兄嫂的凶手,时间有限,他们仍毫无头绪。
    祁不砚忽拿出玉玦。
    玉玦被他推到沈见鹤手边。
    他笑问道“你可知在长安何处,我们能公然拍卖此物”
    贺岁安马上领悟了祁不砚的意思,他们找不到买玉玦的人,却可以通过这枚玉玦引蛇出洞。
    在落颜公主兄嫂尸体附近丢失这枚玉玦的人应回去找过,他找不到,又怕会被谁捡走或能证明他身份的玉玦,极可能牵挂至今。
    虽说五枚玉玦连纹路都一模一样,但这枚有道小缺口。
    玉玦呈环状,本就会有道缺口,但这枚玉玦有两道缺口,一道是本来就有的,另一道看着像佩戴之人不小心磕到,落下的瑕疵。
    不过就算这枚玉玦有道小缺口,也不影响它的珍稀程度,拿去公然拍卖依然能卖出好价钱。
    他们能拿此物去拍卖。
    落颜公主这些年查兄嫂的死都是以不打草惊蛇的方式,祁不砚要用的却是打草惊蛇的方式,打草惊蛇容易惹来杀身之祸。
    贺岁安能领悟到祁不砚的意思,也明白其中暗含着的危险。
    但她胆子好像变大了点。
    她愿意与祁不砚冒这个险。
    沈见鹤是见过不少宝贝的人,一见到这枚玉玦便看出它的好,手艺精良不说,用的玉定是上乘,怕再也找不到这类品质的玉了。
    他来长安倒卖墓中的东西,不太见得光,沈见鹤是没参与过公然拍卖的,都是私底下交易。
    没参与是一回事,知道何处能参与公然拍卖又是另一回事。
    沈见鹤去看过几次。
    他是不会花银子拍下那些对自己来说毫无用处、只能用来欣赏的摆件,可过过眼瘾还是可以的,进去又不规定得花银子。
    长安的拍卖分等级优、良、次。这三个等级遇到的竟买者自是不同的,能去竟买定为优的东西的人,他们不是有钱就是有权。
    沈见鹤敢拍胸口保证,他们这枚玉玦会被定为优。
    他拿起玉
    玦看了少顷,这才依依不舍地还给祁不砚“我知道长安哪里可以公然拍卖此物,你们想何时去,我带你们去。”
    “现在。”
    贺岁安跟祁不砚异口同声。
    沈见鹤何时都能去,没问题。他还打算在长安逗留一段时间再离开,当场结掉酒楼的账,跃跃欲试地带他们去长安拍卖行。
    长安拍卖行拍卖东西的时间在晚上,他们不是竞买者,而是要拍卖品的委托人,白天也可以进拍卖行见老板谈拍卖的事宜。
    沈见鹤略懂长安的拍卖规矩,一一说给他们听。
    贺岁安认真地听着。
    他们去的这家是长安最受欢迎的拍卖行,听说老板曾是个江湖人,很讲义气、诚信,不会暗中克扣拍卖品的委托人的银钱。
    正因为老板是这种人,这家拍卖行做得风生水起,在长安的大部分人都会去那里拍卖东西,它就在北街尽头的一栋高楼。
    只要不坑蒙拐骗,来者不拒,没有身份的要求。
    贺岁安仰头看高楼。
    她感觉脖子都快要变酸了。
    高楼矗立在天地间,雕栏玉砌,挂有十八盏红灯笼,它们会在夜晚点燃,此刻门前并没有人守着,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祁不砚拾阶而上,贺岁安也扶裙踏过十几级台阶,沈见鹤还算轻车熟路地走在前头,对拍卖行的人说他们想拍卖掉一枚玉玦。
    拍卖行的小厮鉴定过玉玦后,请他们稍等一下。
    过了会儿,拍卖行的管事过来了,又拿起玉玦来细致复鉴,是世上仅有的五枚水玉玦之一。
    管事将水玉玦递回给祁不砚“请随老朽来。”
    被鉴定为优的拍卖品要过拍卖行老板的眼,还要连人带物一起,这是他们拍卖行的规矩。
    他们被管事引进一间房,房内隔着一层薄纱,他们在靠近门口的一头,另一头坐着正在品茶之人,管事道“此物是优。”
    品茶之人不急不缓放下茶杯,问“是什么”
    管事回“水玉玦。”
    崔姨掀开薄纱,走出来“水玉玦那可真是至优之品。”
    贺岁安见到崔姨的第一时间是看祁不砚,认出对方是那晚吹埙反操控祁不砚的毒蛊的女子。
    祁不砚看见崔姨跟看见陌生人一样,平静得很。
    不是长安人,却能在长安拥有一家那么大的拍卖行,还能不被当地同行挤掉,站稳脚跟,绝非等闲之辈。贺岁安不由得端详她。
    崔姨忽朝贺岁安微微一笑。
    她道“水玉玦呢”
    贺岁安从祁不砚手里拿水玉玦递给她看看,与他的指尖相触又分离。崔姨若有所思看着这一幕,接过贺岁安递来的水玉玦。
    崔姨看水玉玦看得比拍卖行的小厮、管家要仔细很多。
    水玉玦特殊,很难被仿造,但也不是没人去仿造过,毕竟值钱,他们拍卖行可不能拍卖赝品,败坏名声,崔姨要杜绝这些
    可能。
    看到水玉玦的小缺口时,崔姨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枚有点小瑕疵的水玉玦,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却也没表露出来。
    崔姨愿意接下水玉玦这件拍卖品,排期在后晚。
    好的拍卖品得挑个好日子。
    拍卖行每年会举办一次盛大的拍卖夜,拍卖品皆是极好,会吸引很多人来,明晚恰好是举办拍卖夜的日子,赶巧给他们碰上了。
    他们要拿回拍卖品,到拍卖当晚再过来,经拍卖行的三次鉴定,方能送上拍卖台。
    崔姨开的这家拍卖行很少替委托人保管拍卖品,不想担责。
    她的规矩也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的拍卖行会从拍卖得到的银钱中抽取两成,崔姨只会抽取一成,跟他们谈妥这些必要的事,她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在他们临走前,崔姨像无心地又看了眼贺岁安。
    贺岁安肩薄腰细,着粉裙,没挽发鬓,长头发全被人编成一条辫子,在左肩落下,顺胸前起伏垂着,发梢缀着几个银饰小铃铛。
    她不仅发上有银饰,腰间也有银挂饰,走路起来有叮当的轻微响声,显得整个人很鲜活。
    很少有人会不喜这股鲜活。
    崔姨其实很疑惑。
    祁不砚身边何时多了一名少女,他不是只会炼蛊,也只炼蛊难道他还想炼一个蛊人也不太可能,相较于人,他更喜欢毒蛊。
    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
    但是崔姨觉得这个可能性更低,祁不砚会对人产生喜欢之情么他天生缺乏感情,无法与他人共情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那目的性一向极强的祁不砚究竟为何会将贺岁安带在身边呢,崔姨这般想着,倒也不欲多管闲事,目送他们离开她的拍卖行。
    走出了拍卖行高楼的贺岁安心不在焉地跳下最后一级台阶。
    她身上的铃铛晃响。
    祁不砚回眸一看。
    贺岁安恰好跳到他的面前,靛青色衣衫映入她眼帘。
    她站直腰,脑袋才刚好到祁不砚的肩头,他高了贺岁安足足一个头,祁不砚站在她面前,落下来的影子能完完全全地覆盖着她。
    贺岁安仰头看他,祁不砚低头望她,都没说话。
    “哐”一声,一条银项链从祁不砚腰间掉落,那是他见完崔姨后,随手将它塞到蹀躞带里。
    银项链被太阳照得微发亮,像一轮皎白的月光。
    贺岁安听到了掉落的声音。
    她捡起来。
    这条银项链是由两根细细的链子交叉串起的,款式简约,却也能看得出用心,小链子上有镂空的图案,中间还有一只蓝色蝴蝶。
    蓝色蝴蝶不是银饰,而是用一块蓝宝石雕刻而成的,背面有砚字,四周注入银,嵌进去,经此加固,很牢地坠在银链子上。
    银项链此刻垂在贺岁安小手上,链子穿过指间,煞是好看。
    祁不砚有的银饰,贺岁安都
    见过,唯独这条银项链没见过,不过见没见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塞回祁不砚的腰间。
    他由着她。
    贺岁安刚将银项链塞回去,又担心待会儿还像刚才那样掉出来,这条银项链一看就很值钱。
    于是她想给祁不砚找个放东西安全的地方,可他身上就没这种地方,他放东西很随性的。
    “要不,我先把它放进我的小荷包里”贺岁安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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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岁安又将他腰间的银项链拿出来,银项链并不大,还很细,此时坠入蹀躞带里,是想找又难找到,但掉又很容易的那种。
    她习惯往祁不砚总是挂着东西的蹀躞带找东西了,所以并不觉得需要注意些什么。
    沈见鹤默默地移开眼。
    他这是得罪了谁啊,要看他们这一对小年轻卿卿我我。
    贺岁安找啊找啊,终于找到了,几乎摸了个遍祁不砚的腰,他有瞬间想抓住她的手,恰好她已经找到了银项链,没继续摸他了。
    找到银项链的贺岁安打开自己的小荷包,塞了进去。
    丢了一个小银饰,她都舍不得,更别提一条银项链了,得好好保管,贺岁安塞完银项链,再拉紧荷包的扣绳,确保不会松。
    沈见鹤忽一拍脑袋。
    他想起自己今天还约了人在下午交货,是卖出的最后一件宝贝,忙问他们住长安哪家客栈,沈见鹤到时候会再找他们的。
    是他带他们去拍卖行拍卖水玉玦的,送佛送到西,拍卖水玉玦的当晚,沈见鹤要过来陪他们。
    贺岁安告诉他客栈的名字。
    沈见鹤记下就走了。
    祁不砚还在看贺岁安,他在思考她变得闷闷不乐的原因,似乎是从今天见到沈见鹤开始的,她的情绪又因他人发生变化了。
    贺岁安见沈见鹤走远,扭头回来看祁不砚,用尾指慢慢地勾住他的尾指,轻拉了一拉“你觉得沈前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祁不砚似莞尔,唇角微弯,反问道“你问他作甚。”
    “想问便问了。”
    贺岁安又拉了下他的尾指“到你回答我了。”
    祁不砚语气温和道“他对我来说是无关紧要之人,以前、现在、以后,亦会是如此。”
    他们往街上走。
    “沈前辈有没有伤害过你”贺岁安在青州也不知道三善真人在什么时候伤害过祁不砚,但他从不撒谎,说有那便是有的。
    既然如此,沈前辈是不是也有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伤害过祁不砚,贺岁安得问清楚。
    “没有。”他说。
    祁不砚似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他若伤害过我,如今又怎会安然无恙在长安呢。”
    也是,他有仇是会报完再走的,贺岁安低低地“哦”了一声“你也不讨厌沈前辈吧。”
    对方并未伤害过你,你也可能会因某件事讨厌对方的。
    她把能想到的可能都问了。
    “我为何要讨厌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祁不砚眉眼微动,抬手,指尖滑过她发丝,将贺岁安摇摇欲坠的银流苏扣回发梢的丝绦。
    贺岁安的心往下放了放。
    祁不砚摩挲过她发梢的银流苏,再放下手aaadquo你今天问了三个关于他的问题,可有原因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她眼神一闪“没有。”
    祁不砚抚过贺岁安的眼角,让她将目光转回来“当真”
    贺岁安抿唇。
    “好吧,我问你这些问题是有原因的,但”
    “但你不想告诉我具体的原因。”祁不砚将话头接过去道。
    “和上次在登云山一样,你想弄明白一件事,才会问祁舒的名字,你现在又不太想说出来,等你以后弄明白了,会告诉我的。”
    祁不砚几乎是一字不差还原了贺岁安说过的话。
    贺岁安听得垂下眼。
    “好,我等你,贺岁安。可你也要记住了,不要骗我,我们那里的人是容不得背叛的。”祁不砚曾经也跟贺岁安说过后半句话。
    他们苗疆天水寨的人都是容不得背叛的,背叛者当死。
    祁不砚想一直养贺岁安。
    不想杀了她。
    祁不砚弯下腰,贺岁安抬了抬眼帘,他们呼吸缓缓地交错。
    他似温柔至极地捻起她的碎发“贺岁安,答应我,永远不要背叛我,好不好”
    可如若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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