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柱拿过胡八一递过来的望远镜,向南方望去,沙海腹地的一片绿洲,尽收眼底,美轮美奂。
    沙漠中的绿洲,就象是装点在黄金盘子上的绿宝石,远远看去,一座黑色的城池遗迹矗立其中。
    西夜城的遗址保存的相当完好,这座城的年代也比较晚,一直到唐末才毁于战火,从那以后,就被遗弃至今,十九世纪初,德国探险家们发现了这里,把遗迹里的大部分壁画和雕像等有艺术价值的文物,全部都劫掠一空。
    沙漠中只剩下这座空城,最古老的孔雀河古河道,到此为止,由于城中从古到今,一年四季都有地下水脉通过,这里就成了沙漠中旅人的一处重要补给点。
    驼队下了大沙山,缓缓向着绿洲前进,安力满跟大家伙说,到了西夜古城多歇两天再进黑沙漠,进去了就不容易回头了,这些天骆驼们受了惊吓,又驮着大批物资,非得好好养足了脚力才能再次出发。
    此言正好是说到了胡八一的心坎上了,他是巴不得多停几天,好找借口劝考古队打倒回府,也别再找什么精绝古城了,就在附近挖俩坑,转悠转悠得了。
    因为,他最近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觉得再往沙漠深处走,早晚是要出大事,到那时,恐怕就不会象先前几次那么幸运了。
    在赶路的途中,胡八一就已经跟傻柱叔、胖子他们两个人,悄悄地碰过头了,他们两个人也非常的赞同胡八一的这个想法。
    心里面有想着事情的胡八一,故意的放慢骆驼前进的脚步,和陈教授并骑而行,并且对他说道:“教授,咱们进了西夜城,休息个三五天,五六天再出发怎么样?安力满说骆驼们都累坏了,要不让他们歇够了,咱们就得改坐11路公交汽车了。”
    陈教授听不懂胡八一所说的话,但是陈教授却是有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不懂就问,于是,他开口问道:“什么……11路?怎么坐?”
    胡八一也是没有想到,陈教授这么大的一个学者、专家、教授,连什么是十一路竟然都不知道,所以,就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道:“教授您怎么连11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所谓的十一路,就是拿咱们的两条腿走路啊。”说完,胡八一还用自己的两个手指,模仿着两条腿走路的样子,给陈教授看:“这不就是11号吗?”
    陈教授明显是一愣,像是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便是哈哈大笑:“胡老弟你啊你,也不知道你哪里整来的这么多新鲜词?真有意思,形容的特别的形象,好,咱们就在这里好好修整他几天,我也正想好好考察考察这座名城的遗迹。”
    在沙山上看离绿洲不远,但是,正所谓是望山跑死马,他们一行人可是走了足足三个小时才到的;西夜古城的城墙是用通体黑色的石头砌成,有些地方已经蹋陷风化,损毁的十分严重,只有当中的主城造得颇为坚固,还依稀可见当年辉煌的气象,一些油井工人,探险队,地质勘探队,路过此处,都是在主城中留宿,用石头把门挡住,就不用担心狼群的袭击。
    而且,自从七十年代中期开始,内蒙新疆西藏都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打狼活动,大规模的狼群已经完全绝迹了,只剩下些三五成群,或是独自行动的孤狼,根本就不足为患。
    何况探险队的人可不少,又带着枪,还有赵国柱这么个大神在这里坐镇,根本就不用担心有狼;而且此时正值风季,这里除了探险队这些人之外,再没有别的人来,便在主城中找了间宽敞的屋子,点燃营火,吃饭煮茶。
    为了补充探险队的饮用水,胡八一和安力满老人他们两个人,找到了城中的古井,据说几千年来,这口井就没干涸过,安力满老人说这是胡大的神迹,胡八一对此并没有出言反驳,他用皮桶打上来一桶井水,井很深,放了几十米的长绳才听见落水声,皮桶被拎出来之后,早就已经渴的嗓子都冒烟的胡八一,就迫不及待的先喝了一口,冰凉冰凉的,直沁入心脾,在沙漠中被毒太阳晒的火气顿时消失,心里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他们两个人把骆驼都安置在井旁,一一饮得饱了,又取出盐巴豆饼给它们吃,随后拎起两大桶井水回到了大家伙休息的屋子。
    陈教授和他的那些学生们都累透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有的人嘴里还咬着半块饼,吃着半截就睡着了,胖子也在这些人的行列之中,胡八一进来的时候,只有傻柱叔一个人还是清醒着的,用自己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往火堆里面填薪材,见到胡八一从外面进来,还对着他笑了一下;这温和的笑容,一下子就触及到了胡八一心里面最为柔软的地方,让这个经历过战火洗礼的铁血硬汉,竟然也险些落下了眼泪。
    胡八一现在不敢在看傻柱叔的眼睛,因为他怕自己会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真的哭出来;所以,他让赵国柱先去休息,然后他自己一个人烧开了一大锅水,把陈教授等人挨个叫醒,逼着他们用热水烫脚,然后把脚上的泡,都挑破了。
    等这一切都忙完了,胡八一才回到自己的睡袋里面,当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他捂着被子哭了,然后昏昏沉沉的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疲劳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过来,晚上大伙围坐在一起听胖子吹牛。
    胖子口若悬河,给众人讲东北老林子里物产多么丰富,山珍野味多么多么好吃,哪象着沙漠啊,除了沙子就是沙子,风又大,打只黄羊吃一口,都吃出一嘴沙粒子,特别是大小兴安岭,什么好吃的都有,自古就有这么一个说法,棒打狍子瓢舀鱼,山鸡飞进饭锅里。你们能想象得出来猎人们自由自在的生活吗?
    陈教授的几个年轻的学生阅历比较浅,都让胖子侃傻了,萨帝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好奇的问道:“王大哥,什么是棒打狍子?用棍子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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