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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歉听剧组里的人说了冬煊在综艺里面是怎么被折腾的。
    娱乐圈到底是一个圈子,几步路内就有一个熟人,再加上冬煊录制综艺的地方离自己这边不远,想不知道那边的情况都难。
    说到冬煊被他们关了起来,剧组里知道冬家怎么对待冬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这估计就是报应吧。
    应该让冬家的人也尝尝小黑屋是什么滋味,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天道好轮回。
    冬歉对于禁闭室倒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恐惧。
    他毕竟只是快穿局的人派来角色扮演的,没有必要跟自己的人物百分百共情,也不需要百分百地尝试这个角色所吃下的苦。
    当初在禁闭室里,他还可以跟系统一起快乐追剧,然后等冬思危将他放出来的之后,装出一副蔫吧的样子,委委屈屈的说自己知错了。
    而且被关一次禁闭室之后,接下来的几天他为了装乖,就不用去酒吧里喝那些涩口的酒水。
    倒也不算是百害无利。
    不过这事情要是放在冬煊身上可就遭罪了。
    他可不像自己一样有系统,关小黑屋对自己而言顶多就是孤单点,对他而言那简直就是折磨。
    不过,他也没什么好同情的,毕竟他要是原主,这会已经被折腾死了。
    反正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崩盘了,冬歉秉持着摆烂的态度,安心享受剩下的日子。
    他像是一个打错题目就乱填答案的孩子,一切全凭自己的心意走。
    只是在冬煊的事情被传开之后,剧组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向他报以同情的目光,好像生怕“小黑屋”这个词勾起他的伤心事。
    那种被当做濒危动物关心的感觉又来了。
    为了不让他们操心,自己就尽量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
    不过冬歉这副样子被放在他们眼里,就像是故作坚强一般。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吴盛愈发关注冬歉的状态,看着他每一个镜头眼里都带着化不开的温柔和关切。
    导演非常满意,他看着摄影机里的镜头傻乐,觉得吴盛这次是真的帮他讨了个宝贝回来,这种真情流露的电影放映出来一定会大火。
    好不容易等到电影拍摄收工,吴盛提议要接送冬歉回家。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入戏了,戏里戏外都想当冬歉的大哥,对他格外照顾。
    冬歉笑着婉拒了:“不用,我的邻居会来接我。”
    剧组里的人心想究竟是哪门子邻居能关系好到这个程度。
    冬歉离开拍摄场地时,外面站着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不知道已经站在那里等了多久。
    看见冬歉出来,江殊温柔地笑了,将身上的大衣披在他的身上。
    江殊比冬歉身材要高大不少,这衣服披在冬歉身上,就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
    偏偏这小孩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垂下眼帘认真地整理着对他而言过于宽大的袖子。
    江殊垂着眼眸,宠溺地看着他。
    两个人没有开车,而是一路闲逛。
    路上有不少小吃摊,路人三三两两,有父母拉着孩子,也有男朋友牵着女朋友。
    江殊看到有父母跟孩子就会十分敏感,下意识地牵住冬歉的手。
    冬歉也任由他牵着,还想着要去店里买点糖吃。
    但是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手心的温度迅速升起,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他跟江殊到底不是普通邻居....
    是上过床的邻居!
    他正紧张着,思路却被一段对话吸引过去。
    “还没有人把冬煊放出来呢?”
    “导演说他在里面可能撑了,一点有娱乐价值的癫狂反应都没有,让我们多关他一会。”
    “可是这都快24小时了吧....”
    “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上班,咱综艺不是一直这个尺度,之前还有艺人被用绳子吊了半天呢,咖位小就是这个待遇,没办法。”
    ...
    长时间待在幽闭的空间里,心中的一切烦躁和痛苦都会被无限放大,成为一个漫长的酷刑。
    就算是千锤百炼的灵魂也经不起这样的敲打。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被打得很低,磨人的噪音在这个时候显露出它的本色。
    好像每一缕凉气都钻进了他的骨髓里一样。
    在这个空间里,没有任何人跟他说话。
    无聊只是一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世界里,憋闷,窒息,恐惧,这些负面的情绪和反应都会深深地压迫着你。
    不知过了多久,冬煊感觉到恶心,太阳穴抽痛不已,甚至隐隐有想要呕吐的冲动。
    在这种地方,你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就好像一个大活人被扔进了地狱一般,每一口呼吸都是奢侈。
    除了身体上的束缚之外,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痛苦和压力。
    他很长时间都没有喝过一口水,嘴唇干燥到起皮。
    这种身体上的不适让心理上更加烦躁不安,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喝到下一口水,也不知道这样的煎熬还要持续多久。
    冬煊开始忍不住想,冬歉那时候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一个有心脏病的少年,是怎么在这样的煎熬中撑下来的。
    此时此刻,冬煊终于明白为什么冬歉待过一会禁闭室就会规矩很长一段时间。
    起初,他们还沾沾自喜,以为找到了什么简单有效的办法。
    现在,他简直想给那时候自以为是的他们一巴掌。
    冬煊起初还能勉强站一会,但漫长的等待中,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倒在了地上,连腿都忍不住地发软。
    他知道这个房间里有摄像头在紧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在摄像头的对面,有人期待看到他丑态百出的那一面。
    这种感觉,令人憋屈,也令人恶心。
    原来长期待在这种地方,人在极度的紧绷下甚至会失去尊严。
    他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嘶吼,又或者是卑微地求外面的人将门给打开。
    他想拍打那扇紧闭的大门求他们放过自己,像疯子一样指着那个摄像头唾骂它背后的一切。
    可是他不能。
    他必须待在这里,好好地感受冬歉曾经感受过的一切。
    就好像通过这种手段,他就能赎轻几分罪孽似的。
    已经,太久了。
    久到已经记不清自己的心脏跳了多少小。
    记不清自己被困在这里煎熬了多久。
    时间在这里当然是不存在的。
    人对自己未知的事情总是会感到恐惧。
    他还会在这里被关多久。
    万一始终没有人给他开门怎么办?
    万一...他被忘在这里了怎么办?
    冬歉当时会不会也在害怕。
    害怕他的哥哥真的不会原谅自己,害怕他被一个人忘在一个这么黑暗的地方,害怕自己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冬煊的指尖摩擦在地面上,几乎要留下一道血痕。
    这些年来....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冬煊被无尽的后悔折磨地几近崩溃,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终于从外面被打开了。
    眼睛没有办法尽快适应阳光,刺目的光线扎进眼睛里,冬煊后知后觉地抬手挡住眼睛。
    当视野慢慢恢复时,冬煊抬起眼眸,看见了那道站在门外的身影。
    冬歉背对着光,垂着眼,漠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一刻,冬煊感觉自己突然被耗光了所有的力气。
    “冬...歉?”
    冬歉没有说话,嘴里叼着一根糖,看起来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好像只是散步的时候经过这里,顺路走过来给他开个门。
    外界的光线洒在他的身上,他的皮肤白得几近透明,隐隐约约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就好像稍微碰一下,他就消失了。
    冬煊伸手想触碰他,冬歉却躲了过去。
    那双淡漠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关心,也没有任何的温度。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过身,径直走回了光里。
    冬煊的手捉了个空,刚才置身黑暗的痛苦抵不上此刻的万分之一。
    那种感觉从未有一刻来得这么强烈。
    他这次是真的...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弟弟。
    他永远...不会被原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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