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人找到正式工告知的位置时,也看见了李坚的尸体。
    似乎是经历了惨烈战斗,尸体显得残破不堪,身体东缺一块,西少一角。
    但这些并不像是利爪或者钝器造成,反而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下来的。
    孙檬趴在尸体上哇哇大哭,孙柠站在旁边,神色如往常一样清冷平静,但逐渐泛红的眼眶和嵌进手掌肉里的指甲表明内心并不安定。
    “您好,张玉先生吗?”
    “对。”
    “这是我们在李坚先生尸体上发现的。”
    正在清查尸体身份的正式工递来一个手机和李坚的证件,并告知,找到手机时,上面显示的是没来得及拨通的张玉号码。
    张玉接过点头道谢,随后看向不住抹着眼泪的孙檬。
    说实话,他心里并不像孙檬那样伤心,毕竟和李坚没有太多交集,在来京都之前也就见过不多的几次面而已。
    但物伤其类,看着地上这么多惨死的同类尸体,说一点不难过也不太可能。
    张玉抬头扫视片地狼藉的站台,内心不禁升起疑惑。
    精神系诡异一般只会把人类拖进异空间,所以能把一辆子弹头列车掀翻的,必然是高级物质系诡异。
    而后者留下的尸体,没那么容易在短时间内就处理干净,但此时的站台并没有看见诡异尸体。
    去哪了?
    张玉好奇四处张望,却突然看见一个有点不对劲的人,从身材判断应该是是男性,普通正式工打扮,一身灰色劳保服,头上带着同色鸭舌帽。
    他此时就站在不远处,面朝张玉,四肢小幅得不停颤抖,并且因帽檐遮挡,只能看见的嘴唇也在不断张开合上,似乎在说着什么。
    张玉注意到这人不光是因为这些,还有虚妄紫瞳察觉到的一股,不太正常的气息。
    他内心奇怪思索,边走到身旁询问:
    “你没事吧?”
    “好香......好香......”
    好香?什么意思?
    张玉更加疑惑了,正准备继续问,但男人却突然暴起。
    “你好香啊!!!”
    男人猛地抬起头,眼神透出疯狂,嘴角夸张咧到耳后根,并不断往外滴落口水。
    这是什么?!
    男人没有理会张玉得惊讶,口中不停叫着“好香”,手中出现一把缠绕灰烬的短柄铁斧,疯狂砍了上来。
    他的气势很足,但实力不怎么样,张玉甚至连双剑都没唤出,直接一拳击中脸部,把人打晕过去。
    这不知为何,令人从心底升起反感的兵器让张玉想到什么,蹲下身体将倒在地面的男人上衣撕开。
    “怎么了?”
    战斗结束只在瞬间,但还是引起了不远处孙柠的注意。
    张玉没有回应,紫瞳亮起死死盯着男人胸口,往外散发灰烬,黑如浓墨般的斧头状武纹。
    这些灰烬离开武纹后得短短数秒就会消失在空中,但虚妄紫瞳仍能从上面感应出属于诡异的气息。
    张玉想到了今天中午在总局得来的信息,口中一字一顿低声喝道:
    “秦!伟!”
    他站起身,交代还在茫然的孙柠处理好李坚尸骨并将地上的人交给善后组,接着不等回答就立刻转身离开。
    ......
    三个小时后,京都异控总局。
    张玉坐着出租车到达总局门口,直接开着虚妄紫瞳,让众多正式工忽视自己存在,一路来到局长办公室。
    一脚踹开实木门,浑身裹着杀意走到还在处理公务的秦伟面前,伸手揪住胸前领口将他拖起,鼻尖和自己几乎贴到一块。
    “是你干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张玉杀意暴增,脸色狰狞:
    “中午才拒绝帮忙处理污秽者,晚上我就遇见了?!”
    秦伟表情平静看着他:
    “最近局里人手都在忙王蝶的事,污秽者这时候出现没什么奇怪。”
    “确定不是你故意隐瞒污秽者行踪,想让我改变主意?!”
    秦伟似乎听懂了这句前后逻辑不通的话。
    他拍开张玉的手,拿起桌面座机拨通专线,一番询问后挂断电话。
    接着坐回靠椅继续处理文件边说:
    “这批污秽者的行踪我确实早就得到消息。”
    “但人手不足,所以就先放在一边。”
    “至于李坚,只是碰巧在那辆车上。”
    他没有说谎,这是实话,李坚确实是凑巧上了那辆车。
    碰巧?
    张玉被气笑了: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提前准备?”
    秦伟手中钢笔地轨迹,迅捷而沉稳:
    “人手不足。”
    “我尽可能寻求方法,保护尽量多的人,所以白天才拜托你帮忙处理污秽者。”
    秦伟淡淡说了句,停顿片刻后继续开口:
    “抽调人手去火车站,其他地区就会出现更大伤亡。”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择。”
    张玉双手紧紧握住,嘴巴张了张,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沉默片刻,他轻轻开口:
    “那袭击火车站的污秽者就不管了吗?”
    “等王蝶种子的事处理完。”
    张玉闻言没有再多说,沉默地转身离开此处。
    一路走到大门外,他失神地站在原地想着什么,片刻后深深吸口气准备去找孙柠,却被身后一个声音叫住。
    “张玉先生?”
    “是你?”
    张玉转过头,发现叫住他的人是秦伟秘书。
    见他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便问:
    “出去执行任务吗?”
    秘书勉强笑着点点头:
    “对,顺便去看看秦局妹妹。”
    “他妹妹怎么了?”
    “京郊火车站的事故,秦局妹妹正好也在哪。”
    张玉瞳孔猛地一缩,边询问:“秦伟叫你去的吗?”
    秘书脸上苦笑着道:“怎么可能。”
    “秦局还特别吩咐,叫我以手头任务为重,等闲下来他自己去。”
    “他就不怕.....”
    张玉想说人可能牺牲,去晚了救见不到最后一面,但反应过来这样说话不好。
    秘书听懂了这半句话: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偷偷去看下。”
    “如果真的......”
    “那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劝秦局去一趟。”
    张玉此时脸色很复杂。
    有点搞不懂秦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做,父母姐妹还会拿他当亲人吗?
    内心沉思片刻,抬头望向秘书:
    “介意我和你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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