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二哥这是哪里话?”宇文远却是一脸愕然不解道:“方才尊使命你下去,你再三推阻,只是不愿,现下尊使将此重任交于我,你又要先下去,难不成是看兄弟得了尊使看重,想要来抢功么?你便只给我看是那一条就成!”谭老二被他说的倒是一愣,心中只觉这年轻后生不知生死,那蛇坑可是那般容易下的么?思玉在外面树上见宇文远在庄内乔獐作智,装的一本正经模样,知他乃是故意戏弄淳于和,做戏给自己瞧,等看见谭老二被宇文远说的一脸莫名其妙,已是在树上掩口胡卢而笑,好在宇文远说话声音颇大,这才遮掩过去。
    “谭老二,既然这位小兄弟要下去,你便莫要抢功了!”司马莫明见宇文远当真要下蛇坑,心中暗道这后生不知生死!若是到这坑里,任你武功再高,只需被一条蛇咬上一口,便省了自己两兄弟不少事情,伸手抄起一根蛇杆,眼光阴冷一瞧谭老二道:“我来帮小兄弟找找那条蛇,省的小兄弟下去了找上半晌!”谭老二见他拿起蛇杆,伸到蛇坑中便是一阵胡拨乱搅,神色已是微微一颤,寻常蛇性大都喜静厌动,最忌搅扰,稍有动静便行离去,所谓打草惊蛇便是此意,可现下这坑中都是性情暴烈的剧毒毒蛇,自卫之意极强,便是平常遇见,万不可上前扰动,只需镇之以静,毒蛇见人无侵犯之意,便自行离去,可司马莫明在这蛇坑中乱搅一番,明是要惹的这些毒蛇性发,陷眼前这后生于不测之地,心中岂能不暗自为此人担心?
    谁知司马莫明只是搅了两下,口中忽然一声怪叫,连那蛇杆一同扔到坑中,两眼尽是畏惧之色,原来这蛇坑中毒蛇此时纷纷扰扰,只要逃离此坑,见了这蛇杆伸下,非止一条便要从这杆子上攀援而上,爬行之速,比之往常快了几倍!其中几条身量长大的,瞬时便已到了那蛇杆中间,再往上两尺,毒牙便及司马莫明手握之处,司马莫明深知这些毒蛇厉害,如何不惊!连忙撤手。宇文远却是看着司马莫明,连忙脸带谢意道:“这位大哥果然好心,深怕我下去不好捞摸,还赐了一根杆子,承谢承谢!”司马莫明还当宇文远不曾看出自己方才惊惧之意,勉力镇定片刻,喝了一声道:“不谢不谢,你……你少刻下去,连……连那杆子一同拿上来便是!”
    “那是自然!”宇文远仍是一脸奉承之意,对着司马莫明双手一拱道:“兄弟这就下去拿!”话音一落,便纵身一跃跳入蛇坑,谭老二急切之间伸手来拉,已然是拉了个空,眼睛一闭不忍再看,心中不免暗叫一声:“这后生这番必是死了……”坑边那些前来献蛇的诸人,见宇文远就这般跳入坑中,也都是一阵惊呼,就连庄外树上三人,也都是心口猛的一提,思玉更是差点叫出声来,虽知宇文远有灵丹护身,心中仍是难免一阵心悸!
    “喂喂!谭二哥,是那一条,你倒是指给兄弟我看啊!”谭老二本当宇文远跳下,不过片刻就该发出惨嚎,心中哪里还听得下去,谁知就听众人一声惊呼之后,却是一片雅雀无声,好似整个庄上人都走空一般,只剩下蛇群在坑中悉悉索索声音,还未来及睁眼,就听宇文远在坑底大叫,赶忙睁眼看时,见坑边诸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之意,就是燕山双奇兄弟,也都是大张着嘴,半晌合不拢去,再看坑中,就宇文远站脚一丈方圆以内,一条蛇也无,群蛇比之方才更是惊恐不安,四边坑壁都似改了蛇壁一样,群蛇重重叠叠堆在一起,周围便有那种不四处寻路而逃的几条蛇,也是将身子紧紧盘起,却是毫无攻击之势,将那蛇头深深埋在身子中,纹丝不动!
    “这……这……你……哎呀,你……你……你莫不是蛇神他老人家降世临凡?!!”谭老二心中震惊之下更是诧异不解,他捕蛇半生,从未见过这许多毒蛇如此惧人,可眼前这后生活生生站在蛇坑之中,群蛇显是避之不及,惊恐之下,猛然想起岭南滇赣一带捕蛇人家中曾有蛇神之说,此神人首蛇身,乃是远古神明,非但统御天下群蛇,还是这凡人始祖之一,到了中原地方,便是所谓伏羲女娲!他此话一出,坑边即刻便有人跪下叩头道:“蛇神降世,蛇神降世!”
    思玉在外面看的十分忍俊不住,她自知道这群蛇必是畏惧宇文远身上那青龙辟毒丸效力,也知那青龙乃是独孤胜同三医培育而来的异种毒蛇,天下本无,不惧寒暑,甚有灵性,毒性之烈,任你何种毒蛇都不是它对手,但有碰到,不过是青龙口中一餐,兼且毒液中具有异样气味,人畜不闻,却为天下诸般毒虫所惧,那才是真正的蛇神!因此坑中群蛇早在宇文远还躲与树上之时,便已嗅到那股气味,知道是有极厉害的同类在近前,那坑中躁动,便是要夺路而逃之像,等到宇文远下到坑中,群蛇更是慌张,只想远远避开,因此丝毫不敢近宇文远身边,可现下除了思玉几人,众人都不知群蛇为何这般惧怕宇文远,只当是蛇神降世,礼拜不已,惹的思玉只是用手勉力捂住嘴巴,不至笑出声响,再看那边卢颖儿身影,也是一只手紧紧贴在脸上,隐隐肩膀不住颤抖,想来也是乐的笑不可遏!
    “这世上哪有甚么蛇神!”宇文远在坑底也是一阵好笑,看着谭老二道:“谭二哥快指使那条,莫叫尊使久等!”谭老二此时已有七八分相信宇文远定是蛇神下凡,见他发问,哪里还敢回话,手指抖抖索索向着一条蛇虚指一下,宇文远两步走上前去,趁着那蛇还未开溜只时,一把提起,其余群蛇又是一哄而散,躲在一丈开外,宇文远手中那条蛇这一番被捉,却是毫不反抗,整条蛇软塌塌垂了下来,好似一根面条儿一样,任由宇文远拿捏。
    “请尊使验蛇呐!”宇文远一蛇在手,纵身一跃跳了上来,提着那蛇站在淳于和面前,脸上仍是一派恭敬之意,淳于和方才已被众人举动弄的莫名其妙,见宇文远拿着蛇来,先是向后一仰,跟着见那蛇软软不动,脸上又是一怒道:“大胆!这是条死蛇!你竟敢那死蛇来欺哄本使?”宇文远此刻脸上却是冷冷一笑道:“尊使请看明白了,这蛇乃是活蛇,不是死蛇!”说罢将那蛇往小几上一放,身形飘然而退,站在谭老二身边,那小几上之蛇登时如蒙大赦一般,蛇身一挺,身形盘起,对着淳于和嘶嘶有声,惊的淳于和大叫一声,连人带椅往后一仰,咕噔一声大响倒在地上,手足酸软,半晌爬不起来,饶是司马莫明早已有备,抢过一根蛇杆挥动,啪的一声将那蛇挑入蛇坑,兄弟二人这才过来将淳于和扶了起来,鼻中便闻到一股骚臭之气,熏的两人几欲作呕,半晌回过头来看淳于和,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两腿之间淋淋漓漓,一股粪尿臭味阵阵而至,想来是被那蛇吓的屎尿齐流!
    “庄外何人?”司马莫明将淳于和扶起放在椅上,脸色忽然一沉,向着庄外断喝一声,兄弟二人身形飞起,拳掌齐出,向着庄外一颗大树而去,哪知才到半空,宇文远身形早至,啪啪两响,同两人已是换了一拳一掌,见两人逼回远处,这才对着外面叫道:“你们笑的太过大声啦,已被人家听了出来,再躲着也无益,赶紧来拜见这位尊……尊……尊那个屎罢!”此话一出,就听外面两棵树上再不遮掩,都是放声大笑,跟着便是三个身影落在宇文远身边,李徒郎多少还把持的住,思玉同卢颖儿看着淳于和已是笑的前仰后合。方才便是她两个姑娘见淳于和被宇文远捉弄的屎尿齐流,又被燕山双奇皱眉闭气扶了起来,哪里还忍得住,已然是笑出声来,燕山双奇登时便知庄外有人,双双扑出,哪知半途就被宇文远截了回来,心中已是大惧,再见众人现身,已知来者不善,赶忙连使颜眼色,那几个伺候的家仆立时刀枪在手,都是万分戒备之意。
    “咦……原来是思玉姑娘!这位姑娘又是何人……长得好生俊美!”淳于和此时却是眼前一亮,旁人他认不得,思玉他却是认得,也不顾自己一身肮脏,眼中色眯眯放光,不顾自己身上屎尿淋漓,站起身来道:“思玉姑娘为何不在那金国宫中跟皇帝陛下享福,却跑回宋国岭南这穷苦地方来作甚?倒让皇帝陛下找了你好些时日,至今仍是令人查访你下落!现下宫中燕山双奇都在这里,今番你可得乖乖跟着回去罢!”说着又色眯眯瞧了卢颖儿一眼道:“若是再将这位姑娘一同献上,只怕皇帝陛下要赐我一个大大的官儿才成!”忽的自己又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好似恍然大悟道:“我怎地这般傻,便将思玉姑娘你献上,这位姑娘,我自己留着受用,却不是好?”卢颖儿被他那双眼早已瞧得满身的不舒服,再听他话中淫邪之意,心中说不出的恶心,有心上前出手教训,此人又是污秽满身,因此呸了一口便一脸憎恶转过头去,哪知淳于和竟然已是瞧的呆了!倒叫两个姑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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