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哥你怎么了!!!!”思玉见宇文远已占上风,眼看一百招将过,正在暗喜,忽见宇文远脸色惨白,连着退了几步,一跤坐在地上,喘息之声甚急,唐大邦却是一脸歉然之色,心中一急,急忙奔上前去,宇文远却是勉力一笑道:“我没事!唐三老爷果然厉害!我不是他对手!”唐大邦见宇文远片刻之间,气息渐匀,脸上这才神色略缓,正待要说话,就听那古怪声音道:“唐老三,你若不是凭着你比人家这哥儿多吃了几十年饭,攒下了些内力,震退人家哥儿。方才那一刀,人家哥儿若是手下不留情面,你那破刀连你一起只怕都要被穿一个窟窿出来!”那声音略顿一顿,又是向着思玉道:“女娃儿你也莫急,你那心上人儿,不过是真力受震,并无大碍,况且你这心上人儿,也曾受过独孤胜指点,多少算半个徒弟,唐门这几个老不死,还没那胆量跟独孤胜那老儿对阵!”
    “格老子的,你给老爷我滚出来!”唐大邦方才格挡之时,心中急切,刀上不免蕴有内劲,及至两刀相逢,才知宇文远身势虽急,刀势上却无内力,这一双刀相交,宇文远不免被自己内力震到,再想撤劲,已然不及,好在宇文远身上内劲也已造诣非凡,因此震荡之下,自然生出反激之力,并未因此受伤,略作调息,便能复原,只是这古怪声音所说之话,句句刺耳,好似堂堂一个唐门在这江湖中畏首畏尾一般,也不敢得罪迟老道,也不敢得罪独孤胜,须知唐门五老虽是在这几人跟前确有几分敬意,那也是敬这几人武功深远,为人正直!再兼之几人如今对唐门几桩血案也是心存疑虑,几人在这山道上同宇文远轮番过阵,都不曾痛下杀手,唐大邦更是舍毒不用,却以刀法对阵,虽有见刀欣喜之意,也是不愿就此取了宇文远性命去,哪里是当真就怕了甚么迟老道,甚么独孤胜了。休说宇文远只是身带嫌疑,就算是独孤胜出手杀了唐门之人,五老便舍却性命不要,也要同天下第一神剑做个了断,哪怕将唐门基业就此毁于一旦,五老与唐门之人也在所不惜,现下只是真凶不定,不肯滥杀无辜罢了,这此人这话实在是让唐门几人难以入耳,唐大邦性子最为暴躁,哪里还顾得上此时还有晚辈在此,大喊一声便杀到那树林中,挥刀乱砍,又似疯魔一般,其余三老也是神色一紧,站起身来,只待此人现身便齐齐而上,哪知那人此时却又闭口不言!实在令唐门几人为之气沮!
    唐大邦在树林中一阵劈砍,见此人悄然无声,脸上也是一阵苦笑,摇着头转回草亭来,思玉见宇文远坐在地上行功运气,调理内息,知他已然无碍,却是回身取了双戟,看着唐门四老道:“我远哥此时劲力有亏,不可再战,方才百招之言,还剩十余招,不知哪位前辈下场赐教?”卢颖儿见思玉上前,也是挺剑而上,站在思玉身边道:“我跟姐姐一同来!”李徒郎见两个姑娘如此,也是呵呵一笑,收起弓箭,长刀一挥道:“还是我来罢!”唐门几人见这几个晚辈纷纷叫阵,都是一脸无奈!只唐大邦见了李徒郎手中长刀,眼光略略一亮!
    “小丫头你便不要凑热闹啦!”唐门几人正要说话,就听那古怪声音又响起道,自然是对思玉而言:“你那双戟,乃是坤衣道人指点过的!他们几个老不死,若是不动内力暗器毒药,只凭招式,在你手上只怕要输的更是狼狈!若是不小心打伤了你,你当他几人敢同坤衣道人交代么?”此言一出,唐门几人都是神色惊讶看着思玉,坤衣道人在江湖上久不显名,也只唐门五老这般武林耆宿、独孤胜这般冠绝武林之人才知此人来历,不想这么一个小小姑娘,竟然被坤衣道人指点过,看来这双戟之上定然有不凡造诣!
    宇文远同思玉听了这一句,却是有些发愣,思玉这双戟被坤衣道人指点过,所知之人甚少,此人必当上过峨眉,否则怎会知晓此事?可那几日上过峨眉的,独孤胜远赴辽东,三医不曾有这般本事,坤衣道人必然不做这等藏头露尾的事情!哪还有谁人知晓?思玉略一思量,神色忽然一变,颇有几分恐惧之意,定定看着宇文远,宇文远见她眼神之中尽是畏惧之意,猛然间也想起一人来,脸色也是陡然一变,眼光不住在这山谷中打量!
    “尊驾这一路跟咱们兄弟而来,也不曾说过今日这么多废话!”唐价人坐在草亭中,忽然沉声喝道:“不过咱们兄弟今日事毕,这就要回川中去了,尊驾若再不现身赐教几招,咱们兄弟可没这等耐心跟你虚耗,你今日既然指点宇文少侠这许多,想必也有几分功夫,不如现身赐教几招,我兄弟也好领教领教尊驾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功夫如何?”他这一声中蕴含内力,一是让思玉几人知难而退,而是以内力向此人显露功夫,以示挑衅之意!思玉几人内力尚浅,只觉耳中一阵嗡鸣,都是急忙捂耳不迭,只宇文远内息已稳,倒是有些把持的住,也自要运功相抗才可!
    “嘿嘿”那人听了唐价人之话,却是嘿然冷笑道:“凭你们四个也敢跟老人家我叫阵?只怕老人家我当真现身此处,你四人便即刻死无葬身之地!”唐大宗坐在亭中,也是冷笑一声道:“吹大气谁人不会?有本事出来亮亮功夫!只怕葬身此处的不是老哥几个,乃是另有旁人!”唐大邦接着唐大宗之话道:“尊驾要是觉道咱们兄弟们多,也可跟宇文少侠一般,任你拣选一人,以一百招为限!若是这一人输了,咱们唐门四个老不死便服了你如何?”
    “哈哈哈哈哈!”那人听唐大邦之言,忽然长笑一阵,猛然一顿道:“呸!就凭你四个任选其一,也能在老人家我手上走一百招?你四个老不死的还真会自抬身价!”唐价人却是冷冷道:“尊驾这般斗嘴有何意思?何不现身相见,手下功夫自然便见分晓!”宇文远此时已然猜出此人是谁,深知此人正邪不知,一身却的确了得,当真与四老之中一人相对,四老决然讨不了好去,脸上颜色一动,便想开口告知四老,思玉见他忽然起身,似有开口之意,连忙过来,背着四老对宇文远轻轻摇手示意不可,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山谷之中道:“老人家,我知道你是谁!当日你走的仓促,小女子还未谢你那夜掌毙丰都老鬼的相救之恩,现下你既然在此,小女子在此给您磕头了!”说罢便跪倒在山路上,向着那声音所发之处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宇文远见她说了这一番话,心中突的明白,不由十分佩服自己这师姐心机敏捷,若是自己方才说出此人来历,不免两下相知,那人又有恶名在外,有如自己现下一般,四老必然邀斗,一场大战下来,必有损伤,此时思玉明说是自己谢人救命之恩,实则也是告诉四老,此人来历非凡,武功更是十分了得,便是丰都老鬼也折在此人手上,也是让四老知难而退的意思!便也随着思玉在地上一同磕了三个头。
    “丰都老鬼?哪一个丰都老鬼?”唐门四老听闻思玉此话,神色都是大变,唐大宗更是一脸焦急向着思玉问到,四人皆知武林中能称得上丰都老鬼的,只有当年万劫人魔丰都客一人,此人当年在川陕一带横行无忌,不少高手都死于此人手下,其中不乏唐门之人!唐门五老当时还未隐退,也曾数次联手追杀此人,奈何这丰都客一路阴曹地府十八打确实厉害,唐大宗甚或还中过丰都客一掌,将养了好些时日,因此听见这丰都老鬼名字,比之其他三人更为急切!
    “呵呵呵,不想你这小女娃儿非但心思敏捷,礼数也这般周到”思玉三个头磕罢,盈盈起身,那古怪声音方道:“不过那夜非为救你,乃是老人家我十分不喜丰都老鬼,正好借着你发难,出手将他料理罢了,却并非有心救你!”四老闻言都是一怔,此人出手除去万劫人魔丰都客,竟然不是为了救人,只是因为自己不喜丰都客为人而已!思玉却一笑道:“虽不是为了救我,却也将我救了,因此这恩情不敢忘怀!”唐价人此时脸色阴沉,看着思玉道:“小姑娘,此人到底是谁?你若将他姓名来历说出,老夫便给你那七夕凝血散的解药!”他此话一出,唐大宗神色猛然一顿,看着唐价人道:“七夕凝血散?咱们出门之时不曾带着此药,却是谁人给他下的毒?”他此话一出,见唐价人眼光异样看着自己,立时便知自己失言,神色不免尴尬万分。
    唐价人也是一阵沮丧,自己当日的确不曾下毒,乃是以此毒之名吓吓宇文远罢了,因此并不曾告知自己兄弟,哪知方才要以解药之名逼思玉说出此人来历,不料却被唐大宗一口道破,自己这四弟在五老中最是心直口快,一时头绪没转过来,等到出口之时再想收回,已然晚了。他这边沮丧不已,宇文远几人也是有些疑惑,怎地一人说解药,一人又说不曾带?不知这四兄弟到底闹甚么玄虚,不禁跟思玉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茫然。
    “哈哈哈哈哈”那古怪声音之人倒似觉着此事十分好笑一般,口中十分揶揄道:“哎呀,哎呀!真真要笑死老人家我了,不想唐老大竟然被自己兄弟拆了架子,小丫头,你莫要疑惑,唐门极品毒药,禁制最严,向来都是五老共管,任何人擅自动用,必受唐门五毒攻身之祸,因此唐老四既然说没带,唐老大必然不曾用毒,不过是指着雪花儿说冰糖,哄骗小娃儿罢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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