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雨声,哗哗的响着,光听这声音也知道,肯定小不了。片刻后,那一直在自己脸上徘徊的‘清凉’消失了,换来了一声轻叹,深深地、沉沉的,包涵着一种无力感。接着是有人说话的声音。
    “玲儿这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这会不会……哎。”听声音,说话的应该是一位中老年妇女的声音,话中不免有些心酸。
    “别胡说!我们的玲儿好着呢,哪次不是雨停了就醒过来了,等等吧。”妇人刚说完,就听到另一个沧桑的男声,略带斥责的不认同感,可是到最后的几个字却少了不少底气,似是在对自己强调,让自己坚信的一般。
    “玲儿啊。”话落,妇人坐在床前,从被子里牵出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小女孩儿的手攥在手里唉叹起来。刚抓起她的手,妇人就惊叫了起来。“哎,这是怎么回事?玲儿刚刚还烫的不行,现在怎么又冰凉了?我说老头子,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玲儿又开始发病了?快!快去把纤儿那丫头请来给玲儿瞧瞧,是不是发病了。”
    “啊?”听妇人这么说道,那人急忙上前抚了下床上女孩儿的额头。一触到那温度,忽的缩回了手,心下一惊,赶忙出了里屋,抄起门口放置的有些残破的灰色油纸伞,推门出去了。
    屋子里因开门传来的几声急促的雨声,关门后,雨声又似刚才一样轻了不少。屋子里只是徒留妇人满脸担心的坐在床前,一声声的浅叹伴着急急的雨声,清楚的传进了纪莫玲的耳朵里。
    玲儿?他们是在叫谁?有人和我同名吗?只是,为什么他们说话怪怪的?头好难受,身上虚软的厉害。不到片刻,意识便又沉了下去。
    不知又迷糊了多久,鼻尖传来一股难以忍受的刺鼻味道,纪莫玲这才终于皱着眉头醒来了。
    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事物,就听刚才那个妇人的声音急切的响起。
    “醒了醒了!咱们的玲儿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眼前的事物慢慢的清晰,纪莫玲这才总算是恢复了意识。
    一个眉眼如水的女孩儿,正含笑看着自己,欣喜不言而喻。难脱稚气的脸上已经渐显女子特有的娇媚,下巴尖尖,只待那稍圆的脸上的稚嫩脱掉,就是活脱脱的一个美人儿。
    自己明明不认识她,可是,潜意识里,她好像跟自己很熟。一个名字渐渐溢到嘴边儿。“纤纤姐……”刚唤出这个名字,看见那女孩儿笑的开心,纪莫玲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怎么会,自己怎么会知道她,看她的样子,自己好像叫对了,怎么回事。
    那个名唤纤纤的女孩儿,开心的应了一声。“恩,小玲,你可醒了,我和沈伯伯、沈大娘都担心的紧。你这次竟睡了三天三夜,可是最能睡的一次了。”女孩儿刚落声,嗔怪的看了床上的纪莫玲一眼,便起身给身后的二老让出位置,站到了一边儿。
    在纪莫玲还没搞清楚眼前那女孩儿为何身穿古装,头饰繁琐的问题时,眼前就又换上了两张同样布满岁月留下的痕迹的脸,眼神亲切激动的看着自己,细细的问着自己话。
    “玲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还不舒服,快些跟纤纤丫头说,好让纤纤丫头给你看看那。”这次说话的是沈老爹。一听声音就知道,这便是纪莫玲在昏迷的时候听到的声音之一。
    纪莫玲面对眼前的人,还没有完全进入状况,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对自己露出浓浓关切之情的两人。
    “玲儿,怎么了?是不是还不清楚?也是,睡了这么久了,脑袋也难免晕乎,你就先别说话了啊,娘给你做吃的去,你等着啊!”沈王氏一见她醒了,兴奋的扭身就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了起来。
    沈老爹关心的担心的话,在床上的纪莫玲面前没少说,听得纪莫玲原本就有些乱了的思绪,此时是更乱糊了。视线转向四周,看了看边上的一切装饰摆设。哪还有一丁点儿21世纪自己小屋的样子啊。漆红的蒌花腿儿圆形木桌,旁边放着几把小鼓簦,跟桌子一个颜色。
    刚刚在自己跟前坐着的女孩儿手中不知拿的是些什么,走到桌前,用桌子上面的木制纸盒把手中的黑乎乎的跟泥似的东西给放了进去,动作轻柔,慢慢的把木盒合上。
    虽然不知道她刚刚弄得是什么,不过纪莫玲可以确定一点儿。那个看起来黑乎乎的东西,就是把自己熏醒了的东西了。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在告诉自己一个事实——自己很时尚的穿了!
    之后他们再说什么,做什么,纪莫玲都不清楚了。好像自己被灌了粥喝,那女孩儿踩着碎步,下面因为路上大雨沾湿的衣襟还没来的及晾干,就跟几人道了别,交代了一些对‘沈玲’需要注意的事宜,然后说是有事先走了。
    外面的大雨还是下的澎湃,就跟纪莫玲乱了的心一样。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又进入了睡眠。
    哎!多想自己一觉醒来就又回了21世纪。虽然自己的小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不过偶尔敲敲字,赖在家里十天半月不出门,天天守在电脑前的日子,还是让自己一直觉得挺满足的呀!怎么会…怎么会说穿就穿了呢?哎……
    等到纪莫玲再次睡着,那小孩儿被两个男人殴打的场面,还有一些个记忆的画面就又开始疯狂的往自己的脑袋里挤了。这样半梦半醒的一直耗到了大半夜,纪莫玲这才算真的睡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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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睡得时间太长了,树上的鸟儿刚叽叽喳喳的叫过,纪莫玲便醒了。脑袋虽是没有了之前那般的难受,但也是有些昏昏的。睁开眼睛,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看到了床边坐在鼓凳上,腿上放着一个柳编的小筐子,手里拿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那里摆弄着的妇人。纪莫玲这才忆起自己穿越的事情来。原以为自己不过只是在做梦,可是眼前真实存在的人和物又岂是自己能说不是就没有了的呢?
    睡着时涌进自己脑袋里的记忆开始有条不紊的串联起来。不过儿时的记忆却是有些不清楚了,毕竟是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的记忆。
    自己的现况大概是这样:之前这具身体有一双疼爱自己的父母,待自己如同掌上明珠。可是在这具身体六岁的时候好像有了一些变故,具体是什么样的变故,记忆中却是独独的空了。在这具身体的潜意识里,好像在刻意逃避着它。之后就是这具身体一直在沈家的生活情况了。
    眼前坐在床边的这位,便是收留这具身体的养母沈王氏。年过四十的沈氏夫妇,眼角眉稍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点点的鱼形纹爬了上去。沈氏夫妻尚有一儿一女,男孩儿沈良较长,已于两年前娶妻牵出了此家。说是为了让父母能清静的安享晚年,可是这龙尧镇谁人不知沈良娶的媳妇不是省油的灯。自是看上了沈家祖辈留下来的那间两进的大宅子,想要独占,逼着沈良这么做的。沈良也不是一个能拿主意的人,任凭着媳妇说啥就是啥,自成了家,回家的次数是曲指可数,还每次来都带把沈氏二老扒一层皮才罢休。
    沈家二老是责怪自己在他少时太过溺爱,没能好好的管教而后悔,但却也是没办法。
    还有一个女儿沈香,在前一年嫁了人,也是鲜少回家看望沈氏二老。不是她不孝,而是她嫁的那一家好像有什么难处,沈香每次回来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且在家里说不上几句话就又匆匆的回去了。至于那个女婿却是除了迎亲那天是再也没露过面了。
    也是由于这样的家庭环境,才让沈氏二老在见到了六岁便造人遗弃的纪莫玲后,坚持要抚养她的原因。还给她改了原名,让她跟着自己姓沈,单名一个玲字。
    二老也真算是滥好人一个,即使领回来的这个‘女儿’,整日如同患病,为了她花去不少的医药费。可她却还总是一副病央央的状态,二人却依旧待她细致入微,从不对她撒火说重话。即使家里条件并不富裕,可二老却是过得充实和开心。
    认清了现在的状况,纪莫玲心里不免沉重了起来。在21世纪,自己的生活虽算不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有,可自在的米虫生活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现在倒好,好不容易赶上了众人期待的穿越,一穿过来就是一个万金小姐的身子,穷鬼的命,哎……
    “玲儿,醒了?可是哪里还不舒服?”听到床上小人儿轻不可闻的叹息声,沈王氏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物件,上前一步来到了纪莫玲的床前,仔细看着皱着一双眉头的纪莫玲。伸手在她额上探了探,再把那只手放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还好,体温已经正常了。可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块悬着的石头,沈王氏弯起一双已有一圈青黑印记的双眼,眼中满是轻松与慈爱。伸手为她轻轻的掩上被角,动作轻柔。
    “娘,玲儿不难受了。等玲儿以后好了,一定好好的孝顺你们。”现在才说穿过来不后悔,未免是太假了点儿。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现在的一对儿养父养母却是待自己极其好的,想到这里,纪莫玲一颗心不禁安慰了不少。日子穷不怕,至少以后还有的奋斗啊,不是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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