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思量了许久,一点一点理清了自己的思绪,自己留在这个家里,不但不能让自己的几个孩子吃饱穿暖,还会让他们继续受欺负。更何况自己家里有了生存的资本,自家买两亩良田,好好耕种过得肯定不比现在差。
    李氏走到两兄弟前面,面无表情,很平静的样子,但是从嘴里说出的话却在此地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二嫂,我自认嫁进家门之后对你们一家人一忍再忍,如果你们要做绝了,不给我们留一条活路,那就别怪我。大家都知道我这个光脚的,不怕穿鞋了,谁敢动我孩子,我跟谁拼命。”李氏虽然是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但是眼里的犀利怎么都藏不住,看起来甚是吓人,接着她又转过头对张氏说,“婆婆,我也自认我嫁进家门以来对您是非常孝顺的,端屎端尿我都没有任何怨言,可是您,在怡正走了之后就把我们一家人赶到了这里,连风都挡不住的茅屋。我们一家人干活不仅拿不到一点钱,连饭都吃不饱!您到底有什么脸面来让我们拿所剩不多的粮食孝敬您?”
    李氏说完这些话,牵着自己的孩子们,挺直腰板,继续说:“今天我话也放这了,既然你们觉得我们五房的不孝顺,那我们就背了这个名头,分家吧。”
    程幺幺在心里默默惊讶,她还以为李氏会一直做一个包子呢,没想法爆发起来这么六,本来她以为李氏生气是生气,但是不会把分家这两个字说出来,本来还想再加把火的,看来现在不用了。李氏还真是棒棒哒!
    “你!你真是反了你!我和你公公都还没死呢,你就想着分家了你!”张氏用自己的拐杖用力敲着地面,眼睛瞪得圆圆的。
    孙氏听到李氏这话也急了,自己就是因为有他们这一家人下田自己才可以在家里做做饭唠唠嗑,不用到那大太阳底下的,要是他们分出去了,她就要下地干活了,这她可不愿意。
    “你们这是想分散这个家?我可不同意!”
    “不是我想分家,是你们逼我分家。”李氏又给了一个眼神孙氏,让她缩在张氏的背后,不敢说话。“我们也不用说这么多废话,我们去找村长吧。”
    接着李氏就带着兄妹们往村长家里去了,看热闹的一众人也跟着李氏往村长家里去了,张氏和李氏也不得不跟上。
    “你们来找我何事?”他们到村长家的时候,村长正好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摇着蒲扇乘凉。
    村长叫作周胜杰,是清湾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了,为人公正,说的话也能让大家信服。
    “我们要分家。”李氏抢在张氏和孙氏前说道。
    “为何要分家?”村长继续问。
    接着程幺幺和李氏轮流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两人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哗啦啦一直流,让人看了都觉得可怜。
    村长听完他们的哭诉,问张氏:“她们所说可是事实?”
    “她们血口喷人!这分明就是他们不想干活,才想分家,还编出这些话来污蔑我!”张氏指着幺幺一家人说道,“我什么时候缺过他们吃穿了?不就是住的地方差了点吗?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村长,我们家大孙子明年就要考乡试了,这不是需要安静吗,为了给大孙子腾个房间,就只能暂时委屈委屈他们了。都是一家人,等过了乡试就让他们搬回来就是了。”
    张氏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说辞,她又不傻,分了家了可是要给他们田地银两的,从他们身上搜刮还来不及,还要给他们田地银两?开什么玩笑。更何况他们家大孙子程向前可是村里唯一的秀才,村长不会不同意她的话的。
    程幺幺真是想给她一口唾沫,他们家都搬到那小破屋几年了,居然还说为了程向前的乡试,真是臭不要脸的。她是死都不会相信张氏会让他们一家人搬回去住的,就是不知道李氏是怎么想的了。众人也对她这话议论了起来,这大家都有眼睛的,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这……”村长显得有些犹豫,张氏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据他了解这程家五房不是第一年住在那了。
    “她这明明是偏心,村长,程家除了我们五房的每个男孩子都去上学堂了,他们却不让我们五房去上学堂,只能在地里干活,我们这一家大字不识,回去了肯定是要被他们欺负的。”程幺幺不怕死的接过村长的话,她要趁着李氏还没有后悔,赶紧把这事情给结了,以免后患无穷。
    “村长,我们只求净身出户,给我们现在住的茅屋,我们不要田地。”李氏扯着程幺幺和两兄弟跪了下来,说话铿锵有力,让大家都在怀疑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李氏了。
    听完这话,张氏就在心里打起了算盘,要是这程家五房分出去了,家里还有几个媳妇儿可以下地干活,也能顶了过去,那小破屋给她们都成,家里又少养几张嘴,划算。张氏刚想开口答应,孙氏就开口了:“你们这么想着净身出户肯定是赚大发了,没钱还敢净身出户?”
    见孙氏这么一说,张氏又觉得有道理,刚刚想开口,程家的老爷子和几兄弟就赶来了。
    “怎么回事?”程运国虽在家什么都听张氏的,但在外面还是要自己男人的面子的,装作一副一家之主的样子。
    孙氏见自己相公来了,急忙走到程怡邦身旁,低声和他说:“这五房肯定是发了,居然想着净身出户,你快去他们房里搜一搜,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偷偷拿回家。”
    程怡邦听完孙氏的话,就悄悄地离开了人群,直奔程幺幺家的小茅屋。
    “这李氏说要净身出户,不要田地,只要她们住的茅屋。”村长对程运国说。
    “你们闹什么?好好的家非要闹成这样?”程运国一听就生气了,他还没死就要分家了,这还了得。
    接着程幺幺和李氏又故技重施,将刚才说过的话当着程家众人的面又说了一次,程幺幺觉得还不够过火,又说:“这都不让我们走,是想留着我们卖掉吗?”
    程幺幺这话一出,各位群众又发挥了自己的长舌功能,你一言我一语的让程运国很难堪,想要拒绝李氏的要求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一众人就在村长家里这样僵持着,村民们一直在小声讨论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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