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何物?”周心川问道。
    掌柜道:“就是冰灵晶啊,我还以为你们几位到此地也是为了冰灵晶呢。”
    听到冰灵晶,李幽三人都怔了怔。灵晶他们都知道,是一种特殊的物品。
    悟神期以上的修士死后,若是对某种道则领悟较深,且本身魂力较强,是有一定几率凝结出灵晶的,也就是说,灵晶是道则以修士尸身为载体,实物化的一种表现。
    灵晶的作用也单一,就是能够帮助修士加快领悟道则,光这点,就足以让很多修士疯狂追捧了。
    周心川奇异道:“冰灵晶?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想了想,道:“大概是六七年前吧,极寒之地发生了变化,寒风明显更劲了,搞得整个冷州北部都变得更冷,就拿咱们冰铸城来说吧,以前咱们御寒大阵只需要低耗能就能维持了,但近几年来不得不提高到中耗能的状态,不然城内根本就待不下去!搞得咱们这些店铺税收涨了一截儿,但也没有办法。”
    “城内就有很多人认为极寒之地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尽管咱们不一定能够解决吧,但情况还是要了解一番,若是酿成更大的灾难就不好了。所有城内就有强者自发组织进入了十万雪山,往极寒之地去。”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这一去,没过多久他们就回来了,因为他们竟然在路上捡到了六块冰灵晶!冰灵晶的作用如何不用我多说了吧?在咱们冷州,冰灵晶长期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随便一块都可以卖到天价!”
    “后来这个消息传开,就在冷州修真界引起了轰动,陆陆续续就有人到了冰铸城,也确确实实有一些人在十万雪山、冻海以及极寒之地内得到了冰灵晶,我算算啊,从开始到现在到现在,各路修士已经找到了上百块冰灵晶了吧。”
    这确确实实让李幽三人感到吃惊了,上百块冰灵晶,这未免也太过夸张了吧?市面上流通的灵晶一般来说怕是只有个位数而已吧?
    周心川纳闷道:“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冰灵晶?弄错了吧?”
    掌柜道:“嘿,这个不是瞎说,我还亲眼见过别人拿出来显摆呢,咱也算是走南闯北,有些见识,不至于冰灵晶都看错吧?至于上百个,我看这还是虚数,可能有人得到冰灵晶却没有宣扬,实际数目必然比统计的多。”
    白渺渺皱眉道:“可咱们会有那么多冰灵晶呢?这不合理啊。”
    掌柜道:“起初咱们也都觉得不合理啊,不过确确实实有人从北方带回冰灵晶,事实就摆在咱们面前,容不得别人不信啊!你们不相信也不奇怪,我当初也不相信呢,毕竟灵晶这种东西太过珍贵了。而且,我和你们说啊,这冰灵晶据说还是自然形成的。”
    “自然形成?”李幽都忍不住吃惊道。
    绝大部分情况下,灵晶都是悟神期修士死后有一定概率形成的,但也不是说自然形成的情况没有,不过极为罕见,一般是某个区域道则出现异常,并且该区域内恰好有足够强大的魂魄被道则捕捉到,这才有可能自然形成。
    也就是说,灵晶形成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道则之力已经足够达到实体化的程度,第二,则是有足够强大魂魄载体,并且该魂魄愿意或者是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成为道则之力的载体。当然,一般情况下,魂魄若是还有意识,是不会愿意成为灵晶的,毕竟那几乎等同于魂飞魄散,因为你将会变成另一种东西。
    想想看,自然之中道则之力凝聚到足以实体化的程度本来就极为少见,同时又要满足有合适的载体,且相性合适,才有可能形成灵晶,这概率是在是太低了。
    从修真界有记录的历史来看,也不过寥寥罢了。如今这掌柜却说这里的冰灵晶都是自然形成的,如何能叫人不吃惊呢?
    掌柜继续说道:“嗐,事情具体是真是假我这种水平也无法分辨,不过传闻是这样的,也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我想想看,大概的原理就是,极寒之地内发生了什么变化,导致其内的冰之道则出现了一些异常,而十万雪山往北,据说地底早就积蓄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寒气,因为冰之道则的异常,导致寒气上涌,这些寒气与冰之道则碰撞,促进了道则之力的实体化,而十万大山往北,据说寒冰冻住了从古至今在其内无数死去的强大灵魂,然后就产生了冰灵晶,这不就是自然形成的么。”
    李幽三人仔细想想,这掌柜所说的,从理论上来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可确实还是叫人匪夷所思。
    周心川道:“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奇事?也难怪如此多的修士横跨万里来到这里了,毕竟灵晶诱惑力太过巨大。”
    掌柜道:“那可不是,尤其是冷州盛行水冰系术法,这冰灵晶只要是主修功法相近的,拿来都是有莫大的益处的,更何况就算自己用不着,转手一个拍卖,随便都能够拍出天价来!”
    白渺渺道:“掌柜的,既然你也清楚冰灵晶的价值,为何不去碰碰运气呢?若是能够得到一块灵晶,我看你这店也不用继续开了。”
    掌柜哈哈一笑,道:“这位姑娘说笑了,我这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况且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冰铸城往北有多么凶险最清楚不过,我这老骨头进去折腾几天恐怕久没了,还是踏实一些好。再说了,来了那么多人,最终能得到冰灵晶的又有几人呢?大部分最终葬身雪地了,就算你运气好得到了冰灵晶,若是被人发现,那等待你的,就算无数的觊觎,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掌柜的倒是活得通透,周心川笑道:“掌柜的说得倒也是,踏实也未必是坏事,我看你在此地活得倒是挺潇洒的。”
    掌柜笑容更盛,道:“嗐,对付着过罢了,我的境界已经到瓶颈了,想要突破不是易事,倒不如静下心来过好生活,随他去了吧......倒是你们几位,岁纹都如此浅,又不知道冰灵晶之事儿,却为何要跑到这苦寒之地来呢?”
    李幽道:“我们是跑商的,送点物资过来而已。”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掌柜的又去忙碌了,看起来他这修士跟世俗里的小老板,倒也没有什么区别。
    三人正在讨论冰灵晶之事儿,外面却突然传来几声惨叫,随即是一阵骚乱,显然外边出了什么事。
    李幽几人本不是爱凑热闹之人,本不想理会的,却听到外边骚乱似乎愈演愈烈,几人想着,去看一眼吧,就出了门。
    出了门,发现外边已经站满了人,客栈掌柜正踮着脚巴望里边的情况呢,哦,还是老样子,修真城镇一般不允许飞行。
    周心川拍了拍掌柜的肩膀,问道:“掌柜,这发生了什么事?”
    掌柜脸上还挂着吃惊,看到李幽几人,便低声道:“哎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狂妄小子,竟然当街打人,打的还是城卫队的人,胆子未免太大了。”
    出手打城卫队的人?要知道城卫队在一个修真城镇之中,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土地主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一般人都不会去招惹这样的存在。
    李幽几人挤过去一看,还真是,地上躺了一圈身穿灰白制服之人,这些人归属冰铸城城卫队。
    而这些人中间,则是立着一头高两丈有余的白色大雕,羽毛散发着金属光泽,而它的背上,则是坐着一个身穿浅蓝长袍且颇为俊良的青年。
    青年冷眼扫过地上城卫队的人,不屑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本少爷骑坐骑怎么了?你们竟还敢管我?”
    地上一个年长的城卫队成员捂着胸口,惊怒道:“你竟敢打城卫队的人,你这是找死!”
    青年嗤笑道:“找死?就凭你们这些下三滥的货色?”
    另一边,白渺渺面露惊讶之色,低声道:“这是程家的人。”
    雪月白家,神风程家,踏云倪家,便是冷州三大通仙家族。能让白渺渺惊讶的,自然就是神风程家了。
    李幽和周心川也有些诧异,没曾想在这里碰到了白渺渺的敌人了,不过略微打量了那名青年一番,对方实力确实很不错,已经是达到悟神期了,气息极为凝练,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
    白渺渺思考了一下,道:“好像是程家某位长老的六公子,名叫程渡。”
    场面情况倒也不难猜测,大概是程渡骑着飞行坐骑进来了,可这明显不符合城中规矩,被拦了下来,结果他出手打了这些城卫队的人。
    程渡此刻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正打算走呢,远处已经有一道道身影迅速靠近,在冰铸城内如此肆无忌惮飞行的,看来也就是冰铸城的人了。
    这时已经有人叫道:“是蒙城主来了!”
    蒙城主是一个高大的壮汉,他领着一票人马怒气冲冲的赶来,应该是收到了城卫队被打的消息,可靠近之后,他顿时愕然了,惊道:“程渡少爷,怎么是您来了?”
    程渡皱眉看了一眼蒙城主,冷声道:“既然认识我是程家人,那就不用我废话了吧?”
    蒙城主立即厉声喝问地上的城卫队道:“你们怎么回事?有没有眼睛?难道这都认不出来,这是神风程家的程渡少爷么?你们竟敢对他无礼!”
    此话一出,周围的观众立即一片哗然,神风程家,是冷州金字塔顶端的存在,哪怕是以前明面上的顶级家族或仙门,见到程家人必然也是要恭恭敬敬的。
    那几个城卫队的此刻已经是面如土色了,他们要是知道对方是程家人,哪里敢阻拦了,毕竟对方脑门上也没有写着名字是吧?
    就在这时,从程渡后方,又跟上来一群人,这群人在城中也十分嚣张,要么骑着飞宠,要么踏空而行。
    领头的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裙,坐在一朵白云上的女子,尽管冰铸城很冷,可她依旧穿得单薄,身材很好。
    女子五官谈不上多精致,可看起来孤傲冷然,隐隐透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也十分引人注目。
    看到这名女子,白渺渺又把身子往人群之中藏了藏,低声道:“倪家的,倪妆言。”
    倪妆言上来后就皱眉道:“程渡,你又惹了什么麻烦?”
    程渡扭头一看是倪妆言,嘿嘿笑道:“言妹妹,可不是我惹麻烦,而是这些家伙不长眼,非得拦着我,还要动手,我这不是出手教训他们一下么?你说是吧?蒙城主?”
    蒙城主连忙道:“哎呀,那不是,都是我对下属的管理不到位。还有不知二位大人前来,实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还请二位海涵......”
    倪妆言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那些人,冷声道:“行了,不长眼给些惩罚就好了,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蒙城主连连点头,道:“倪小姐放心,我会好好惩罚他们的。”
    倪妆言点头,道:“好了,杀了他们吧,我们去城主府坐一坐,有些事情要商讨一番。”
    倪妆言说得轻描淡写的,周围的人却都愣住了,这冲突实际上不算大,怎么突然扯到要杀人了呢?
    程渡也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还是言妹妹你做得对,我跟这些蠢猪废话干什么呢?应该出手就把他们杀了的。”
    几个城卫队的人面如死灰,他们只是依规办事,哪曾想惹来杀身之祸?
    蒙城主面容僵住了,这城主看来还算是重情义,并不想把手下人抛弃,勉强笑道:“二位大人,这几个小兄弟也就鲁莽了一些,罪不至死吧,呵呵,在下一定会严惩他们的。”
    倪妆言皱了皱眉,然后毫无征兆的抬了抬手,紧接着,一道白光迅速闪过,转眼已经穿透那几个城卫队的成员,过程完全是无声无息的,那几人更是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就死了,而且可以看到,那几人的护身法宝,一瞬间就被击碎了。更为诡异的是,那几人身上根本就没有明显的伤痕,更是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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