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欧洲的那些贵族到现在都还有随身带伞的习惯?!就是因为在中世纪的时候他们随时要提防从天而降的生活污水。
    而且不管是巴黎、伦敦、马德里…
    这些大城市一个公共厕所都没有,城市里污水横流,遍地都是污垢。
    所以一场鼠疫就让中世纪的欧洲人死了将近一半的人。
    为什么鼠疫没有在大明大规模爆发?!
    因为中华民族自古都有讲卫生的习惯。
    大明的城池每天凌晨的时候都会有专人驾驶粪车在各街各巷摇着铃铛收夜香。
    城池可比欧洲的要干净整洁得多。
    但是军队可没有这个条件。
    不但公共卫生条件堪忧,而且士卒对个人卫生也很不讲究。
    所以对于叶瑾的这些建议,徐达还是比较重视的。
    一方面叶瑾已经是朝廷认证的神医了,徐达对叶瑾的医术比较信服。另一方面叶瑾提的这些建议都不难办到,到时候自己先小规模试验一番,如果有用就全军推广,如果没用?!
    那就没用吧。
    反正又不会造成多大的浪费。
    昨天晚上除了和徐达聊了半宿,又给小胖墩朱雄英讲了半个时辰的《西游记》,所以一直熬到凌晨一两点才得回房间睡觉。
    所以今天叶瑾整个人看起来都无精打采。
    今天是上元县县衙在南津桥北岸设公堂的最后一天,不过和昨天不一样,今天围观的吃瓜群众已经不多了。
    又因为昨天叶瑾吩咐了发放告牌的时候得先甄别。
    别什么鸡毛蒜皮的破事都接了。
    所以从早上到现在,一个案子都没有。
    “大人,马上就晌午了,您要不先去那边休憩一会儿,这儿小的帮您盯着如何?!”刑房司吏端来一杯浓茶,对叶瑾低眉顺眼的说道。
    叶瑾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酒楼门口,这会儿站着几个头戴四方平定巾、青布直身圆领大袖衫的中年人。
    这些人的腰间都佩戴醒目的玉佩,神情倨傲。
    傻子都看得出这些人的身份不一般。
    而且,在上元县跺跺脚就能让县城震一震的李永年李大官人,这会儿居然像一个小厮一样赔笑站在一旁。
    说明这几个中年人非富即贵。
    当叶瑾看向这些人的时候,这几个中年人也朝叶瑾这边投来了目光。
    叶瑾瞥了对方一眼之后,随即看向刑房司吏,对方赶紧移开了眼神,不敢与之对视。
    然后刑房司吏小声解释道,“小人就只是替人传话而已,没有收受任何的赏赐和好处。大人您也知道,小的只是一个低贱的胥吏,很多人不是小的能招惹的,若是小的不从的话,恐怕在应天府可能寸步难行。但是小的对大人的忠心日月可鉴,并没有跟对方透露关于县衙的任何一个字,若是此话有假,小的天诛地灭也绝无怨言。”
    “用不着在本官面前赌咒发誓,只要做好份内之事就行了。”叶瑾淡淡开口道。
    又看了不远处的那几个中年人一眼,喃喃道,“这些幕后的正主终于现身了吗?!也好,这件事也该有个了断了,本官就去见见这些大人物,看看他们是不是做好了和本官谈判的准备。”
    说着站起身,背着手施施然的就朝不远处的酒楼走去。
    赵今夏和陈洲见状,立即跟了上来。
    张狗子本来也想跟上去,但是郭二赶紧拦住他道,“大人又不是去干架,咱们就不用跟上去了。动脑子的事咱们俩帮不上忙,就替大人守好公堂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大人不利?!”
    张狗子一听也对,随即停下了脚步。
    但是右手握在刀柄上,眼睛始终盯着不远处的酒楼。
    如果酒楼里有什么异动的话,他会毫不犹豫拔刀冲进去的。
    张狗子才不管这些中年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在他眼里,叶瑾就是他的天。
    叶瑾要是出了什么事话,跟他的天塌了有什么两样?!
    “这位就是叶县尊是吧,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呐,叶县尊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作为,将来必然前途无量,朝堂之中也有叶县尊的一席之地。”叶瑾刚刚走到酒楼门口,这几个中年人就迎了上来,为首的人笑呵呵的朝叶瑾拱手笑道。
    不过叶瑾对他的这一通彩虹屁没有什么反应,而是扭头看向李永年。
    问道,“李员外,这几位~是?!”
    李永年这才乐呵呵的替叶瑾介绍道,“回县尊老爷,这几位可都是咱应天府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久仰县尊老爷的大名,所以今日特意在望月楼摆下酒席,不知道老父母可否给在下一点薄面,赏脸赴-宴啊!?”
    叶瑾呵呵笑道,“不是不给李员外面子,而是无功不受禄,所以还是算了吧。”
    李永年正要开口,为首的那个中年人抬手制止了他。
    笑着道,“既如此,那就不强求了。”
    几个人都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个中年男人。。
    他们今天来见叶瑾的目的不就是想摸摸叶瑾的底,看看这个愣头青到底是想置他们于死地,还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是想置他们于死地,那没说的,大不了一拍两散,鱼死网破呗。
    断了这么多人的财路,哪怕叶瑾现在圣眷正隆,但是天王老子都护不了他。
    佛祖来了都不行。
    但是如果还有回旋的余地。
    那就谈呗!
    无非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只要叶瑾知进退,不贪心,那么分他一杯羹又有何妨?!
    但是现在叶瑾连赴宴都不去。
    还谈个屁啊。
    难道这是准备鱼死网破了吗?!
    不过中年人依然那副笑呵呵的模样,看着叶瑾继续说道,“叶县尊为官清廉,怎会和吾等商贾之人把酒言欢,坐而论道?!咱一身的铜臭味岂不是污了叶县尊的清白之身?!”
    他的这句话明褒暗贬,将叶瑾说成是一个只知道沽名钓誉之徒。
    而且其他几个中年人听到了他的话之后,也生起了同仇敌忾之意,一脸不善的看向叶瑾。
    但是叶瑾依然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淡淡开口道,“这位兄台说的没错,本官就是怕你们一身铜臭味污了本官,别说和尔等把酒言欢、坐而论道,就连和尔等说几句话本官都觉得臭不可闻。所以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尼玛!
    想给小爷下马威,在小爷的面前装大尾巴狼是吧?!
    真当老子怕了你们?!
    现在没有摇钱树的不是老子,而是你们。现在求人的也不是老子,而是你们。
    再在老子面前瞎逼逼,信不信老子真的砍了你们的摇钱树。
    大不了一拍两散,鱼死网破。
    看谁狠的过谁。
    听到叶瑾的这番话之后,这几个中年男子先是一脸怒色,双目喷火。
    叶瑾这番话不但说的一点都不客气,而且几乎是把他们贬的一文不值。
    他们这些人在应天府呼风唤雨,走到哪儿都被人捧得高高的。
    哪里受过这般屈辱?!
    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更是一脸不善。
    他的本意是想给叶瑾一个下马威,也顺便出出这两天憋屈的恶气。
    但是他怎么都想不到叶瑾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大有一言不合就一拍两散的架势。
    散在四周的随从见自家主子脸色难看,也慢慢围了过来。
    现场的氛围瞬间紧张起来。
    不过这几个中年人的愤怒仅仅维持了几秒钟而已。
    因为真的一拍两散的话,损失巨大的永远是他们。
    而且秦淮河北岸一共五十余家酒楼、青楼、勾栏瓦舍、赌坊。
    可不是每一家都做好了和叶瑾鱼死网破的准备。
    所以见到叶瑾要走,其中一个中年人赶紧打着圆场道,“叶县尊息怒,李兄只是着急了一些,有口无心,但是并没有贬低嘲讽叶县尊的意思。”
    叶瑾也不是真的想和这些人鱼死网破,只是想给这些人表明一个态度。
    想谈就好好谈,收起你们那张高高在上的嘴脸。
    老子不吃这一套。
    所以见到有人打圆场,他就停下了脚步。
    转身看向这个中年人笑着道,“这位兄台说的话才是人话嘛,本官从未看不起任何人,也对商贾没有任何的偏见,相反,我上元县县衙反而欢迎诸位来我上元县开店做买卖,诸位估计也去过上元县县城,知道上元县如今市面繁荣,远非半年之前能比。所以只要是诚心来我上元县做买卖的,本官不但不歧视,反而大开方便之门。”
    听到叶瑾的这番话,众人都是齐刷刷的松了一口气。
    叶瑾既然这么说了,证明他并没有真的想置众人于死地。
    那就还有缓和的余地。
    所以这个中年人趁热打铁,神情更加恭敬,朝酒楼伸手道,“既如此,在下等人已经在望月楼备下薄酒,大人可否与在下边吃边谈?!”
    但是叶瑾依然摇摇头道,“本官刚才说了,无功不受禄,所以吃酒席就算了吧?!”
    “这?!”这个中年男人一脸为难。
    “喝酒就不必了,但是本官正好有些口渴了,就向兄台讨杯茶吃,不知这位兄台是否方便啊?!”
    中年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喜道,“方便方便,自然是方便的,叶县尊,里面请。”
    这还真是峰回路转啊。
    其他几个人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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