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支箭矢携着尖锐风啸之音,于空气中闪电般划过。
    几十步距离,转瞬即止。
    “噗呲!”
    “啊!”
    在一声刺耳惨叫中,
    一名骑兵随之摔落战马。
    滚落在地上的身体,颤动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被箭矢洞穿的脖颈处,一股股鲜血不断溢出,染红了地面,更染红了掉在一旁的头盔以及顶端本就鲜红的花翎。
    后方,
    一名镇北哨骑收弓挂于马身一侧,如同一道阴影呼啸而来。
    路过尸体时,他倾斜躯体,右手下探,迅速收起钉在敌人脖颈处的箭矢,马不停蹄继续向前疾驰。
    与此同时,
    距离此地东边数百米外,
    一名纵马飞奔的黑甲镇北哨骑,正遭致两侧两名敌军骑兵的围攻。
    虽被敌人左右夹击,却游刃有余。
    灵活的身姿于战马上敏锐飞舞,身体时而后仰避开迅捷扫来的战刀,时而后移数寸躲过呼啸刺来的长枪。
    一刀一枪无法奈何分毫,
    其头盔下的眼神始终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慌乱。
    两侧围攻的骑兵,反而脸上早已冷汗淋漓,目光闪动满是惧意。
    看上去是他们主动围杀巧合遭遇到的这个镇北哨骑,实则压根就是如同被狗皮膏药般黏着不放一路追杀。
    分散而逃,只会被对方远距离轻松射死。
    近身合力尚有一线生机,完全是逼不得已。
    “嘭!”
    连避十几招后,面对再一次刺来的长枪,这名镇北哨骑没再选择躲闪。
    在长枪点在自己右侧铠甲上的刹那,他脚踩马镫略一用力,整个躯体几乎以不可思议的方式于马身急速旋转180度。
    不但瞬间卸去枪尖,且在强烈的惯性下,长枪被快速带动刺向左侧,准确命中左边正欲挥砍战刀的敌人身体。
    同一时间,其手中马刀顺势划过右侧敌人的脖子。
    “扑哧!”
    “撕拉!”
    在他调正坐姿的瞬间,
    左侧敌人被长枪贯穿摔下战马。
    右侧敌人被抹了脖子翻滚落地。
    一切丝滑无比,毫不拖泥带水,眨眼之间,两名敌军骑兵便同时毙命。
    前冲出去的镇北哨骑没有停顿,甚至连看都未向后看一眼,径直继续向前飞奔。
    更西边的数里外,相差无几的一幕,同样正在上演……
    如果不断的拉升视角,
    从高空中向下看去,
    百里之上的北方,密密麻麻的营帐远远铺开清晰可见,‘秦’字大旗迎风招展。
    相对应的百里之下的南方,数量繁多的营帐密布,‘林’字军旗于风中猎猎作响。
    此处东西两翼相距百里左右的区域,竖立‘林’字旗规模更加庞大的营帐横陈在大地上,几乎一望无际。
    而在双方之间的百里范围内,近乎处处都是杀戮的场景。
    或箭矢于空中飞驰,或两两捉对厮杀,或孤身以一敌二,更有少数以一战三乃至更多。
    但毫无例外,红色头盔花翎的哨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快速清除,死伤无数。
    数天时间,25万镇北军和近百万王师虽未正式开战,一直处于对峙局面,但双方的哨骑早已在外杀成一片。
    哨骑,是侦查敌军动向的主要方式。
    敌我双方但凡在外面遇到,那就是不死不休,用不着任何废话。
    不过很明显,王师在这方面极其被动,完全陷入劣势,被死死压制。
    国内的士卒,在战力上,又怎么可能是边疆历经尸山血海洗礼的镇北军对手?
    碰上落单的镇北哨骑,一群王师哨骑或许能够以人数优势,付出几人阵亡的代价将其反杀。
    两三人或者单挑,基本就是毫无悬念的一面倒屠戮。
    王师中军大营,
    营门数百步开外,
    一名红翎骑兵正疯狂纵马狂奔,脸色一片煞白,不时惊慌回头看向身后不远一路追杀自己的一名镇北哨骑。
    随着距离寨门越来越近,整个大营很快被惊动。
    一批批士卒快速涌了出来,整齐列阵。
    营寨城墙上林立的众多弓箭手,则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眼看就要进入己方弓箭射程范围内,还没等这个历经九死一生的王师哨骑松一口气,只见后方镇北哨骑猛然一踏战马,凌空急飞向前。
    在与其擦身而过的那一霎,马刀狠狠扫过。
    “噗呲!”
    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当即冲天而起。
    无头的尸体,在随着战马前奔了一段距离后,才软哒哒的摔落了下来。
    “该死!”
    “放箭!!”
    “快放箭!!!”
    营门前,
    立于士卒阵列前的一名大胡子北伐将军,见到这一幕,差点被气到吐血。
    在其厉声命令下,一片片箭雨瞬间如同乌云般从营寨城墙倾泻而去,又自天空中挥洒而下。
    但很可惜,超出了射程范围。
    密集的箭矢钉在地面上,距离落地的那名镇北哨骑还有数步之遥。
    见到从地上站起来的黑甲黑翎身影,不但没有趁势逃走,反而视营中20万北伐大军如无物,缓缓上前几步,拔出插在地上的箭矢逐一装进自己消耗一空的箭筒内,如此挑衅的举动,更是气的这名北伐主将暴跳如雷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该死的镇北哨骑!”
    “实在可恨!可恨!!”
    “在营前杀我哨骑也就罢了。”
    “他竟然还胆敢当面补充箭矢消耗……”
    “来人!”
    “牵本将的战马。”
    “随本将杀了这个恶贼……”
    另一名刚刚赶来的主将,闻言连忙一把将其拉住劝道:“王将军,小心中计!”
    “狗屁的计!”
    王猛瞪着通红的眼睛,怒骂道:“这些镇北哨骑目中无人,简直欺人太甚,都快骑到我们脸上拉屎了,你能忍,本将忍不了!”
    “忍不了也得忍,主帅有令,不得出营和镇北军开战……”
    “本将不是开战,只是前去杀了这些恶贼出出气!”
    “王将军,切莫意气用事,我看还是先去请示下主帅……”
    “要去你去!让开!”
    王猛丝毫不给面子,一把将其推开,迅速跨上属下牵来的战马。
    他长得五大三粗,比雷豹逊色了几筹,也矮了些。
    但在中军二十名主将里,算是较为骁勇的了。
    正是因为勇悍,才被主帅林苍擎调至对着敌军的大营北门负责防务。
    像眼前这种敌方哨骑杀到营前,几乎被贴脸输出恶意嘲讽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天少则几次,多则眼睁睁看着十几名己方哨骑被杀。
    碍于主帅的命令,他一直隐忍,憋屈窝火到了极致。
    但今日,他受不了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很快,
    黑压压的骑兵如同潮水般自大营蜂拥而出,急剧奔涌。
    王猛一马当先,手持一柄巨大的狼牙棒,铜铃怒目指着前面上马调头迅速开溜的镇北哨骑,如雷般怒声高喝连连:
    “狗贼!”
    “站住!”
    “有种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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