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惟有兀自嘟囔了几句,便没再说什么。
    泮宫的招生时间是一年中的二月和八月,二月的是春招生,八月的是秋招生。一月末到二月七号之间是报名入学考试的时间,具体几号参见考试,要等通知,每年的时间都会不一样。
    泸州不是一个多雪的地方,下雪的时候,何生撑着伞走在木桥上,准备去湖心亭看雪,那时候南连枝还缩在被窝里,与松软的床榻难分难舍。
    等到她醒了,通过弟子得知了何生的踪迹,瞧着外面的雪不大,连伞都没打便一路跑着去湖心亭。
    在木桥上跑着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直接摔到了桥上,她吃痛的扶着扶手站起来,瞧见一抹跑到她面前的白影,抬眼看着眼前担心的白衣公子,迎来的是劈头盖脸的斥责。
    一边斥责着,一边解下身上披着的棉披风,披到了南连枝的身上。
    “好啦好啦,我错了,我以后走路一定会小心,也一定会多穿衣服的。”南连枝朝前一扑,趴在何生的怀里,态度诚恳的承认着自己的错误。
    这便是泸州的第一场雪,也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场雪。没过几天便是新年,时间过得很快,自从密室一别,南连枝再也没有见过黎风。
    发呆发愣的时候,偶尔她会想,在密室谈心的时候,黎风袒露感情的时候,自己是不是把话说的太重。但也只是偶尔。
    报完名之后,南连枝便百无聊赖的等通知。
    她的生活还算悠闲,但何生却不同了。因着何南成的身体不必往前,泸州何氏一年只招收一次新弟子,恰逢二月,格外的忙,门派的事情都需要何生帮忙打点。
    何惟有是个日日不着家的主儿,时而去平阳卿氏去见一面钟意的姑娘,时而沉溺于风尘女子的香肩。
    与何有霜自是聊不到一块儿去,光是去哪儿怀中都喜欢抱着一只猫,南连枝就无法接近,即使有意想要唠唠家常,有那心思,也没那胆子。
    女扮男装去一见喜戏弄姑娘,或是去一枝香与男倌谈论人生,去赌场玩骰子,去茶楼听说书,这些便成了南连枝枯燥无味的生活中,全部的乐子。
    一日经过桥边,不慎坠河。
    河面结了冰,她摔落下去,穿过冰面,身子浸泡在冰凉的河水中。
    刺骨的寒水将她包裹,她挣扎着,呼喊着,直到寒冷将最后的意识侵占。她再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了床榻上,屋内架了火炉,何生趴在床边。
    南连枝把覆在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挣扎着从被窝里坐起,动作将床边趴着的公子惊动,她脑子昏昏沉沉,还未恢复全部的意识,耳边就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醒了?”
    “嗯。”南连枝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鬼使神差的从嘴中冒出一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二月十九。”何生边冷声说着,双手边按住床面,撑起身子,前倾着用额头贴在了南连枝的额头上,刚贴上,便忽觉身子不稳,踉跄了几步,整个身子便斜躺在床上。
    他一手搭在南连枝的肩上,另一只胳膊撑在床面,他将头埋在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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