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仅皱了一下就舒展开眉头,但悲伤的情绪很快蔓延开。睫毛轻轻颤了颤,嘴唇轻抿,带着悲伤的弧度。
    “那可是条人命。”
    他艰难的从嘴里吐出这句话。一字一句,似是咬牙切齿。他强行按压着从心底涌动的情绪,双肩微微颤着。他低着头,额前略长的碎发垂下去,盖住了眉毛,也将眼睛半掩着。眉眼躲在后面若隐若现,许是在悄悄的悲伤。
    方才从云里露出脑袋的太阳又重新钻了回去,周围一下子阴暗了些。
    可陈年旧事,又怎是一句是非对错可以评判得了的?
    中间掺杂了太多,受到牵连的岂止一条人命。若真要追根究底的论一论对错,细细的计较得失,怕是五大门派都没有一个清白的。
    甚至那些自诩远离红尘不谙世事的门派,也难逃其咎。世间的门派,一个个的把自己放在最清白最无辜的地方,表面与世隔绝,背地里却偷偷动手脚。
    这道理,黎风是知晓的。他并不是不了解内情,也并不是无法理解。只是他需要找一个发泄怨恨的出口,于是他不顾理性的阻拦,任性的将所有的罪责都推脱到一个人的身上。
    他有时问自己,这般执着究竟图的什么?若说是公道,人都死了还谈什么公道,更何况那人本就万罪难赎。至于旁的,赔礼道歉也好,拼个你死我活也好,他又全都不稀罕。
    也许,只是想让自己心安一点。毕竟论起罪责,论起共犯,他也在其中……
    “罢了。”
    可能终有一天,一切都会有个了断。不管那天什么时候会到来,不管是哪一天,反正今天是不合适的。
    黎风长舒一口气,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泛白的指甲上染着手心的血迹。他抬眼看着何生,眉眼从碎发里半露出来,他道:“我既说了是来帮你的,那就是来帮你的。这般搅事总归是不好。我可不想此事黄了,今后你记恨在心,日日怪罪于我。这罪责我可不想担着。”
    何生轻启薄唇,从嘴中悠悠吐出两个字:“不会。”
    “也是,像这种事情你一般都不会记在心上。”黎风轻声笑了笑,话锋一转,又道:“我只是搞不明白,明明你也和他过不去,明明你也恨,偏生还要护着他,难不成是因为他如今身体虚弱,你心慈人善的心软了,就放下过去与你那大兄弟重归于好了?”
    “你……”
    何生只是嘴巴微张,还未来得及呵斥,就被人“诶”的一声给打断了。黎风扭头看着倚着树的南连枝,他嘿嘿笑了两声,语气里带着歉意的开口道:“说来啊,方才是在下被情绪冲昏了头脑,说的话也胡言乱语了,还望姑娘莫要放在心上的好。”
    “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南连枝笑着道,“不过公子这般宽宏大度的正人君子,说了那般言重的话,即使我原谅了公子,恐怕您也很难度过您心里的那道坎儿。若到最后棺材兽的角未能成功的拿回来,公子定是将此事的错归功于自己,从而自责懊恼愧疚许久。”
    她稍稍顿了顿,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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