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空等人哪有心情关心封赏?
    隔着一条河,就是过万的辽军,咱们现在处在战场上呢!
    他们奔波了两天多,原计划去尉氏县城休整一下的。
    再笨都看得出来,辽军过河了。
    尉氏县、马氏县、更南边的磁县、唐县。
    甚至相州府城都变得不安稳了。
    咋办?
    该往那个方向走?
    是继续往西边走,直接到太原去呢?
    还是一路南下,直奔京城?
    这帮人其实想去京城的。
    眼瞅着北地越来越难讨生活了。
    干脆过了黄江,一劳永逸。
    你辽人再厉害,总不能连咱大周的京城也打下来吧?
    可他们担心。
    此地都有辽人过河。
    更下游呢?
    最理想的就是坐船,爬犁没有遮挡,颠簸得很。
    天寒地冻的,不说老幼妇孺了,成年人都受不了。
    冯空急忙问道。
    “周大人,下游是否见到辽军?”
    周子柏摇摇头。
    “没有了!”
    “我们自沁水入董家河,这是第一波辽军。”
    “对岸是临漳地界了。”
    “看来辽人兵力大增,已经分开作战了。”
    “主力肯定是前往临漳、下曲周,直奔真定府。”
    “这一路过河的,大概两万骑。”
    “应该奔相州去的。”
    “你们打算如何走?”
    冯空等几个领头的,顿时犯难了。
    自己的爬犁还能跑多远?
    越是靠近南方,雪层越浅,后面就得买马车了。
    可怎么赶,也不可能跑到辽人骑兵的前面去。
    顺河南下,就等于跟攻打真定的辽军主力赛跑呢。
    人家随便派几十上百的远拦子提前渡河截击。
    所有人都得完。
    二百捕快可没信心,去打败骑射无双的辽军精锐。
    人家吊着你射箭就行了。
    你有什么办法?
    去西边,还是得跟对岸的辽人赛跑啊!
    刘密忧心地道。
    “看来,我们只有拼命往西跑了,至少靠近太蒙山。”
    “雪挺厚,也不用更换马车啥的。”
    “只是,咱们跑得过辽军侦骑么?”
    周子柏笑着安慰道。
    “他们应该,还没来得及派出侦骑过河。”
    “人家原本是过河突袭的,不幸撞到了咱们。”
    “这样吧,你们就往西走。”
    “我蒙山水军争取帮你等拖到天黑。”
    “这样子,你们就足以跑出尉氏县,甚至到达磁县县城。”
    “到时候,想去太原府,或者转道南下,就安全多了。”
    “我觉得,这伙辽人的目标是相州,不会往太西边攻打。”
    旁听的西门傲一脸诧异。
    “周……周大人!”
    “就凭这五条三百担快船,你们就能……挡住辽军一天?”
    “这……这也太……”
    他没好意思说太夸张,太狂妄了。
    让大周那些千担,三千担的水军战船来。
    人家都不敢拍着胸膛保证吧?
    周子柏心中暗笑。
    咱们就是不想暴露火炮秘密。
    要不然,来一通定点清除。
    辽人那几十架投石机移动不便。
    一架都别想保住。
    没有投石机,他们还敢待在童家河东岸?
    换个地方渡河去吧!
    那百十艘大小船,一艘都别想留下。
    “放心吧。”
    “本官既然敢这么保证,是有把握的。”
    “冯空等人知道,咱们的复合弩强于他们的小梢弓。”
    “离开投石机的保护,他们根本跑不掉我们的火箭抛射。”
    几人轻声商量了一阵。
    也觉得周子柏说的在理。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蒙山军仁义啊。
    五艘快船,不到三百水军。
    竟然要帮咱们托住一两万辽人大军。
    这份情,太难报答了。
    于是,所有阳城逃民,都朝着周子柏鞠躬致谢。
    这辈子,再见的机会不大了。
    冯空等人也不敢久留。
    当即驾着二百多雪橇,匆匆忙忙往西跑了。
    对岸。
    十几匹高头大马缓缓而来。
    马上的骑士铁甲闪耀,一看就身份不凡。
    “万夫长大人,对方弩箭射程极远。”
    “又躲在投石机的射程之外,我等……”
    “暂时,没有对付的好办法?”
    中路军万夫长乌都号一脸不快。
    五艘小船都对付不了?
    两万大军突袭董家河西岸。
    折腾半天,就变成明攻了。
    对岸,那帮车队还往西去了。
    不得把咱们的行踪,嚷得路人皆知?
    冯空他们果然就是这么干的。
    他们没胆子跟辽人硬钢。
    但是,给沿途的村镇、县城报信总可以的。
    乌都号是骑兵大将,水战他也不懂。
    “能否上去几百勇士?”
    “乘坐几十艘船只围剿?”
    双拳难敌四手嘛!
    看起来好像可行。
    那位先锋千夫长苦笑道。
    “大人,不可!”
    “水战比的是火箭抛射,谁射程远谁就占便宜。”
    “可惜这些船,无法固定投石机。”
    “要不然,他们哪有嚣张的余地?”
    至于床弩,他提都没提。
    射程还赶不上对方的弩箭抛射呢。
    装上去也没用。
    “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军护着船只继续南下。”
    “避开他们!”
    “另外选择渡河地点。”
    乌都号气得手里的鞭子都扬起来了。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先锋给暴揍一顿。
    驴球子的。
    堂堂两万铁骑,居然被几艘小船给吓得绕路而走?
    传出去,本万夫长还不得被笑话死?
    他拔转马头冷喝道。
    “传令!”
    “埋锅造饭。”
    “这帮古怪的船只,应该只是路过。”
    “本官还不信了。”
    “他们能一直跟咱们耗下去?”
    反正自己随军带着重武器。
    就算暴露了行踪也不怕。
    相州一带,几乎没有成建制的大周禁军。
    那些乌合之众的班军、乡军,就算硬攻又如何?
    那就等。
    周子柏等人看到东岸的辽人消停了。
    他们也不打算惹事。
    你们埋锅造饭,咱们也准备吃的好了。
    就连最好战的吕良勇都只是留着口水念叨。
    “可惜了,好多战马啊!”
    “几万匹吧?”
    “弄不着,太可惜了。”
    周坤揶揄道:“你倒是去抢呀?”
    吕良勇翻了个大白眼,懒得搭理他。
    其他官兵忍不住直乐。
    抢个屁呀?
    腿长在人家身上。
    你就算用炮轰,人家不会跑?
    顶多留下几具马尸罢了。
    咱们本来就人少,就算抢了一两艘大些的船。
    运送死马也没啥激情。
    因为。
    马肉,酸唧唧的,大家都吃烦了。
    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敌不动,我不动。
    耗着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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