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门口守着的李青青,三人慢慢的朝王府深处走去,一会儿他们还要去见邵纯溪。
    谢安先开口问余飞:“你怎么看?”
    余飞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答道:“这事情没有郡主说的那么简单。按照她的说法,有几个不合理的地方。第一,就是唐王的态度突然转变,其中原有她并没有说明,或者说她自己也不知道。第二,如果她被禁足在家中,那她是何如与沈流云互通书信的?如果唐王真的是决心阻扰,那必不可能留下这种漏洞。第三,就是她逃跑这么多次,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成功,但又一次都没有真正见到过沈流云。”
    谢安闻言点头回应:“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发现真相,如果是我来告诉你,那必然会影响你真正的决定。”
    然后谢安沉吟了一下,又说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沈流云不是人。”
    余飞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吃惊的问道:“不是人?那是什么?”
    谢安回答:“鲛人!”
    余飞诧异:“鲛人?鲛人不是神话传说里的生物吗?”
    谢安严肃的低声回应道:“鲛人并不只存在于传说中,只是十分稀少罢了。鲛人能吐人言,平时与人族并无差异,能水中呼吸,生得也十分俊美,体内鲛人血更是与凤胆龙心齐名的宝物。所以自古便被肆意捕杀,也导致鲛人越来越少,现在更是不可见。但是鲛人通常出没于东海,为什么会在这内陆出现,就不得而知了。如果不是我看过关于鲛人的医术典籍,加上无意间发现沈流云的血液是蓝色的,我也没看出他鲛人的身份。”
    余飞听完谢安的话,沉吟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那唐王知道沈流云是鲛人吗?”
    谢安脸色阴沉了下来,回答道:“知道,而且不是我告诉他的。”
    三人慢慢吞吞的来到了唐王议事殿,刚才就有下人前来告知,唐王正在议事殿等谢安。走到门口,谢安拉住了余飞,认真的问道:“郡主的事,你怎么决定?”
    余飞看着谢安的表情,也认真的回应到:“竭尽所能,帮!”
    谢安严肃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一些,嘴角也欣慰的扬起了一些,对余飞说道:“那好,一会见唐王,你不要说话。在一旁听着就行。有什么判断,回去我们再说。”余飞点头应承,三人就一并进到了殿中。
    唐王府议事殿,布置得很简单,正对大门的,就是唐王的位置,然后两边各有一排座位。余飞几人进来时,殿中就一坐一站两个人,坐着的自然是唐王邵纯溪,他旁边则站着一个面白无须的青年,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脸上一直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谢安先一步上前,对着邵纯溪拱手鞠躬说道:“老夫拜见唐王。”
    听见谢安的声音,邵纯溪抬眼看向下方的三人,戏谑的说道:“没想到你还会主动来见我?”
    这时余飞才完全看清邵纯溪的样子,目光阴沉,脸颊消瘦,浑身散发出一股死气,五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而且整个人所散发出的气势,很难让人联想他慈爱公正的美名。
    谢安听见邵纯溪的挖苦,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继续说道:“老夫多次出入王府而未拜见王爷,自感失礼,今日特专程前来赔罪,顺道给王爷调理调理身子。”
    邵纯溪轻哼一声,说道:“免了吧,本王身体好得很。还有别的事吗?”
    余飞也听出了这是在逐客了,谢安自然也能听得出来,于是拱手回到:“今日也是为了给出云郡主看诊,既然已经看完了,那老夫便不打扰了。”
    见邵纯溪闭上眼睛,也不回应自己,谢安就准备带着余飞和李青青退出议事殿,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青年俯首对邵纯溪说:“我去送送谢老。”
    邵纯溪眼睛眯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随后那青年走到谢安三人这边,也不说话,只是伸手示意他们一起出去。到了殿门口,青年还是保持着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谢安说道:“谢老瞧郡主的病情可还有好转的余地?”
    这话虽然是对着谢安说的,但余飞却发觉,这青年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谢安似乎不愿意和这人多说话,回答了一句:“很难,霍先生请回吧,我们自行离开即可。”
    谢安这话说得很不礼貌,但青年却好像毫不在乎,始终笑眯眯的看着余飞这边,几人见他也不说话,于是就干脆转身就走。
    从王府出来,谢安一直没有说话,余飞和李青青也就只得跟着往医馆方向走着,直到三人回到了医馆,谢安才对着余飞开口问道:“你观唐王如何?”
    余飞沉吟了一下回应到:“阴沉、冷酷,周身散发出一股死气,被他看着,像是被一条毒蛇盯着一样,浑身不舒服,很难让人把他和那个美名在外的唐王联系在一起,但是。。。。”
    谢安闻言继续问道:“但是什么?”
    余飞皱着眉头回答:“但是相比起唐王,那位霍先生更加让人不寒而栗。如果唐王看人是像被毒蛇盯着,那他看人就像是被洪荒猛兽盯着一般,这霍先生是什么人?”
    谢安欣慰的看了余飞一眼,说道:“他是一年多前才来到王府的。我对他的看法和你一样。而且我怀疑唐王变成现在的样子,和他脱不了关系。”
    唐王以前并非现在的样子,否则也不会有美名传出,邵纯溪性情突然大变的事,余飞也听谢安提起过,想来今日谢安带自己去见唐王,可能主要目的还是见这个霍先生吧。
    视线回到唐王府,霍先生目送谢安几人离开后,就回到了议事殿。此时的邵纯溪还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霍先生先看了一眼邵纯溪,然后转身就往后殿走去,刚过一个拐角,一个声音却从角落传了过来:“no.7,你别玩过火了。”
    霍先生听见声音,站定身体,嬉笑到:“只是好奇谢安竟然带了个觉醒者过来,多看了两眼罢了。”
    角落的黑影继续说道:“这边的事情既然已经完了,那就尽快出发,不要耽误那边正事。”
    然后黑影沉默了一下,又说道:“圣裁所那些家伙已经注意到这边了,估计没几日就会找过来。提醒你,是不想等你出了岔子,我们都免不了处罚。你好自为之。”
    霍先生闻言不耐烦的回应到:“知道了知道了。”然而角落却已空无一人。
    霍先生收起笑容,低声嘟囔:“就算要走,也要给这里留点惊喜,不然白白服侍你一年多,这口气我也咽不下来。”说着还瞟了一眼前殿,然后一甩袖子就往后方走去。
    医馆,谢安让李青青去市场买些熟食回来,然后拉着余飞在亭子里说话。余飞感觉谢安是故意把李青青给支走,于是也想听听谢安想对自己说什么。
    谢安先是给自己倒了一壶酒,喝了一口,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玄龟甲的事情有眉目了。”
    余飞闻言大喜,正要开口询问,就被谢安伸手止住,谢安接着说道:“我先问你,郡主那边你打算何时出手。”
    余飞会意,这是在谈条件了,于是正色回答:“我既然答应,就不会食言。如无他事,今晚就去。”
    谢安欣慰的看了一眼余飞,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页,对余飞说道:“这是我之前就写好的针方,现在给你。”
    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块非玉非铁的黑色令牌,上面写着“杏林”二字,递到余飞面前,继续说道:“打听到皇城天斗学院存有玄龟甲,你如果得到玄龟甲,就拿着这个令牌去杏林院找李天宠,再把这针方给他,他自会帮你医治妹妹。”
    事关余巧,余飞也没和谢安客气,接过令牌和针方收好,又带点疑惑的看向谢安。谢安轻叹一声后,对余飞解释到:“其实无论郡主之事成与不成,我都会把东西给你,就当卖你一个人情。今日你去王府,无论事成与否,你定要全身而退,然后带着青青立即前往皇城。”
    余飞闻言脸色一变,急忙问到:“谢老,你是想。。。”
    谢安沉声回答:“我要救邵纯溪,还要把事情弄清楚。”
    余飞看得出谢安的决心,而且谢安把所有后事都安排妥当了,深知不可能劝得动谢安,于是起身对着谢安鞠了一躬说到:“我定竭尽所能,保郡主平安。”
    谢安微笑点头,示意余飞坐下说话,谢安说:“明日我会去王府,今日你见到郡主后,如果事不可为,就立即回来,带上余巧和青青连夜离开。今日我看霍对你已有戒心,郡主之事,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即可。记住,相信你自己的判断,看清楚真相。”说完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余飞也有些云里雾里,谢安口中的真相又是什么?但事到如今,也不需要再多想,晚上过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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