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曹文此时已经知道临江寺犯下的滔天罪行,但眼睁睁看着朱瞳的人在寺内大肆搜刮金银财宝,心中却是愤懑难平。
    作为上元县的知县,本应将临江寺这片辖区内的所有事务牢牢掌控在他的手中。
    这些金银财物,本该是上元县的囊中之物,用来充实县里的财政,改善民生。
    上元县财政本就捉襟见肘,穷得叮当响,若能得到这笔巨款,便可大兴土木,改善县里的基础设施,明年考核时定能一举夺得甲等佳绩。
    届时,只要父亲稍加运作,晋升之事便如同探囊取物般简单!
    可如今,这大好的机会却被朱瞳捷足先登,曹文怎能不气得牙痒痒?
    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朱瞳,你好大的胆子!临江寺乃我上元县地界,你江宁县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吧!”曹文怒气冲冲地喝道。
    朱瞳微微一笑,“曹大人此言差矣。本官虽为江宁知县,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临江寺勾结倭寇,欺压百姓,本官岂能坐视不理?至于滥杀无辜,呵,这临江寺里的和尚,你没见到这些和尚被杀之前,都会核对姓名吗?”
    “这是因为,这些和尚都犯了杀头的罪,都有证据呢!”
    “证据呢?!”曹文不服追问道。
    “陈平安!”
    就在这时,捕快念了一下名字,负责抓人的捕快就将平安和尚拖走,还未等他来得及反应,负责砍头的捕快把他的头砍了下来。
    随后,负责画押的捕快,抓起平安和尚还在抽搐的手,在地面上的血迹中蘸了蘸,然后在一个本子上盖上了血手印。
    从念名字到盖画押,已经形成了流水线,非常高效。
    朱瞳指了指负责画押的捕快道:“呐!他手中的就是其它和尚的供词,将他的所作所为都记录下来了。”
    曹文被朱瞳一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气得直哆嗦,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反驳之词。
    这时,寇徽开口了:“曹知县,朱大人所言非虚。临江寺的罪行已经确凿无疑,朱大人此次行动,也是得到了本官的默许的。”
    曹文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声音尖锐地反驳道:“大人,您这话从何说起?之前您不是也不知道这临江寺的事情吗?”
    寇徽冷冷一哼,眉头紧锁道:“曹文,你这是什么话?本官何时说过不知道?”
    曹文脸色一白,失声道:“那您为何不提前告知下官?”
    寇徽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中透露出强烈的不满:“曹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质问本官!本官行事,难道还要向你一一汇报不成?到底你是上官还是本官是上官!”
    见到老寇如此懂事上路子,朱瞳招了招手,对康得隆吩咐道:“康主任,怎么这么久还没给寇大人上茶,上好茶!”
    很快,两名捕快便小心翼翼地搬来一张贵重的茶几,恭敬地放置在寇徽的面前。
    茶几上,几盘色泽诱人的果脯摆放得整整齐齐。
    而康得隆则从怀中掏出三包英红九号红茶,分别是100多块、500块和千块的高档茶叶。
    他取出500档的红茶,娴熟地冲泡起来。
    朱瞳和寇徽两人一边悠闲地嗑着瓜子,一边品着香茗,谈笑风生。
    而站在一旁的曹文,却被彻底无视了。
    他气得脸色铁青,肺都要炸了!
    曹文心中愤愤不平,他好歹也是个七品官,与你朱瞳平起平坐。
    更何况,这临江寺还是在他的地盘。如今,朱瞳不仅无视他的权威,抄了他的庙,还把他当作下属一样晾在一边。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可是这寇徽却一味偏帮朱瞳,让他无法发作。
    但一想到临江寺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曹文心中越发不平衡,不可能如此轻易罢休。
    既然越界办案的事吵不赢朱瞳,那就换一个角度说理。
    曹文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朱瞳你口口声声说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对临江寺一众犯案的和尚处置我没有意见,但辖地是我们上元县,寺庙所抄的财物是不是应该上缴上元县库,由我们上元县来处置?”
    朱瞳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曹大人所言极是,按照规矩,这些财物确实应该归属上元县。然而,这临江寺一案牵涉甚广,财物之中隐藏着诸多线索。为了案件的严谨性,本官需将这些证据带回上元,详细核实。待案件材料完备,定会交还上元县处置。”
    寇徽闻言,眉头轻轻一挑,随即附和道:“朱大人所言极是,办案需得谨慎,务求案件扎实。唯有如此,方能不负百姓之信任,皇上之重托。”
    谁不知道朱瞳的贪婪,曹文又不是三岁儿童。
    这些财物要是今天被朱瞳带出临江寺,绝对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更让他生气的是,这老东西偏袒朱瞳都偏袒到明目张胆了。
    曹文听了寇徽的话,越想越气,脸色涨得通红,终于忍不住对寇徽大吼道:“老贼!您这话说得未免太过轻巧了吧!朱瞳如此明目张胆地越界办案,抢夺我上元县的财物,你却还在这里为他开脱,这难道就是您作为上司的公正之道吗?”
    寇徽眉头一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曹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词!你可知道,你所说的话若是传出去,对你自身会有何等影响?再者说,本官行事自有分寸,岂容你在此指手画脚!”
    “老狗!传出去就传出去!谁怕谁!我还要上奏弹劾你呢!”
    “别以为你是个三品官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父亲可是景川候,在他面前,你连条狗都不如!!”
    曹文这时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勋二代的天不怕地不怕地气势全开,指着寇徽的鼻子大骂。
    寇徽一听顿时也怒了,除了当今皇帝,从来没有人敢骂他老狗。
    他撸起了袖子,露出了两条粗壮的胳膊,冷笑一声:“曹文,你以为你是谁?竟敢拿景川候来压本官!本官什么时候怕过景川候?!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识趣,就立马滚回去,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扰乱公务,本官定不轻饶!”
    “卧曰汝娘!”
    “滚汝娘个x!劳资揍到你个老狗!”
    曹文气到失控,完全没有注意到寇徽那两条充满肌肉的胳膊,猛地冲向寇徽,一拳砸了过去。
    然而,寇徽可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文官,只见他微微一侧身,便躲过了曹文的攻击,然后,简单粗暴一拳就把曹文抽翻。
    曹文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然后身体失控的同时感到翻江倒海般的剧痛。
    寇徽是个成熟的政客,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的箭,既然已经对下属动了手,不打白不打,抽倒曹文之后,就骑在他的身上一顿输出。
    但曹文这货继承了曹震的愣,哪怕疼得嗷嗷叫,但骂声却没有断过,还一边骂一边说出各种威胁的话语。
    寇徽虽然勇猛,毕竟也上了年纪,揍了一段时间累得气喘吁吁还是没有揍服嘴硬的曹文。
    再这样下去,曹文没被他打死,寇徽就要先累死了。
    无奈之下,寇徽只得暂时饶了他。
    不过寇徽饶了曹文,曹文可没有打算饶过寇徽。
    他躺在地上,仍是不依不饶地叫骂着。
    “老狗!来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寇老狗,你今天不把我打死,明天我就到应天府登闻鼓!”
    “卧曰汝娘!你等着吧,我父亲过些时日回来,他绝对不会给你好看的!”
    “……”
    化身为吃瓜群众一员的朱瞳,直接傻眼了。
    自己的顶头上司非常厉害,千万不要把他招惹到暴走模式。
    但这曹文的嘴更猛,幸好刚才矛盾已经转移到了老寇的身上,不然被狂喷的可是自己。
    遇到这种情况,就连朱瞳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曹文。
    打吧,又不能打死,毕竟他也没有犯多大过错。
    骂吧,嘴又不够他硬。
    就在连砍头的捕快都停下来刀,等着挨砍头的和尚都伸长了脖子准备要吃大瓜之时,寇徽冷冷一笑:“你以为我就治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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