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说的是什么祈福灯?”吴仁爱连忙问道。
    陈香儿认真地解释道:“参加诗会之前,我和小容哥去河边放了祈福灯,那时候小容哥就在灯上面写了这首诗。一定是被这位公子捡到,他看上面的诗不错,就拿来参赛了。”
    “小姑娘,你不要血口喷人!”苏文才面色一寒,露出一副狰狞的嘴脸。
    县令苏垣也走到香儿面前威吓道:“小姑娘,本官乃安宁县令,你可知凭白诬陷他人该当何罪?”
    “我没说谎!本来就是我们的祈福灯!”陈香儿据理力争地喊道。
    “去看看房间里有没有祈福灯。”苏垣对身边衙差吩咐道。
    很快,今晚与县令同来的衙差便从天枢间里走了出来,拱手禀告道:“大人,没有。”
    陈容倒是没觉得意外,只要苏文才不傻,就不可能还留着证据。眼下这事还真就成了死局,两人都没有有力的证明,但县令明显偏颇于苏文才,自己可能要吃亏了。大不了两人再比一场,或者这诗魁让给他便是,不就是一千两银子么?小爷再去别的地方赚回来。
    但陈香儿并不这么想。这首诗是小容哥给自己写的,怎么能被别人抢走呢?她不相信衙差的搜查结果,自己一个人跑进了苏文才的房间。
    没过一会儿,陈香儿手里拿着几片烧剩的布屑,哭着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撕心裂肺地喊道:“小容哥,祈福灯被他烧了……那明明是小容哥送给我的诗,为什么呀,为什么要烧了……这样许愿就不灵了呀……”
    香儿这一哭,瞬间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哭成这样了,总不能是这丫头演的吧,这得什么演技啊?
    而陈容又想起了那天治好香儿她爹后,她那让人刻骨铭心的真情流露。那时候他就暗暗发誓,绝不会再让香儿受这样的委屈,可是今天……
    苏文才,你他妈的真该死啊!
    “小丫头,你被你的情郎骗了,他的诗是从我这抄来借花献佛的。”苏文才还在死鸭子嘴硬,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因为阵仗闹得太大了,一旦承认抄袭,这么多年攒来的好名声就全毁了。
    “你胡说!小容哥才不会抄你的!你还我祈福灯!”
    陈香儿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冲上去用自己柔弱的小拳头捶打着苏文才。但这对后者来说就好像挠痒痒,他只是轻轻一推,就把香儿推倒在地。
    陈容急忙上去扶起香儿,他呼吸急促,攥紧拳头,眼眶通红地瞪着苏文才。他决定今天无论如何要揍苏文才一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朱彪也走了过来,拿出一块手帕递给香儿,笑眯眯地说:“香儿乖,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尤其是兄弟的女人。”
    接着他按住陈容的肩膀,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挥出一拳狠狠地向苏文才砸去。
    “我去你妈的!”
    苏文才本来站在二楼的围栏边上,被他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打得跌落围栏,咕噜噜地滚下下楼梯。
    “就你他妈也配叫才子?抄了人家的诗不承认,还死不要脸地欺负小姑娘,你他妈是人?!”
    朱彪似乎没打够,身手矫健地翻下围栏,想要追上去打,却听苏县令怒喝一声:“愣着干嘛?还不把这行凶的恶徒给我拿下!”
    苏垣今晚带了两个衙差过来当自己的护卫,这两人听令立刻就要对朱彪动手。只见朱彪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根鸣镝,一箭射向窗外。
    不到几个呼吸的工夫,一群穿盔戴甲的士兵冲进春闺院,将整座楼重重包围起来。为首的将领身披鱼鳞甲,头戴尾冠,上前一步面对朱彪单膝跪地说道:“末将救驾来迟,请小王爷恕罪。”
    “小王爷?!”
    听闻此话,在场众人无不是惊讶万分。在晋州能称为小王爷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汉王世子。只不过朱彪很小的时候,武国就开始打仗了,汉王一家跟着汉王东奔西走,直到这两年才回到安宁县定居。朱彪为人又低调,当地知道世子大名的人还真就不多。
    陈容望着满屋的士卒,心想:怪不得世子出门不带护卫,原来一个信号弹就能叫来一个连,人家这叫有恃无恐……
    “没事,苏县令正要抓本世子进牢房呢。”朱彪冷笑一声。
    苏垣吓得当场下跪,惊慌失措地磕头赔礼道:“下官不知世子身份,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就算借下官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抓世子啊。”
    “苏县令别怕,本世子没那么小气。“朱彪微微一笑,仿佛是一个恶魔,”你偏袒自家人,我也能理解。但是本世子就想问问,那首《鹊桥仙》,究竟是我兄弟写的,还是你侄子写的啊?”
    “当……当然是陈公子写的。”苏垣唯唯诺诺地说。
    “苏文才,别在那装晕了,你自己说,是谁写的?”朱彪朗声开口,霸气外露。
    苏文才从听说朱彪是小王爷开始,就差点吓尿了,已经装晕半天了。现在被人当场识破,也不好意思再装下去,立刻起身战战兢兢地说道:“是小人捡了陈公子的祈福灯,见那诗词精妙,就想占为己有,刚才还让下人把祈福灯烧了。”
    “承认就好。你给本世子听好了,以后见着我和老陈就绕道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还有那个晋州第一才子的称号,你也配?从今以后晋州第一才子就是陈容,你就叫晋州第一赖子吧!”
    “是……是……”苏文才哪敢说半个不字。
    “滚吧!”
    苏文才哪还有脸待下去,听到朱彪下令如获大赦,灰头土脸地逃出了春闺院。
    朱彪又对楼下的军队吩咐道:“没事了,你们回去巡逻吧。”
    “是。”
    虽然军队退出了春闺院,但余威尚在,原本喧闹的场地变得鸦雀无声。
    “都别不说话呀,下面该干嘛了?”朱彪问苏垣。
    苏县令磕磕绊绊地说:“该……该打分了。”
    “愣着干嘛,赶紧的吧!”说完,朱彪叫上陈容和香儿回了紫薇间。三人离开许久,现场才重新恢复秩序,五位评审开始给第二轮的作品打分了。
    第二轮只有八首词,苏文才被取消资格变成了七首。最终陈容和朱彪在第二轮都拿到了五十分满分,不用算总分也知道,肯定是前两名。
    其实现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当《鹊桥仙》的真正作者确定后,这场比赛就已经失去悬念了。陈容的这首词,都不用说在今晚,即便放眼历史所有的七夕词,也当为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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