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丹师谬赞,在下实不敢当,关于丹药之事,所知甚浅,岂敢妄言?”
    白夜微微拱手,面上虽带笑意,然而眼中却透露出几分谨慎与机敏。
    言毕,
    放低姿态,又不卑不亢的平和而言:
    “目前供应疗伤丹药的重任在肩,在下诚惶诚恐,深觉责任重大,故特来请教鹤丹师,望能指点迷津。”
    其意在于试探此老狐狸的深浅与意图。
    鹤丹师闻言,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似是对白夜的话语颇感兴趣。
    然而他并未直接回应此疑问,而是缓缓开口问道:
    “听闻你昔日未曾修真,而今已至练气四层之境,此等修炼速度,即便是那些日食灵丹、夜沐灵液的天才亦难望其项背。”
    言罢,他直视白夜,似欲透过其双眼窥探其内心所想:“莫非你先前隐藏了修为?”
    白夜知鹤丹师看出自己不凡,但此神秘需继续保留,不予说破,故并未回应,而是与鹤丹师稍一对视,继续自己的疑惑:
    “夜魅公主未再令在下追查丹药以次充好之事,此事似已告一段落,然而,在下心中却仍觉不安,甚感困惑。”
    白夜微微皱眉,脸上故意露出几分迷茫与忧虑,显得很迫切欲寻求鹤丹师的解答与帮助。
    鹤丹师见状,其并未因白夜未答其问而心生芥蒂,反倒对其应对之道颇为欣赏。
    遂微微倾身,双手交叠于胸前,微微一笑,缓缓开口,声音平和中又带一丝赞赏:
    “看来你似已明了鼠来宝身死非我所为,且亦洞悉自己所处境况,方有此迷惑。”
    “白夜,你确实让本人颇为意外。”
    鹤丹师眉梢一挑,面露满意,莫非这小子与夜魅并非同心,欲来投诚?
    两人虽未明言鼠来宝之死究竟是何人所为,但彼此心中皆有所指,气氛愈发微妙。
    鹤丹师复又坐直身躯,续言道:
    “你且安心,短期内无虞。”其言间流露出一种笃定与掌控全局之态。
    白夜略一拱手,压低声音继续抛石入水:
    “在下闻猿头山之事或有波澜,若未来有变,但凭鹤丹师吩咐。”其语恭敬有佳,暗藏更深一步试探之意。
    鹤丹师闻此,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咦?你消息竟如此灵通,此事竟亦能知晓?”
    白夜微微一笑:“在下亦只是偶闻风声,心中好奇,故斗胆请教鹤丹师高见。”其语中继续透出一种谦虚与请教之意。
    白夜连番的试探,与放低姿态,不断加深所言的真实性,逐渐表明自己的态度与立场。
    鹤丹师见状,心中对白夜之聪慧与态度很是欣赏。
    遂缓缓而言:
    “此事颇为复杂,非三言两语可道尽。”
    “不过......”其拉长语调,略作沉吟,复又启齿:
    “但是我可告诉你,无论事态如何演变,玉清门的根本固若金汤,你的安危亦无忧,放心!”
    或许为拉拢白夜,鹤丹师终于展露出一丝霸气,他双手交叠于胸前,狭目中闪烁精光,语气铿锵有力:
    “丹药以次充好,品质或有不足,但是完全无伤大雅。”
    “你可安心为玉清门继续炼丹,韩明所做之事也无须深究,置若罔闻即可。若有变故,可来寻我,保你平安。”
    鹤丹师此言一出,白夜心中一动,知此乃示好兼含邀请。
    白夜微颔首,面露感激之色。
    两人初见,浅尝辄止,相互试探未敢深入,言辞之间充满暗示与隐喻。
    此乃聪明人之间的游戏。
    白夜心领神会,遂致谢而去。
    离丹坊之际,心内犹自反复咀嚼与鹤丹师的对话。
    其间多有不连贯之处,好似风马牛不相及,实则白夜深知,即便与夜魅的交情尚未至此,自己暂时也确如鹤丹师所言,安然无虞。
    由只言片语及表情中,白夜略有所悟,但是其价值尚浅。
    其一,鹤丹师未知自己与蛇女的事情。
    其二,他深信此次玉清门或有失利,而猿头山则更占上风。
    其三,鹤丹师完全不担心夜魅的动作,或以为无论胜败,其师尊地位皆稳固如初。
    但是有一事颇为矛盾,即蛇女曾言丹药掺毒之事。
    白夜眉头紧锁,心中疑虑重重。
    若玉清门此次失利,掺毒之事非同小可,何以鹤丹师能如此泰然处之,有恃无恐?
    即便其师尊权势滔天,毒丹致大量弟子丧命,实乃出卖门派之举,日后必将严查,岂能轻易脱身?
    除此之外,白夜又思及种种,心中愈发不安。
    鹤丹师语间流露的自信,使白夜相信玉清门围剿猿头山或有失利,但其根基稳固,难以撼动。
    由此可见其师尊并无完全背弃玉清门的意思。
    而鹤丹师与其师尊暗中助猿头山,亦不过为图一些好处,所涉应仅限于此次围剿。
    但是,又有多少无辜弟子将因此命丧猿头山?
    白夜虽非玉清门中人,然而对此等因私欲而牺牲他人的蛀虫,极为不满。
    发誓若入玉清门,必将此等蛀虫铲除殆尽。
    他并非忠于山门,实为无辜弱者,那些还不知真相的弱者。
    他不伟大,也不是圣人,他深知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处处皆弱肉强食,但是在他力所能及之处,尽量求一个相对的公平。
    归至小屋,白夜修炼片刻,始终觉得心绪难平,略感烦躁。
    遂出而游于市街,突然一道阴谋之念忽而闪过心田,使白夜心生寒意。
    毒丹与以次充好之药,若非同出一批,何解?
    白夜恍然大悟,虽玉清门基础疗伤丹由外人炼制,但是前线所用丹药岂止于此?
    丹峰之内,必同样有大量丹药供应。
    莫非,毒丹并不在以次充好的丹药中?
    那么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何牵连?
    白夜驻足沉思,眉头紧锁,心中疑虑重重。
    今日与鹤丹师一番交谈,白夜深信其以次充好之举,仅为图谋小利的手段。
    然,一股不安的感觉却悄然涌上心头。
    莫非……
    以次充好之丹药,实乃为掩盖那些真正有毒的丹药?
    若此,则未来一旦彻查,便可借此小错掩盖大错,使鹤丹师成为牟利的过失者,反而摆脱嫌疑,从而掩盖其毒丹之事。
    白夜心中一阵悸动,若真如此,其中必还有他人暗中调换丹药。
    此人,或即为丹峰之人。
    回想上次与夜魅提及此事,并不知夜魅如何安排,更不知其师尊如何处理。
    念及此,白夜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欲面见夜魅,一探究竟。
    夜色已悄然降临。
    此夜,白夜决心前往丹峰——夜魅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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