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之星所在星空剑拔弩张,毁天灭地的星际战争随时有可能爆发,而各大城市同样也在暗流涌动。许多城市已经陆续进入警戒状态,但这些禁令却并不对底层生效,反而让这些所谓的贫民窟人潮涌动,车水马龙,一片繁荣的景象。
    就在最近短短十天之间,教堂城底层迎来了彻底的大洗牌,一股强大的势力血洗三十一条大街,上百个帮派和暴力团伙首领横死街头。之后不久,一个名叫浴血帮的组织宣布底层所有走私、奴隶贩卖、违禁品的交易,全部要经过他们同意,任何私自交易者一旦发现,必死无疑。
    消息一放出,在底层横行霸道的老牌势力骨帮和半兽人帮,立刻联手发动了对浴血帮的反扑。原本当底层民众惴惴不安,担心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拉开帷幕之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十老大‘烂骨’、‘兽王’,于当天惨死家中,其势力和地盘极速分崩离析,被浴血帮轻而易举的吞并。
    浴血帮不仅仅是单纯的帮派组织,进帮者会经过严苛挑选,更反常的要求加入者必须为米撒信徒,其他圣光教、异教信仰会被驱逐。而制定这样的规矩,被许多人认为不过是打着信仰的幌子,加强对帮会成员的控制罢了。
    直到这些通过筛选之人,有机会初次进入浴血帮的总部,那是一座由废弃工业区改造而成的大型庄园,地面干净一尘不染,穿过洁白的广场是一栋礼堂,里面空无一物,唯有正中央的最深处,静静的矗立着一根巨大的‘米’字架。
    米字架上,白色的丝带无风摇曳,如慈爱的母亲终于守望到归来的游子,浓郁的思念和满心的期盼,汇聚成一股滚烫的热流,在每个人的心中流淌。
    低沉的祷告之声在空旷的礼堂内回响,神圣的赞歌洗涤着每一个人的灵魂,任何来到这里的人,内心都会变得宁静与空灵。不是故弄玄虚的音响,而是真实感受到的磅礴信仰之力,随着加入人数的增多,这种力量仿佛也在不断提升。
    祷告声变得密集而真诚,赞歌也越加柔和与清晰,犹如在引导人们坚定自己的信念,鼓起勇气去战胜邪恶,拯救自身与弱小。没有人可以在米字架的面前做到无动于衷,因为这是切身体会到的神迹,就算之前不是诚心实意的信徒,此刻也会变得无比虔诚,并笃定心中的某个想法。
    总部后面密不透风的厂房被改造成了监狱,里面关押着许多遗孀和孤儿,他们都是帮派恩怨的产物,被统一抓到这里等待处置。
    每一个在底层享受自由、无法无天的人,同样也要面临不受法律保护的巨大风险。
    “猫哥,这些人怎么办?”
    站在大门口,乌鸦掐掉手里的烟头,然后看向坐在铁疙瘩上面的报丧猫。
    “快上千了,咱们没食堂,每天还得给他们弄吃的,花销不小,还有生病的,昨天已经死了两个。”
    报丧猫拿着一把匕首,仔细修剪着自己的爪子,头也不抬道。
    “男的全部当奴隶卖了,有钱为自己赎身的也行,但必须驱逐出教堂城。生过孩子有姿色的女人留下,以后赏赐给有功劳的弟兄。处女全部好生看管起来,让她们潜心供奉米撒,不许任何人碰她们。”
    高层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女人方面的需求,这样做可以做到随时有所准备,确保不会重蹈狼灭和疯狗的覆辙。回忆起以前,那些从高层回来的妓女,要么精神失常,要么疯疯癫癫,下场极为凄凉,还需要兔子他们去善后。
    漂亮的处女的确不嫌多,迟早有用上的那一天。乌鸦点点头,着手联系医院来对这些人进行身体检查。
    “好了,我回去休息了,最近可把我累散架了。”
    “去吧,这里有我和兔子看着。”
    报丧猫伸了个懒腰,然后拍拍乌鸦的肩膀,便从一扇铁门离开工业区,坐上停靠在路边的一辆拉风的悬浮摩托,朝着最近的街区疾驰而去。
    老旧的大楼以前是工业区的宿舍,后来成为大型居民楼,三教九流混杂,但却是报丧猫从小长大的地方。无论现在的身份怎么样,那套四楼的房子永远是他感到最舒心的家,杀人不眨眼的报丧猫,只有在这里才会变得平和,褪去戾气。他与熟悉的街坊邻居打着招呼,一个小混混偶尔能回来一趟,没死在外面就已经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
    “猫哥,最近咋样?”
    “混口饭吃,还凑合。怎么,毛长齐了,想跟猫哥出去闯闯?以后跟猫哥混,保你吃香喝辣的!”
    “算了吧,你从高层回来还住在这里,恐怕混的也不咋样。”
    “嘿,你小子看不起谁呢?”
    “小花猫啊,听说外面可不太平,你可得小心点。”
    “放心吧大婶,我指定活的比您长寿。”
    “臭小子……”
    “哈哈哈!”
    报丧猫不想让这些人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孤独的野猫无懈可击,了无牵挂,而这些干着脏活累活,在社会最底层老实本分的可怜人,却并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一旦被那些丧心病狂的仇敌发现他的老巢,奈何不了他,却有杀他邻居泄愤的可能。
    四楼左手过去第一个房间就是报丧猫的家,然而刚一上去,他就看见楼梯间下来的人纷纷捂着口鼻,满脸厌恶,嘴里嘀咕着。
    “哪里来的疯子,又脏又臭,四楼都快没法住人了。”
    “吃喝拉撒都在4044房间的门口,小半年了,怎么赶都赶不走。上次大壮几个人想来硬的,结果那疯子直接拿兜满的屎包到处砸,他们洗了一个星期身上都是臭的。”
    “快走吧,恶心死了,我要被熏晕了。”
    4044?报丧猫加快了脚步,只见他的房子门口已经堆满了垃圾,护栏上还搭着几条洗过但依旧黑熏熏的布条。报丧猫放慢了步伐,因为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一度产生掉头就走的念头。
    然而,垃圾堆里一个浑身满是污秽,头发成团的野人立刻发现了报丧猫,像是发了疯一样冲了过来,只露出半张兴奋的脸,黑黄色的牙齿令人作呕。
    “你!你终于回来了!”
    报丧猫退后一步,被对方身上的恶臭逼至墙角。他强忍杀人的冲动,面容扭曲,咬牙道。
    “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快滚!”
    虽然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但报丧猫依旧不愿意与此人有任何瓜葛。切身领会了邻居们的苦衷,报丧猫毛发竖立,紧闭鼻子呵斥道。
    “我不是给过你一笔钱吗?足够你在底层好好生活,难道还想让我给你养老不成?”
    野人异常的激动,满是泥垢的手臂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下半身穿着一根布条,如同纸尿片。此人忽然紧紧抓住报丧猫的肩膀,声音颤抖道。
    “我……我要见他!带我去见他!”
    报丧猫勃然大怒,用力将野人推开,破口大骂道。
    “臭婊子,不要以为被我老大日过就镶了金边!你特么要记住自己只是一个不管谁给了钱都可以爽个够的妓女!”
    野人跌倒在地,却没有起身,披头散发遮挡住了面庞,看不见表情。报丧猫不耐烦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钱,丢在地上,回家睡觉的兴致也早已被臭味熏走,皱着眉头,寒声道。
    “能活着回来就已经是运气,还想继续从我身上讹钱吗?如你所愿,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拿着这些钱从这里消失吧。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警告,还有下次,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她没有捡地上的钱,在沉默良久后,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朝4044门口的垃圾堆走去。
    报丧猫眯缝着眼睛,等待对方离去,就在此时,垃圾窝里传来一声婴孩的呼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见野人抱着一个黑黑胖胖的娃娃,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
    婴儿大概半岁左右,口中胡乱的叫唤着,一对大眼睛格外明亮,虽然在垃圾堆里长大,但却被照顾的相对很干净,头发也有修剪过的痕迹,被野人抱着也迫不及待的扭来扭去,嘴角留着兴奋的哈喇子,看上去很健康,非常活泼与好动。
    这名婴儿的出现让报丧猫脸都绿了,一时间脑海中回想起过往的某些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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