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瑟菲尔德已远超想象的速度再次空下来,莫里斯总管有些沮丧,他跟向他打听的邻居们说:“他们急匆匆的当天就离开了,小姐的马车甚至没有回到庄园,直接去城里了。我也不清楚原因,不过据我猜测,无外乎就是有正事急需先生们处理,或许等他们回来内瑟菲尔德,先生的年金又增高了呢。”
    没人会往班纳特一家身上想,就算他们当日上午刚刚拜访了内瑟菲尔德。
    附近的人们,尤其是家有未婚女儿的人家,更加殷切的期盼宾利先生回来。大家商议,等内瑟菲尔德的主人们回来,一定要多举办几场公共舞会,让他感受到邻居们的热情友善,希望他能够长久的在这里安顿下来。
    可没过多久,连行礼都由仆人运到城里去了。在他们离开后的第三天,莫里斯总管丧气的宣布:内瑟菲尔德再次失去了它的主人。
    这简直像晴天雷劈,这么一个长相英俊、年轻富有的先生就这样白白失去了?他都没成为梅里顿任何一家的女婿!
    几乎所有女主人都叹息后悔,就连没有女儿的罗恩太太也为她的两个侄女感到遗憾。
    班纳特太太正是其中一员,她坐在沙发上,用手抵住额头,佯装大家都看不到她红润健康的脸颊。唉声叹气:“四个!四个未婚的年轻先生!和蔼可亲、主动拜访我们的四位先生,居然一个都没能成为我的女婿!”
    “亲爱的班纳特先生,我痛苦极了!我、我的神经……”
    做丈夫的才真是头疼呢,他突然发现工作多了太多,既要亲自过问农场的事情,又得帮女儿们看顾她们的产业,还要被新上任的镇长和治安官请去商议镇务,梅里顿的绅士联合会也离不了他。大家普遍认为绅士们当中班纳特先生虽还算年轻,但已足够称得上德高望重,有什么事都爱请他商量。
    好在班纳特先生再忙碌,也没冷落了家庭,他是个记教训的人,时常抽出时间来关心女儿们的思想。虽然待在家里的时间短了,可妻女们反而觉得他更亲近了——苦恼的绅士,为公事牺牲的大都是他的书房享静的时间。
    “好啦,亲爱的太太,我的老朋友好好的。我才真的神经疼呢。”班纳特先生又叫心爱的女儿:“莉齐,把你给你.妈妈用的那种香料袋子放一些在爸爸的卧室里!”
    “你们这些坏孩子,看不到爸爸的辛苦,却总是偏爱你们的妈妈!”父亲抱怨道。
    惹得连同班纳特太太在内,都围着班纳特先生嘘寒问暖。
    阳光洒在起居室里,像是一幅最温馨平常的画卷。
    小姐们起先正忙着作画。乔治先生在的时候帮着订了不少画框,前些日子加德纳舅舅借朗博恩的地方请工匠来干活,为了哄外甥女们开心,舅舅请工匠给这些画框做了雕饰,并且上了漆。胡桃木、杉木画框本身纹理就挺好看,经过工匠的装饰显得更有质地了,小姐们觉得这些挂到正餐厅里也不会嫌简陋。
    经过半年的教导,不仅是伊丽莎白,就连其他的姐妹也很清楚一些上流社会的讲究。小姐们不会盲目追求,却也愿意使府邸更舒服些:比如在正餐厅光秃秃的墙上挂上肖像画。
    班纳特先生心里高兴,却仍旧嘴硬道:“朗博恩可不需要那么多排场,事实上,我连你们祖父、曾祖的画像都没打算挂在墙上供人参观。”
    女儿们都催促他将画像取出来,班纳特先生‘只好’答应。等看到先祖们的肖像画,大家才明白为什么爸爸没把它们挂到墙壁上:实在太破旧了,油彩因为保存不当有大片的泛白。
    “朗博恩曾经遭受过一场自然的大灾害——在我小时候,狂风暴雨打碎了玻璃,我们拥有的所有的画像都遭殃了,这两幅是其中最好的。”一家之主讪讪的说。
    “我们重新临摹一幅,怎么样?”简问。
    “正有此意。”妹妹们说。
    “看不清的地方可以参照爸爸,我记得爸爸说过他肖似祖父。”玛丽建议。
    唯一的绅士顺势留下来,准备给自己一点休憩的时间,他嘟囔说:“班纳特家的男人长得都差不多。”
    不一会儿,妈妈也从楼下上来,一家人聚在起居室里,这才给班纳特太太的感叹女婿和神经的‘舞台’,有了之前的小热闹。
    “玛丽宝贝,你的自画像看着不太对劲。”班纳特夫人总不能保持长时间安静,她踱步到女儿当中,看她们在画布上涂抹。
    全家一致决定要给七口人都画一幅肖像画,父母亲的由画技最好的简和伊丽莎白完成,而姐妹之间既可以自画像,也可以相互完成。玛丽说她要给自己画,大家都由她。
    “这乱糟糟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天呐,你干嘛把自己画的这么丑?”班纳特太太惊叫道。
    玛丽很淡定,“我画的是我从前的样子,我记得从镜子里看到的就是这样。如果再添一个手持的镜片,就更像书呆子了。我在想,到底是尊重实情,还是把凹透镜加上更好?”
    班纳特太太可不明白什么凹透镜凸透镜的,她只知道这幅画绝不能挂上墙壁:“我不许!难道叫客人们怀疑我们家还藏着一个丑姑娘吗?亲爱的,你明明这么漂亮,我要你重新画一幅。”
    其实仔细看画中人的五官,和现在的玛丽并没有太大不同,只是玛丽把她原来那种习惯半低着头、不自信表现的精髓抓住了,色调沉闷的半幅画乍看上去像是另一个人。
    “这正好!”吉蒂哈哈笑着说,“我们可以再画一幅同样大小的漂亮玛丽,然后把它们挂在一起。多有趣啊!”
    作为曾经被父母忽视的第二顺位的孩子,吉蒂不像玛丽那样自卑,她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最近这一个月,伊丽莎白才发现,吉蒂很有冒险精神,她愿意尝试一些属于先生们的做法。
    比如叫班纳特太太抓住她跨骑在马鞍上,气的妈妈要打她,发现她穿了女式加尔松短裤才勉强放过她;再比如,她胆子大到敢跟哈耶花园的猎狐犬玩,班纳特家和哈耶花园的主人顾尔丁先生可不熟,吉蒂就敢与人家的猎犬亲近,把偶然间撞见的姐姐们吓的心都要跳出来,她自己倒不大在意。
    “我们是好朋友,吉塞尔很喜欢我,愿意和我一起玩。我有请顾尔丁先生同意。”吉蒂当时说。
    班纳特家两位大小姐看她那样喜欢那条母猎犬,也不忍心太责备她,只要求她答应必须有姐妹和顾尔丁家的人陪同下,最大限度的保证安全,她才可以与它玩耍。
    事实上,伊丽莎白已经准备托朋友寻一只查尔斯王小猎犬,做给吉蒂的生日惊喜。这种中小型犬性情温和可爱,又同时具有活泼勇敢的特质,比较适合班纳特家。
    吉蒂的提议获得全家赞同,大家都喜欢这个俏皮的主意。
    时间过得很快,伊丽莎白即将再次离开朗博恩,返回女校。
    在家的最后一段假期她过得很轻松愉快:计划大多数都完成了,还完成的不错。
    而且不速之客们也消失啦,估计他们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自打她成为伊丽莎白之后,这个压在心头的包袱出人意料的尽早搬开了——伊丽莎白本来以为她会在几年后在朗博恩与达西、宾利等人相遇,这件事虽不至于影响她的心情,可就像家里一盏忘记关的灯,叫工作的人也老想起,总让人有种冲回家去关闭它的想法。
    ……
    达西先生又气恼又担心,他有心解释,却发觉小姐对他成见颇深,压根不给机会。
    紧接着,没过多久,伊丽莎白便返回伦敦,重新回到陶丽丝学院去了。那是安妮女爵的地盘,除了校工和斯托克的护卫,一只雄山羊都别想进去。
    达西先生只好另寻途径。他认真思索过之后,觉得惊奇小姐似乎天生与宾利的妹妹不合,于是谨慎的决定暂时隐瞒身份,先以“威廉先生”的名义和她通信,等过段时间莉齐小姐平静之后,再作坦白。
    于是伊丽莎白收到一封来信,是留给她很好印象的威廉先生所写。这位先生行事还算周全,用空白信纸粘了信封,并署名威廉小姐,惹得伊丽莎白都不好怪罪他了——这时候,未婚男女之间通信可是禁.忌,被人发现了会损伤名誉。
    幸好这里是陶丽丝,踏入社交界的小姐哪位没有几个追求者呢?小姐们心照不宣,且行事有度:没人会去打开不属于自己的信,也无人对别人的寄信人好奇。
    倘若哪个心怀不轨者,想用公然往陶丽丝寄信给小姐的方式败坏她的名声,或者以此胁迫她,那他可真太傻了:小姐离开家人独自到寄宿学校历来,可她们在这里从来不是孤立无援的,陶丽丝比一些家庭本身更能庇护她的学生们。
    因为署名,还有收信人“莉齐”,这封信在公共休息室的抽屉里搁置了很长时间,直到萝拉翻找她自己的信件时才发现。幸好陶丽丝人口不多,没有第二个伊丽莎白或者莉齐小姐,这封信才在迟到半个月后,被萝拉带给伊丽莎白。
    读威廉先生的信,算的上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他的文笔跟他本人很像,严谨文雅,不失幽默有趣。只是有句没头没尾的话叫伊丽莎白疑惑。
    “有些小姐,譬如你,常有些诚心误解别人的缺陷。我却不好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说宾利小姐被达西先生坑了,是因为这场风波完全怪达西先生的那两条不听使唤的长腿。若不是它们往朗博恩附近去,宾利小姐说坏话就不会被当事人撞破。
    有因有果,所以达西先生被宾利小姐坑回来也理所当然。他被伊丽莎白迁怒,小姐拒绝和他再来往。于是可怜的达西先生,犹豫再三,违拗不了自己的心意,给小姐写信了。
    或许有一天,能期待达西先生的情书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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