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烈士墓园。
    临近过年,总有娇艳欲滴的鲜花出现在墓碑之前,却看不人影。
    烈士墓园里有很多墓碑上没有照片,有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空白的墓碑矗立在墓园里,提醒着还有人在沉睡。
    时间到了这里,似乎都停滞了。
    风在墓碑之间呼啸而过,呜呜作响的声音悲壮荒凉。地上的蔫了的花散尽了最后一丝香味,在这一切都是灰白的地方,剩余的色彩便是最好的风景。
    一层层的阶梯在墓碑中间磊出了一条狭窄的石板路,越往上面就越是荒凉。
    尽头的角落里,高大身躯的*在墓碑之前,在风中巍然不动。
    他站了很久了,久到带来的百合花边沿已经成了黄色,冷风一吹便有裂开的趋势。
    “小云,我...”
    刚出口的话却哽住了,冯峰深深吸了口气,咬着牙咽下了心里的苦涩,“我...我给你报仇了!”
    话音刚落,他迅速红了眼眶,挺直的脊背微微弯了下去,如经历了一场莫大的病痛,使他无法站直身体。
    他逼着自己睁大眼睛,不让眼里的雾气糊住视线。
    面前的墓碑上贴着一张照片,是卓昭云刚进军校时,学校里组织拍证件照留下来的,冯峰找了很久,也就只留下一张而已,如今,永远的贴在了墓碑上。
    那时候的卓赵云尚带着几分青涩和腼腆,面对镜头时微微弯了眉眼,相机下的人一下子明媚起来。喜欢卓昭云的人不少,可她一颗心却都在顾霆钧身上,久而久之便有了清高的名声,更是不好接近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冯峰也只能答应卓昭云不私下见面,就算有事也只能通过电话。刚进学校的第一年,说来也真是好笑,他一个当哥哥的,竟然会因为顾霆钧,才见了卓昭云一次。
    可是谁让她时妹妹呢,没办法只能由着她来了。
    冯峰盯着墓碑上巧笑倩兮的脸胖,无比后悔那时候为什么要听卓昭云的。如果他不答应,或许就可以多见几次她,或许她也就不会躺在这里,成了一抷黄土。
    苦涩自心间漫了上来,溢在喉咙里被压住了,舌根却被苦的说不出话来。
    眼眶里的雾气迷蒙着,他抬手狠狠在眼睛上擦了一把,呼吸声都变的粗重起来,“小云,你在这里,应该很安静吧?这里的风景很好,你肯定会喜欢吧?”
    “我知道,你一直都埋怨我不肯帮你,我也承认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哥哥的责任!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承认,在父母离开之后,你的性子一天比一天沉,话也少了很多。有时候我想看你的笑脸,还要靠着将军才可以。我不懂爱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如此执迷不悟,可是我现在知道,将军他,大概就是你的支柱吧?”
    “部队生活那么干枯无味,你一个女孩子能坚持那么久,作为哥哥,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如果,你要是能再坚持一下,坚持到现在,就更好了。”
    “你还不知道吧,伤害你的人,已经绳之以法了。他也从总统的位子上下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的总统之位就是将军的,你在天上都看到了吧?”
    风在宽阔的墓地里肆意撒野着,眼里的雾气彻底被风吹干了。只一会儿,嘴唇便干了起来,硬邦邦的不舒服。
    冯峰抬头朝周围看了看,遍野里只有他一个人,整齐的墓碑安静的立在阶梯旁,远远看去透着无法消除的孤独。
    他转回视线,看着卓昭云遥远的笑脸,心终于静了下来,“小云,我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照片里的笑脸安静的过分,眉眼里的神色都淡漠起来。他忽然不敢再看下去了,转过身逃一般的离开了墓园。
    一进市区,天气却突然好了起来。
    下午的霞光亮的透彻,将之前的沉闷一扫而净。
    马路上的人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走着,手上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脸上洋溢着的全是喜气。
    一个个陌生的笑脸在眼前不断后退着,冯峰沉闷的心情也渐渐晴朗起来。
    他打了左转,一路朝家里奔赴而去。
    阳光愈加清亮,暖暖的洒在地板上,反着刺眼的光。最近鲜少出现这样的天气,好的让人舍不得拉上窗帘。
    桌上的花瓶里换上了新的非洲菊,小朵小朵的开的灿烂。
    病房里有专人每天定时打扫,顾澜心觉得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太过刺激,便换了家里用的消毒水,时间长了,气味和家里的几乎一样了。
    就算不在家,也能有家的感觉。
    阳光一点点移动着,终于移到了顾霆钧闭着的眼眸上。
    薄薄的眼皮化解了阳光的直射,他还没睁眼,却先弯了唇角。
    楚琋月捧着书扫了一眼,跟着弯了眉眼,“醒了?”
    “嗯..”
    顾霆钧慢慢的睁开眼睛,入眼的灿烂瞬间盖过了他眼里的精光。
    他先看了眼楚老爷子,又把目光落在了楚琋月手里的书上,“在看什么?”
    刚醒来的声音带着磁性的沙哑,被安静的房间扩散了,楚琋月猛的觉得心里好似漏了一拍,“没什么,是关于法律案件分析的书。”
    专业书看起来枯燥乏味,楚琋月只是拿来看看而已,没想到在顾霆钧身边,却不知不觉看进去了,一下午的时间,竟然比平时看的效率高很多。
    她合上了书,当然没有告诉顾霆钧他还有增加看书效率的功效。
    外面的太阳亮的晃眼,顾霆钧扫了眼时间,有点不相信,“都这么晚了?”
    楚琋月看看窗外,太阳还是亮堂堂的,不过很快便会落下去。
    她点点头,“嗯,你睡了一下午了,饿不饿?”
    顾霆钧坐直了身体,左手在额头上按了几下,“还好,不怎么饿。”
    一天没吃东西,他也没觉得饿,只是猛然间醒过来,心里空荡荡的,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琋月。”
    他忽然叫了一声,对着楚琋月不解的眸子笑了笑,却什么都没说。
    还好你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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