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家的别墅一共两层,齐江被安排住在楼上阁楼,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有衣柜书柜书桌,甚至还给他准备了一台旧电脑。
    床边有一扇很大的窗户,这是齐江喜欢的。
    就像安德鲁警官说的一样,像是有鬼抹掉了齐江的所有痕迹,所以在萧家,他的行李全没了。
    别说他原来的衣服鞋子,就连他从国内带来的几瓶老干妈都不见踪影。
    爱德华夫妇给他重新准备了衣服,齐江有些过意不去,安德鲁偷偷告诉他,萧七爷之前寄了一张数额不小的钞票给他,足够提供齐江18岁之前的生活费用。
    提到萧七爷,齐江心里不由有些沉重,提前安排好了一切,是真的凶多吉少吗?
    围绕着萧家的一切,像是个巨大漩涡,这个谜团即使是安德鲁也不一定能解开。
    齐江只能暂时将这些放在心里,等有朝一日他变强了,再解开。
    就像尼采说的,你看着深渊时,深渊也在窥视着你。
    齐江有一种感觉,萧家人的消失和他是有关的,总有一天,他能找回师兄们。
    重新平复了心情,齐江在爱德华家住的第一个晚上,只是睡得并不安稳。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细碎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响着,那声音很吵,像是有人在他耳边低语,又像是老式的无线电在调台,喳喳的杂音听着叫人心烦。
    齐江被那声音吵得心烦,他想睁开眼睛看是什么在吵,可睁了半天眼睛也没睁开,而且好像有很重的东西正压在他的身上。
    他有过这种经验,科学的说法叫睡眠瘫痪。说是人在睡眠时呈现半醒半睡的情境,人的脑波还有清醒的波幅。有些人还会出现有影像的幻觉,这种时候全身肌肉张力会降至最低,所以不能动弹。
    当然,我们通常不科学地叫它鬼压床。
    像齐江这种人虽然有一双可以看到鬼的阴阳眼,但因为他从小有跟着师傅,鬼一般不敢压他。
    没想出一回国,还被外国鬼欺负起来了,居然敢来压他的床。
    齐江听着耳边嗡嗡的声音隔着很近,他甚至能感觉到耳边有又湿又冷的气息吹过来,让人不由的毛骨悚然。
    他身上像盖着一个巨大的阴影,这种时候不自觉地就想去看清压着自己的阴影是什么模样,又或者该说想看清那只鬼是什么模样。
    也是不知道该说他作死,还是该说他大胆,他用力转动着脑袋,不知是真还是幻觉,他终于看到身上那团巨大黑影,那黑影像个漩涡,漩涡的中间有一团红色的东西。
    他正想看清漩涡中间是什么,突然一个血淋淋,看不清面目的脑袋伸了过来,它张着一口尖利的牙猛地向他咬了过来。
    齐江吓出一身冷汗,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在爱德华家的阁楼上,房间还是那个房间,窗外银盘似的月亮挥洒着亮光,把房间照得很清楚。衣柜书柜虽然有阴影,但并没有那种可怕的东西。
    看来那东西就算是鬼,也很弱。只能趁他睡着时,玩点鬼压床的把戏。
    他睡出了一身汗,索性去洗个澡。
    爱德华夫妇年纪大了,这个时候早就睡了。齐江拿了衣服轻手轻脚地去浴室洗澡。
    他们家最多只是个中产家庭,房子里的浴室不大,只有几平米的空间,关上门站着洗澡刚刚够。
    浴室的门是磨砂的玻璃门,关上门在里面唱歌应该很不错。
    齐江脱了衣服调好水温站在淋浴下洗澡,半夜里很安静,只听得到哗哗的水声。他按了一点洗发水,刚揉了一头泡沫,突然他听到外面有门锁响动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立即把淋浴关了侧着耳朵听。
    爱德华家的房子是老式的木制结构房子,门板很薄,上半块还是玻璃的。像那些美剧一样,大概敲破玻璃伸手就能把门打开。
    半夜听到这样的响动,该不是闹贼了吗。
    齐江有些担心,他贴着门听着,可半天了也没动静,他心想着大概是听错了吗。
    他又打开沐浴继续洗澡,泡沫掉在眼睛里很不舒服。
    哗哗的水声再次响起,外面的声音又听不真切了,只是他很快又听到外面又外来砰砰的响动,像是有人看不见路,撞到东西似的而且越来越近。
    他顿时又警觉起来,他站在水里听不清,索性站到水流外面,用毛巾围着重点部位。
    他躲在门边等着,凭他应该能制服一般的小贼。
    可声音却很小听不清了,他趴在门缝上仔细听。
    “砰!”突然的一声在他耳边炸开,玻璃门都跟着震了一下。
    齐江惊吓地从门边弹开,双眼划过猛然看到门上多了两个血手印。
    什么东西正趴在门上,它的脸贴着磨砂玻璃门,两只眼睛骨碌转着,只有黑瞳没有眼白,黑黑的盯着他。
    齐江吓得胸口发闷,可他也不是吓大的,他立即拧开门把直接拉开浴室门,跟着就想一脚踹过去。
    可门外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再转眼看玻璃门,也是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只有一层雾气。
    他退回浴室,迅速把自己冲干净。
    穿好衣服,齐江气呼呼地回房间,要去拿萧七爷给爷的棍子胖揍那只鬼。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和黑帮打过交道之后,他有些明白,鬼这种东西就和人是一样的,你越怕它,它越嚣张。尽整这些幻想吓人,真有本事的哪会不敢显真身。
    就像附在陈雪身上那只金发女鬼赛琳娜,她根本不屑隐藏真身,因为她的真身更可怕。
    他气呼呼跑到楼上,拿出棍子放到手边。
    不知是不是这根棍子真有什么法力,他的心绪渐渐静了下来。
    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爱德华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而且还蹦出来吓他。
    应该是个凶死的鬼,这种东西飘忽不定的,好镇不好灭。就像现在,他只要拿着萧七爷给的棍子,那只鬼肯定不敢出现,可它不出现,他也拿它没办法,他没学方术,没有引魂灯之类的东西。
    犹豫了半天,他把棍子重新放回衣柜里。
    再次睡下,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这鬼,它肯定还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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