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风度尽失。
    抓着那个男人嘶吼,
    "这是怎么回事儿?"
    女经理踩着高跟鞋小跑过来,送果汁的小姑娘还不到20岁,脸都吓白了,慌乱的解释,"我也不知道呀。
    这个女客人,沈小姐,她坐这儿啊。
    然后这个男客人让我给她送了个果汁,然后沈小姐就问我是谁送的,然后男客人就过来了,但、但是他还没说话,沈小姐突然就生气了,然后就这样了。"
    嘣,的一声轻响,男人的衬衫领口处一粒纽扣被沈沫扯掉了。
    男人油头粉面此刻哭笑不得,举着双手像躲避瘟神一般,脑袋往后仰,不愿对视什么。
    那张轻浮的面孔上写满了尴尬、无奈。
    他自嘲地笑,"我真的没别的意思啊,真的就是送杯果汁,仅此而已啊。
    你不喜欢就直接拒绝就好了嘛,我可是个绅士,我又不会强迫、你去打听打听我江苏伟是什么人?〃
    〃我从不强迫,更不会死缠烂打。〃
    〃江苏伟?〃
    〃哎呀,就是那个纨绔子弟啊。〃
    〃原来是这个名字。〃
    仿佛一根炮仗在围观的人群中迅速炸开了,身着高档礼服的女人们,以最快的速度交流眼光,这些眼光在交流中沾染上各色复杂的韵味。
    最终都沉甸甸地落在了沈沫身上。
    因为在永宁,谁不知道江苏伟,他可是永宁市有名的地产商的儿子,十足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也不干正事儿,成天就只知道泡妞,逛夜店,他的名声可实在不咋地。
    南一川眉头紧皱,立刻冲上前去,半事着急又半事恼怒地拉开了沈沫。
    〃小沫……〃
    直到胳膊升腾,整个人被南一川用力拉开,沈沫才突然从某种固执的混沌中清醒过来。
    手中的杯子趴在摔到了地上,溅出一滩鲜艳的梅红。
    女服务员马上转身去找抹布。
    江苏伟理顺了自己的领带,他撩撩额前略显凌乱的头发,像看神经病人一般,从上到下打量了沈沫一圈儿,这才对南一川嘻嘻一笑,
    〃切、原来是你女朋友啊。
    她是不是这里有点儿问题啊?〃
    他手指戳着自己的脑袋,砰的一下,南一川忍无可忍,一拳头砸在了江苏伟脸上,江苏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一个养尊处优的花花公子。
    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
    见南一川身材高大,一时不敢还手,但嘴上可不饶人。
    〃有病吧,你俩都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嘛,妈的,你特么有病就去治啊,把她关在家里啊,放出来四处勾引男人,勾搭不成还玩儿这套,老子真特么是踩头狗屎了。〃
    说完也不恋战,转身就走,还不忘记对贺家老爷子点头致意。
    〃嘿,贺总啊,在这儿办喜事啊,祝贺啊。〃
    一片尴尬的沉默。
    贺家夫妇什么话都没说,但他们脸上笑容已经失尽了。
    贺涛是茫然而疑惑地望着这一切,南凤鸣眼底则写着明显的难堪和失望。
    〃啊,抱歉啊,我太太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有点儿激动。〃
    南一川顾不上许多,他脱下西服,披在沈沫肩上,紧紧地揽住了仍在瑟瑟发抖的沈沫。
    〃对不住大家,我得先送她回家。〃
    回到江南府,泡在温暖的浴缸里,沈沫那颗颤抖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些,但她的眼前那杯火龙果西柚汁仍然挥之不去。
    薛姗姗死的那天炸过同样的一款,当时她也是端着果汁,轻佻地问她;
    〃嗨,要喝吗?
    好喝又营养哦。〃
    一样的果汁,一样的话,但是这个叫做江苏伟的花花公子,自己从前跟他压根就不认识,到底是怎么知道这果汁和这句话的呢?
    镜湖月影,薛姗姗家里所发生的事,难道他知道,刚出浴室,南凤鸣的电话就来了。
    〃小沫,是你想太多了,我刚才调了监控看过,江苏伟他就是看你一个人打扮得那么漂亮,坐在走廊里,他就是想去撩一把。
    吧台那边儿刚好有火龙果,西柚,橙子,他让服务员当场榨了一杯果汁去送你的小沫,这就是个巧合,巧合,你懂吗?〃
    〃这以后的生活里可能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巧合,你都打算这么干吗?
    跟人家硬来吵架,打架不管不顾,是什么场合?〃
    南凤鸣的声音很激动,也很气愤她的订婚宴被搅黄了,当然不高兴了。
    她压低了声音,冷冰冰地说;〃沈沫,我告诉你,那事儿我和哥已经帮你解决了,你兜得住也得兜着,兜不住也得兜着。
    如果成天这么紧张兮兮的,我们所有人迟早要被你拖累死。〃
    说完,南凤鸣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你今天真的很冲动。〃
    南一川帮沈沫调整好吹风机的高度,然后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叹口气说道;
    〃小沫,你就是太紧张了,这几天一直都没有放松下来,这样的状态是不行的。〃
    吹风机嗡嗡地响着。
    沈沫沉默地坐着,没有说话。
    她确实过于冲动了,事实上,这会儿她自己都很奇怪,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完全不顾场合,上前就一把揪住了江苏伟的衣领,跟对方咆哮起来。
    她从前从不这样的,要知道百川是她和南一川一起做起来的,她一向都是一个冷静的,理智的女人。
    〃小沫,你放宽心,那事已经差不多定了,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呢〃
    南一川挪动椅子,坐得近一点儿,他的手轻轻地抓住了沈沫的手,沈沫的浴巾滑下露出光洁的肩头。
    〃小沫,是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
    南一川的手试探着扶上她细长的胳膊。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燥热起来,他的声音也开始潮湿。
    〃小沫,老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沫轻轻推开了他,她起身走到床边,吞下了两颗褪黑素,又喝了一杯牛奶,钻进被窝,闭上了眼睛。
    一夜噩梦连连,第二天起床,沈沫也是昏昏沉沉的。
    南一川一早去上班了,顺便把妞妞送去
    了幼儿园。
    沈父沈母前几天就被安排出门旅游了,偌大的房子里就只有沈沫和两个保姆,她没有去公司,也没去店里,浑身无力,脑袋昏沉,什么也不想做,就这么呆坐在阳台的吊椅上。
    下午,贺涛突然来了。
    〃我和凤鸣去百货公司买东西,正好路过这儿,就把这个带来了。
    昨晚你们走得早,这个没拿。〃
    贺涛带来了他们的订婚礼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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