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臣离的最近感受直观,九阶气势扑来,即便从旁遭受牵连,仍觉头皮发麻,脚后跟发虚,再被单掌一送立时朝后踉跄,视野随之开阔,眼见便宜姑姑石灰色战气贴身覆盖,毫不激荡汹涌反而固若磐石,脑海中顿时浮现几段心得记载。
    气凝如实静若止水,视为返璞,形韵自然惟妙惟肖,视为归真,此乃中级战士后期两个小境界,所以,七八阶又被细称为返璞境,九阶称为归真境,至于半步宗师便是超越九阶参悟真意,必须彻底领悟贯通方能跻身宗师。
    “嘭!”
    石灰色拳头与土黄色抓手结结实实碰撞,相持半息不到抓手稳健回缩,拳头慢上一线稍显滞怠,高下尚且难分。
    “石属性战气,果然有狂的资本。”
    “当然,就压你土属性一头,巧了。”
    “那再来试试战技,希望比嘴厉害。”
    “来,拍傻你。”
    两人各行惯例整两句狠话,但手头都没闲着,同时,叶臣刚好站稳脚跟凝神观望。
    左眼中,韩驰双手挽花依旧成爪形,下一刻浑身战气不变,唯独十指黄芒大胜急速延伸,转瞬间化作一对土黄利爪璀璨夺目。
    而右眼中,朱淑贤两臂平展向后拉伸,双掌皆五指舒张,即呈现紧绷感,又让人觉得非常自然,不集中精神准以为是错觉,至于战气,仅于掌上延展扩张状似蒲扇,随意的不像话。
    “这!隐透真意啊。”
    满场修为最高的顾老不禁发声,凡是行家里手齐齐讶然,纷纷再打起两分精神,通通专注于那对巴掌上,这下越看越觉得暗藏玄机,倍感期待。
    “来了。”
    叶臣莫名兴奋,辅以魂力精神更胜旁人,左右眼中两人已迈开步子快速接近,都未施展身法战技意在硬拼。
    九阶的韩驰自视修为高强肯定要当众露脸,朱淑贤虽七阶却是个愣头青中的愣头青,等距离拉近,一双利爪猛然探出直奔前方,一对巴掌左右开弓拿捏位置包夹拍击,那场面像极了虎爪扑人大巴掌猛扇。
    “啪”
    一声脆响激荡开来震人心脾,一对巴掌即合即分又快又准又狠,其上战气脱手引人称秒,一双抓手中招即停微带颤抖,所覆战气顿时溃散七分爪不成爪,余下三分正被合二为一的石灰色战气飞速磨灭,高下尽显。
    “虽是提早初亏小类真意,但也足以越阶险胜,再有特殊战气傍身,岂有败的道理。”
    一番中肯评价出口,顾老立马转向燕峥暗暗点头,后者心明眼亮轻轻颔首,三夫人更是面露欣喜下定决心,叶臣则陷入沉思体悟不理外事,唯有大夫人鼻息粗重胸前剧烈起伏,脸色已黑中透光直接迁怒韩驰:“废物,口口声声宗师之下难逢敌手,就这副德行赶紧滚出燕家。”
    语毕,大夫人转身就走,连点为人正妻的礼数都免了,两名贴身丫鬟噤若寒蝉,分别向燕峥和顾老行过礼才慌忙追赶,至于韩驰抖抖手再凝视对手一眼,不显半分颓废背手离去,理都没理旁人,燕家三位重要成员见此齐齐皱眉。
    “大夫人这怕是引来了财狼,幸好朱家妹子手段高明,不然恐要误事。”
    待肃静下来,三夫人淡淡开口,燕峥闻言眉头皱的更深,顾老也不顾避讳分析道:“确实,这韩驰的路数不像江湖草莽,倒更似大族武卫,方才所使战技少说二品中级,关键在于施展起来有些刻板,平日应是按部就班练习惯了,背后想必有宗师境高手强加灌输,大致如此。”
    “嗯!”
    叶臣闻言不禁低沉一声猛的收神,这般听来怎么感觉和韩铁卫如出一辙,那看门狗不会也进了燕家吧,不过细想想大半没可能,宗师境登门哪家都得慎重对待,燕家岂会那么差劲。
    “顾老,吩咐下去彻查府内外来人,与这韩驰有关者礼送出府即可,底细不正的同等对待,不要管是谁请来的,你亲自盯着,朱家姑侄便由小柔陪同去别院安顿吧。”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燕峥做出决断顾老领命离去,前者轻舒口气展露两分笑意接着道:“让两位见笑了,大夫人和凌风那儿燕某自会督促,先到别院安心住下,明日宴席上再叙,小柔,替为夫好好招待。”
    “行,老爷事多,这边有我且放心便是。”
    三夫人柔声细语间来到近前,亲切的拉上朱淑贤朝大门走去,叶臣略施一礼默默跟上,迈出几步身后忽然飘来一句:“对你这朱家贤侄,燕某同样很期待,凌风几斤几两没人比我这当爹的清楚,燕家诚心结交能人,大可放心。”
    闻声,叶臣不免一顿,见前面三人毫无所觉也就没回身,思岑一二重重点头算作回应,紧跟两步行出院门。
    离开大堂所在院落,三夫人热情攀谈气氛非常融洽,没再途径花园向着另一边行去,拐过几道门又来到一处院落,其内花草遍布香气宜人,不远处有位老妈子和两名丫鬟一同忙碌,在陪着二岁女童玩耍,这显然是被领到了三夫人的独院。
    “妹子,别嫌姐姐唐突,今儿个这师傅是认定了,那丫头就是我闺女小嫣儿,保你中意。”
    言语间众人走到近跟前,老妈子和丫鬟们行礼退开,三夫人很娴熟的俯身抱起小丫头。
    “娘,嫣儿,想你。”
    小嫣儿左蹭蹭右蹭蹭奶声奶气,三夫人怜爱的亲上一口便大方方捧向身旁,朱淑贤见状竟一时不知所措,倒是小丫头很活泼,张着小手挥舞道:“哇,抱抱,嫣儿,举高高。”
    “哈哈……。”
    “呵呵……。”
    众人全被逗笑无论主仆客亲,叶臣见小丫头生的粉嫩伶俐非常有眼缘,暗中轻踢便宜姑姑才避免冷场,朱淑贤反应过来很谨慎的接过手,瞧着小东西毫无惧意渐渐露出笑颜,当真高高举起还转上一圈,引发“咯咯”笑声满是天真无邪。
    “嘿嘿,想当年第一次抱小壮壮都给吓尿了,小嫣儿真好。”
    朱淑贤边夸奖边将意犹未尽的小丫头放下,老妈子麻利上前接过手安哄,三夫人则趁热打铁:“妹子喜欢就好,那这师徒名分可定下了,过两三年再设宴行礼。”
    言语至此已成定局,朱淑贤欣然应允,不成想三夫人竟如小女生般雀跃,连一众仆人都看傻了眼,等心绪恢复平静又琢磨起拜师礼,坦言今儿个必须收下,生怕谁会反悔似的,见便宜姑姑不喜这般,叶臣赶紧劝导:“三夫人切莫急躁,我姑姑大男子气概绝不会出尔反尔,这样吧,之前亏受护符,眼下刚好替姑姑还上一份礼。”
    本来劝得好好的,话到后面竟鬼使神差顺嘴加码,估计是真有眼缘才会如此,可自己身上哪有啥好礼,急忙从死之空间里翻箱倒柜,终于找见一块儿铜钱大小新月形的残料,取到手中直接递给小丫头。
    “额,好,小嫣儿快接着,这,这是……。”
    三夫人瞧着薄礼错愕到难以启齿,朱淑贤干脆抬手就要拍打侄儿,叶臣自觉心虚赶忙解释:“这是导能精金残料,稍加雕琢,打个坠子,保准挺好看。”
    “啪嗒。”
    巴掌挥得快落的轻,朱淑贤张大嘴巴连吸气都忘了,还得说三夫人定力强大,眼睛一瞪忙低喝道:“你们四个下去吧,小嫣儿乖,拿着当个玩物也好。”
    老妈子与三名丫鬟应声告退,知道主子不悦走的相当快,直到人影通通没入转角,三夫人一把抱起闺女拿过残料握紧,这才松口气变化脸色笑道:“贵侄儿这是要吓死人呐,妹子,咱们进屋坐坐吧。”
    话落,三夫人不待回应直接抱孩子进屋,朱淑贤缓过劲上下打量便宜侄子,叶臣不想费话,只好厚脸皮先一步迈进女人家的香房,等便宜姑姑跟进屋落座,三夫人已安顿好孩子斟上茶水,浅尝一口便徐徐讲道:“两位有所不知,府中上下皆传,甚至镇子上也沸沸扬扬,都说我三房何其受宠,可哪有人理解我们母女的处境。”
    原来,三夫人本名闵柔,昔日家境还算富足,奈何生的俏丽终是被歹人给惦记上,那一夜大雨倾盆,三个歹人破门而,除闵柔以外老少至亲全惨糟毒手,幸得老天垂爱,遇上冒雨赶路的燕峥,经过一番激战歹人尽诛,燕峥身负重伤,歹人中居然有位魔法大师。
    后来,趁着燕峥养伤,闵柔简单处理至亲后事,两人一来二去互生情愫私定下终身,待伤势恢复变卖家当,携手同行回归燕府。
    闵柔早年常帮家中打理生意姘居头脑,在府中为人处事素来忍让为先,与夫君相处从未斤斤计较娇蛮任性,站稳脚后又帮着打理些小事备受赞许,以致如今受宠这般。
    “今天二位都见识到了,大夫人之所以敢那般作为,全赖出身名门望族,是老太爷亲定的儿媳,二夫人其实人很好,与人无争凡事不沾,好书画喜清净,尤其善待孩童,曾服侍过太夫人深得其心,后来有意赐予老爷做通房丫鬟,得女之后才有了二房名分。”
    三夫人洋洋散散讲述颇多,待续上一口茶水润润喉,神情转眼恢复往昔:“说这么多想必二位都听腻了,也多少听出点眉头,实不相瞒,我闵柔就是想拉拢些稳靠的能人好有个照应,毕竟没有家世倚仗唯有如此,只因燕凌风看似心性不定,实则是个活畜生,当初刚入府就对我暗中百般骚扰,至今仍存心思,他日要是得势,我们母女处境堪忧,即便往后人老珠黄也免不得遭到记恨,如此急功近利,当真是迫于煎熬。”
    言罢,啜泣声低沉入耳,两道茶盏碎裂声紧跟着捏响。
    “畜生。”
    “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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