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是不是想说,肖向民到香港找女人,跟你当年打入敌人内部,为了取得敌人的信任,不惜牺牲自己的人格尊严,与敌人打成一片,假装跟他们一起腐败是一样的?你要是这样认为,那我觉得你是在偏袒他。他到香港,跟你在敌占区的情况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你在敌占区,要是不跟着那些国民党高官学坏,不但得不到情报,还可以被捕被杀害。肖向民他们到香港不找女人,会被捕被杀,有生命危险吗?”姚蕊极为不高兴,姚蕊的爷爷故事刚讲完,立即就全力反驳。
    肖向民却听得心中大喜:这姚老头还真有意思啊,真的是为自己辩护,还把自己的行为与当年地下党的行为相提并论。这大大地提高了自己行为的高度啊。可是,肖向民也知道,这俩者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所以见姚蕊反驳她爷爷,也觉得在意料之中。因此,他也越来越觉得有点糊涂了,按理说,姚蕊的爷爷思路清晰,没有一点老糊涂的样子啊。
    “蕊蕊,你别吵,先听我说完。”姚蕊的爷爷有些不高兴地看了一眼姚蕊,“你也是当市长的人了,怎么就这么急性子,不等人说完话,不把事情弄清楚,就妄下结论,乱生气呢?这可是从政的大忌啊?你年轻,我当然可以理解,可是你的同事会理解吗?我看你还真不适合在官场里接着呆下去,要是能结婚,我觉得你还是回到家当个贤妻良母,做做相夫教子的工作比较可靠。”
    “爷爷你——”姚蕊气和把头扭了过去。
    姚蕊的爷爷没有再理她,看着肖向民说:“我再跟你讲第二事。”
    “爷爷请说。我洗耳恭听着呢。”肖向民半是讨好半是好奇地说。他觉得姚蕊的这个爷爷还真有点意思,连为自己到香港找女人,也给提高到这样的高度。要按姚蕊的爷爷那样说,他和袁刚到香港找女人的事,不但不是在犯错误,反而是一种为革命事业的献身精神了。
    姚蕊的爷爷嗯了一声,又接着往下说:“当时军统和中统担心下面的军官暗中联合起来调转枪口,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他们经常使用一种计策,那就是离间计。故意制造一些事情,使个别军官受冤,然后又将这些事情嫁祸到与那个军官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军官身上。受冤的军官蒙在鼓里,真的以为是自己的好友给他下的套子,便与自己的好友反目成仇,以至刀枪相见。最后甚至相互残杀,双双蒙难。这在政治中就是制衡术的一种,在古代君王管理群臣时惯用的一种手段。也就是绝不希望位高权重的臣子一团和气,同心协力,而希望他们之间斗来斗去,誓不两立。而做为君王,便可进行居中调停,从而使手握重拳的人,最终都必须听从君王,离不开君王。”
    “话是这么说,可这和他去找女人有关系吗?难道是有人想离间他和谁,故意拉他下水?”姚蕊嘟嚷着瞪了肖向民一眼,“他有什么让人离间的价值?”
    “又沉不住气了不是?蕊蕊啊,最近你是成熟了不少,可我发现你跟我说话却比以前心浮气躁多了。这可不行啊。”姚蕊的爷爷对姚蕊流露出了不满,“我说的这两个故事看起来似乎跟肖向民他们这次到香港做的事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知道吗?肖向民他们就是被人下的套,设的计。他们不但想陷肖向民和袁刚于不义之中,还想借此离间你、肖向民和袁刚的关系。”
    “啊?——”姚蕊露出了吃惊的眼神。
    肖向民也听得心里一颤:这不可能啊。什么人这么歹毒,竟然会使出这样阴险的手段来?
    姚蕊的爷爷把刚才被姚蕊抢走的照片拿了过来,摊在桌子上,对肖向民和姚蕊说:“你们看,这种事本来应该是非常私的,可为什么有人却可以像在身边一样把肖向民他们所做的事的过程几乎毫无遗漏地拍下来呢?你们想过没有?”
    姚蕊和肖向民同时轻轻啊了一声,似乎都恍然大悟了:对啊。要不是有人想害他们,为什么会一路偷拍呢?而且,偷拍的人似乎事先就知道肖向民他们昨天晚上在香港会干些什么了。这不是有预谋是不什么?
    靠,原来搞半天,自己真的被人给算计了。肖向民一下攥紧了拳头,要不是姚蕊的爷爷在旁边,他早就一拳砸在桌子上了:这也太令人感到可怕和可恨了!
    “爷爷,你是不是知道想陷害肖向民和袁刚的人是谁?”姚蕊终于明白她爷爷为什么说那俩个故事了,赶紧追问道。
    姚蕊的爷爷点点头,看着肖向民问:“你是不是得罪过省纪检的什么人?”
    “胡籁的舅舅!”肖向民和姚蕊异口同声地惊呼了起来。
    他们记得很清楚,当初市里要处理胡籁时,就是他舅舅打电话给袁刚和赵超勤求的情。赵超勤曾把这事告诉了赵若英。赵若英转告了肖向民。
    姚蕊的爷爷再次点了点头说:“这就对了。但这次的目的很明显不仅仅是为了对你进行报复,而是有人利用了你得罪省纪检高官的这个矛盾,策划了这次香港桃色事件对你进行陷害,以图想将袁刚逐出龙安市。这才是策划这次事件的人的真正目的。”
    肖向民的额头上汗嗒嗒地就往下滴了下来:他可真没有想到,真有人这么阴险这么歹毒,想利用自己与胡籁,以及胡籁与省纪委舅舅的关系,想让自己和袁刚身败名裂,既让胡籁达到报复了自己的目的,也使那人达到将袁刚搞臭搞出龙安的目的。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局啊。
    那设这个局的人到底是谁呢,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合谋?肖向民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爷爷,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策划了这件事,然后把这些照片寄给了胡籁的舅舅?并且有可能请出胡籁说服他的舅舅派人在机场将肖向民和袁刚直接截走?”姚蕊双眼圆睁,惊讶中夹杂着无比的愤怒。
    “这种情况最有可能,要不然。谁愿意在没把事情进行调查之前,就匆忙对一个市委书记下手呢?姚蕊啊,你应该感到庆幸啊。不但你的搭挡袁刚昨天晚上在香港抵挡住了诱惑,小肖也一样抵挡住了诱,没有让你失望啊。你知道昨天晚上小肖在香港都做了些什么吗?”姚蕊的爷爷在带微笑,一副欣赏的样子地转回头看着肖向民。
    肖向民都被姚蕊的爷爷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嘿嘿地讪笑着。
    “还不是干那见不得人的事?他还能干什么?即使被人设计,可要不是他经不起诱,那也不会中计啊。哼,爷爷你就不该出手去救他。”姚蕊又瞟了一眼肖向民,余怒未消。
    “这不对吧。是你让我救他的啊。怎么反过来冤枉起我来了?”姚蕊的爷爷故作惊讶地看着姚蕊,“我没乱说吧,是你打来电话,急得快要哭了对吧?要不然我才不去管这杂事呢。”
    姚蕊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低着头,不再吭声。
    “呵呵,要是他真干了坏事。我肯定不去管他了。”姚蕊爷爷见状,爽朗地笑了起来,接着说,“昨天晚上,袁刚书记似乎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耍了个花招,骗那陪他的女人说有事出去一下,然后连澡都没洗就溜到别的酒店去住了。而肖向民虽然让那个女人陪着洗了澡,但看样子是对那里的情况不熟悉,以为那里的风俗习惯就是那样,不好拒绝人家。但到了客房里,却马上意识到了,所以当场就拒绝了跟那女人床。而且就出去吃了小吃,中间还打跑了一伙劫匪,救了一个被抢劫的女生。回到酒店后,在酒店下面看到一个没钱付车费和房费的醉汉,又好心替人付了车费,然后扶了醉汉回房间一起睡。醉汉睡地板,小肖自己睡沙发,那个陪小肖的女生睡床上,小肖跟那女生可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
    肖向民极为惊讶:这姚蕊的爷爷怎么跟绑在自己裤头上的皮带似的,什么都看得一清而楚啊?这也太让人感到可怕了。要是自己以后做一丁点坏事,那还能逃得出他的魔掌?
    姚蕊也感到吃惊地问:“爷爷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姚蕊的爷爷把那叠照片拿过来,一张一张地拿给姚蕊看着,边解释哪一张是在哪里拍的,在干什么等等。
    “这些照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肖向民见姚蕊的爷爷讲得津津有味,而姚蕊也听得入神,突然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姚蕊也突然醒悟:“对啊,爷爷,你怎么有这些照片?”
    “你爷爷是什么人啊?搞到这些照片那还不容易?”姚蕊的爷爷也不卖关子,直接就接着说道,“我去找了省委书记,省委书记把纪委书记叫去了。纪委书记说不知道这件事,然后就问下面的人,才知道是这事是纪检副书记禇新一手交待他们办的。省委书记和纪委书记立即就发火了,马上命令禇新把案子移交出来,由纪委书记亲自接手。这些照片便到了纪委书记的手里,他一看,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他知道到香港去,那里的港商都会招待内地的人去玩一些新鲜刺激的东西,唱歌、洗桑拿是最经常不过了。至于女人那方面的事,就看个人的定力,港商是一定会安排的,在香港那是很常见的,不以为奇的事,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接受。而且,纪委书记相当有经验,立即就想到这种事竟然有人可以全程拍照,说明一定是有人想陷害袁刚和小肖。向省委书记作了汇报后,经过省委书记同意,迅速就把你们给放了出来了。我为了不让这事有后遗症,就向纪委书记把这些照片给要了回来,然后又打电话给萧峰,让他派人在香港就这件事调查一下。不到一个小时,那边就把肖向民和袁刚昨晚在香港所做的事全都查得一清二楚了。”
    肖向民突然想到姚蕊说过袁刚根本就没被请进省纪检办公楼,而是在路上就被放走了,疑惑地看了一眼姚蕊问:“你不是说袁书记没有被请到纪委里吗?”
    “哼,人家袁书记哪像你那么色?你没听爷爷说,人家连澡都没洗就想办法溜走了吗?没有把柄,纪检那些人能把他怎么样?”姚蕊气还没有完全平息下来。
    “姚蕊是为了照顾袁刚的面子才这样对你说的,意思是让你回去如果有人问起袁刚,你就这样对别人说。毕竟有进纪检大楼和没进纪检大楼,给人的感觉那是完全不一样啊。”姚蕊的爷爷帮肖向民点破了疑惑。
    肖向民哦了一声,才明白姚蕊的良苦用心。不由又感叹了这官场要考虑的真是方方面面,哪一点也不能遗漏,还真是不容易。也对姚蕊的细心感到佩服。
    肖向民和姚蕊又与姚蕊的爷爷聊到了晚上,一起吃了餐晚上,又在那里过了夜。第二天,他们得到省纪委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说肖向民和袁刚的案子省纪委已经查得非常清楚,根本就是有人想诬告他们。省纪委已经报中央纪委同意,对胡籁舅舅,也就是省纪委副书记禇新进行内部调查。
    肖向民和姚蕊俩人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告辞姚蕊的爷爷,赶回龙安市。
    肖向民和姚蕊一回到龙安市便去袁刚的办公室去看望他。袁刚看到肖向民和姚蕊,显得极为客气,立即把他们让到沙发上坐下,还交待郭年均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搅他们,要是有人找干脆跟他们说不在。
    “姚市长,这次多亏你说动你爷爷出手啊,不然就丢脸丢到家了。”一座下来,袁刚就对姚蕊说,话里满是感激的味道。
    姚蕊笑笑说:“袁书记,你别这样说。这是有人想陷害你们。我爷爷最看不得有人耍阴谋鬼计了。要是你们真的干了坏事,他才不会管呢。”
    “呵呵,老革命就是老革命,思想境界让你高山仰止啊。”袁刚说着,拿了一包茶自己要泡。
    肖向民赶紧接了过去说:“袁书记,这茶让我来泡。上回在你这里学了一点皮毛,在清江县也抖巴了一年,不知道茶技有没有长进,你好给我指点指点。”
    “行,那你泡吧。”袁刚把茶叶给肖向民,接着对姚蕊说,“姚市长,经过香港这件事后,我觉得我们市的班子里有人很有野心而且已经耐不住了。我对有野心的人并不反感,但对这种不择手段地想要实现个人的野心的人,我就不仅是反感,而且是愤怒了。姚市长,这次我得请你支持我一下。”
    姚蕊笑吟地问:“袁书记把龙安市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官史清明,还说什么要我支持?我们政府需要你大力支持才对啊。”
    袁刚却不与姚蕊推太极,打官腔,正色道:“这不是一般的支持,我想发发威,对市里进行人事调整。这事一定会遭到部分常委的强烈反对,但我觉得为了推进改革,这次的人事调整势在必行。”
    姚蕊这才意识到袁刚是认真的,也就认真地问:“不知道袁书记要怎么调整,有没有计划了?突然间这样做,常委会能过吗?”
    姚蕊很清楚,这次肖向民和袁刚到香港的事件,一定定市里的某个或者几个常委在后面操的盘。可市委如果要调整常委,只向省里提出建议,并没权决定。而如果常委没有得到调整,袁刚想动下面的人,那也是困难重重。
    袁刚走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材料递给姚蕊说:“我手上有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我相信对他们来说是药桶。我现在想引爆这个药桶,但还缺一条引信。你和向民一起看看。看完后,给我个意见。”
    姚蕊接过袁刚手上的材料一看,脸色立即就变了。第一份材料的开头上写着令人触目惊心的标题:政法委书记草菅人命,把活人当野猪打。说的是市政法委书记刘太原到小川县大尾乡去打猎,结果把在山上砍木头的一个村民误当成野猪给打死了,为了平息事件,还说是农民盗伐林木,又暴力抗法,挥刀砍人,刘太原为了避免执法人员受害,情及之下开了枪。当场击毙暴抗法的农民,保护了执法人员生命安全。
    肖向民也站到姚蕊身边一起看那材料,看得额头的冷汗当场冒了出来:这刘太原真是敢做啊,杀了人,竟然这样颠倒黑白。只是不知道这材料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这种事会让当地的老百姓怎么想?以后还能相信党员干部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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