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走后,留下的晴雯站在原地,低着个脑袋,看不清她的神情,却感觉她像个受了委屈的媳妇。
    楚祯故意问她:“晴雯,热水备好了?”
    “老爷方才走神了?不过也怪不得老爷,秦二姑娘在这儿偎依在老爷身上,那娇俏妩媚模样,任谁瞧见都心疼怜惜,哪还顾得着别人说的话!”
    晴雯小丫头一番话含沙射影,颇有些林黛玉之风,难怪说晴为黛影。
    换做别的地方,如在宁府里,丫鬟是断不敢跟主人这般说话的,也就贾宝玉那和园子里能容得下她这样脾性的人。
    贾宝玉对漂亮的丫鬟也很和善。
    半晌。
    楚祯哑然失笑:“我瞧你低着个头,一副心中有气的样子,才多问你一句。”
    晴雯其实话说出口就已后悔,她当不成姨娘,还能阻止别人当不成?
    犯不着拿别人来跟老爷怄气。
    只是这话却说不出口,她太倔了,心里添了酸意才这般说。
    晴雯语气软下来:“我没什么气,老爷去沐浴先,免得刚烧的热水又凉了。”
    见她不说,楚祯也没勉强,站起身道:“夏天洗冷水澡才好。”
    “夏天冷水洗澡是好,可也容易着凉,老爷身体是好,可也犯不着这般作践。”
    晴雯笑说着,引他来到澡房。
    里边并不十分宽敞,摆了些桌椅,放個柜子存着洗发水沐浴露,在楚祯的主动提议下,这房子也是晴雯和秦可卿等人往日里用来洗澡的地方,不必躲闺房里面洗。
    楚祯带来的洗发水,平日里都是晴雯在用。
    按照以前,晴雯备好东西后就掩上门出去,但今日……
    想到方才婀娜妩媚的秦可卿被老爷抱住的情形,又想到老爷与林姑娘,二人不顾世俗偏见,躲在亭子下相拥亲吻,林姑娘情动得顺从老爷,那些婆子也不敢多说什么。
    秦可卿和林姑娘都可以,她还矜持些什么?总不能自恃娇贵,等着老爷摆酒将她纳入房内。
    “好了,你……”
    楚祯刚想开口,晴雯心中一慌,忙说道:“老爷,我……”
    她又支吾起来。
    “你怎么了?”楚祯回头看她,见今日七夕节的晴雯打扮得也很漂亮,水蛇腰,削肩膀,苗条身材,穿着葱绿绸缎小袄,站在那儿显得极为柔媚可人。
    见老爷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晴雯心中越发慌乱,低着个头,脑海里竟全都是往日里宝二爷与袭人在房中嬉闹的声音。
    只是宝二爷换做了楚大爷,她取代了袭人的位置,从屋外听着变成到老爷屋内……服侍。
    “晴雯?”
    楚祯喊了她,见晴雯抬起头,看到她俏丽脸蛋上的红晕,才猜到她的心思。
    “我服侍老爷沐浴更衣……”
    晴雯转身,低着头将门掩上,再低着头走来,水葱般的手指触碰到了楚祯衣裳。
    屋内只有两人。
    且美貌的丫鬟主动服侍,任由人赏玩,楚祯难免起了些别样心思,但他到底是现代人,观念与古代有所不同。
    “晴雯,你……”
    “老爷!”
    晴雯第二次打断他的话,低着头双手紧紧拽着他裤带子,颤声道:“老爷若是嫌弃我,我这就出去,今后打死也不进老爷屋里服侍,老爷只把我当粗使丫鬟,过几年找个人家将我打发出去。”
    楚祯顿住,“我怎会嫌弃你,只是想说……”
    “老爷不嫌弃,那便让奴婢来服侍老爷沐浴更衣!”
    晴雯变得勇敢起来,抬起头,露出她那张羞红的俏脸,明眸看着他:“老爷既下了凡,那就按园子的规矩来,贴身丫鬟伺候主人沐浴本是常事……我在宝二爷屋里不愿,在老爷屋里却是愿的。”
    她还说出之前的情况。
    且说着话,就要有所行动。
    楚祯赶紧握住她的手,先问她:“晴雯,我有话跟伱说!”
    “老爷想说什么?”
    晴雯抬眸看来。
    楚祯看着她,反倒问不出来了。
    他之前已经问过晴雯,关于未来的事,晴雯并不愿出园子嫁人,不止她,园子内大多数丫鬟婆子,也都不愿出去。
    无他,这里工资高,黛玉好……不,是待遇好。
    古代的生存条件恶劣,在大户人家当奴仆,纵然挨打受骂,但至少有一口饭吃。
    尊严与活命之间,多数人选活命。
    现代人鄙夷选活命的人,那是因为现代人没饿过,也被受冻过。
    “老爷不想说,那便沐浴罢。”
    晴雯手往下一拉。
    但被楚祯摁住,跟她说道:“你们若想出去,我会给你们一笔银子作安家费,虽不会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
    晴雯的手放在他腰间,闻言,眼眶慢慢红了,“老爷就那么想让我们走了不成?这儿是老爷和林姑娘的家,我们这些做丫鬟的,就不能把这儿当做自己家?若是老爷要是嫌我们不好,打发我们去了,再挑好的使。好离好散,我也走了罢!”
    楚祯握住她的手,“我不是那意思。”
    “老爷说的我也明白。”晴雯止住泪水,“但这就是命,就跟我从小没见过我爹娘一样,命里没有的,不能去强求。如今我过得好好的,何苦去外边寻不自在?”
    楚祯终于释然,松开她手,笑道:“晴雯你既然把这里当成家,那这里永远是你家!”
    晴雯心中感动,“有老爷这番话,我便是死也愿了!”
    她是个丫鬟,能有如今太太看重,老爷喜爱,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老爷……我来伺候老爷沐浴。”
    晴雯羞红着脸,笨拙的去解楚祯的腰带,她贴身服侍久了,也知道这腰带是怎么个解法。
    只是往日里容易,如今却因慌了神,加上羞涩,以致葱白似的小手摸索半天,都解不开。
    楚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若不是见她真的是慌了,他还以为眼前的娇俏美婢是故意的。
    “老爷,我……”
    见他异状,晴雯越发羞红着脸蛋,幸而无意间摁对了位置,那腰带扣子发出咔哒的声响,晴雯才慌忙两手解开这腰带。
    现代的休闲长裤落下。
    楚祯呈剑拔弩张之势,见晴雯羞不可抑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还是我来吧。”
    晴雯咬紧着红唇,继续施为。
    “鞋子都没脱。”楚祯又笑。
    “老爷当我是笨的不成?”
    晴雯声音娇媚,故作镇定,又帮他脱下上身的短袖,放到了一旁椅子上。
    最后,是一条男士平角。
    “……”
    晴雯是蹲着的,被楚祯打了一下脸。
    晴雯变成了被孙悟空挥如意金箍打的白骨精,惊慌失措,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她羞于去看,可眼睛却又避不开,只得颤声道:“老、老爷的……老爷,来这儿坐下,我给它脱鞋袜。”
    说话都糊涂了。
    事到如今,楚祯倒有几分坦然了,还多出一些戏谑贴身俏婢女的恶趣味,拉住她的手。
    晴雯看过来,目光对视后,又羞着低下头:“老,老爷可用我来服侍……?”
    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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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祯有些好奇:“晴雯你是从哪知道的?”
    原本不敢抬头的晴雯,忙又解释:“不是在宝二爷屋里,是,是那些媳妇们私底下说些荤话,我躲外边听到了……”
    她被王夫人以勾引宝玉为由赶出,因此特别在乎自己的清白。
    只是自现在后,晴雯今后就不能再说她跟楚祯是清白的了,毕竟已经看到过。
    楚祯心里怜惜,便不再逗弄晴雯,等她给自己脱了鞋袜后,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晴雯乖巧的过来,先给他打湿了身子。
    楚祯笑道:“我一般是先洗头!每日都洗头!”
    “啊?…哦。”
    晴雯脸红红的笑着,笑道:“老爷的头发短,难怪是每日都洗头,我记得了……老爷等着,我去拿洗发水来。”
    她忙起身,去柜子里拿东西。
    楚祯坐在椅子上,隐约听到衣服的窸窣声。
    过了一会儿后,晴雯才回来,舀了一瓢水,浇在楚祯头发上,白皙纤手穿进发丝内,抹了洗发水后,开始按摩着。
    楚祯眯着眼睛享受。
    他虽然有太监宫女一群,但这次才是真正体验到古代贵族的堕落生活。
    果然能消磨人的意志。
    他甚至想在这打造一张床,不是和晴雯睡觉,而是和发廊里一样,躺着让晴雯给他洗头,洗脚。
    等等,这好像就是沐足城里的服务?!
    好像还真是!
    楚祯没去过洗脚,只是略有耳闻。
    但想来再高级的沐足城,也比不过晴雯予取予求。
    “老爷,我跟你说件事~”
    晴雯卖力的给他洗头发,站他背后,脸色红扑扑的说着话。
    楚祯听她话语,还挺高兴,便问:“什么事?”
    “先前老爷跟林姑娘在亭子下时,那宝二爷也远远的瞧见了!”
    晴雯“告状”道。
    “他?”
    楚祯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晴雯等人一直都是跟在身后,太出格的事他当然不会和林妹妹在外面做。
    “嗯!”
    晴雯边双手给他揉搓头发,边说着那些婆子跟她提到的事。
    楚祯赞许道:“晴雯你做的好,林妹妹和贾家是亲戚关系,不好闹得太僵,今后贾宝玉进园子就派人跟紧就好。”
    晴雯笑道:“要说老爷是神仙,贾府该警醒些才是,可宝二爷总是胡闹,老爷已经给了他们很大面子!”
    一边聊着,一边洗头。
    洗完后,晴雯用热水来冲洗,再给楚祯打上香皂,到那地方时,她犹豫片刻,银牙一咬,一狠心,便也用香皂去涂抹。
    “我来吧。”
    “老爷坐、坐着!”
    晴雯忍住羞涩,耐心的,细致的搓洗,当好暖床丫鬟的本分。
    楚祯经历过与李清照的亲昵,此刻倒是放得开去享受。
    不过。
    有香皂配合,仍旧感觉新颖。
    在听到晴雯急促的呼吸声,楚祯睁开眼一看,才发现她身上只剩余贴身里衣,水灵身段毕现。
    楚祯没有动作,只欣赏着眼前羞涩无比的晴雯。
    澡房内有些安静,但又有些不平静。
    楚祯放空思想,莫名想到了黛玉,也不知她将来是否也会这样?
    许久。
    楚祯站起身,进到浴桶内泡澡,坐在里面思考人生。
    晴雯默默的用水冲洗老爷留下的痕迹,眼眸里难掩羞意。
    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难怪宝二爷跟袭人关系总比旁人要好,原来这事是这般使人拉近关系。
    今日之前,她只是楚祯的丫鬟,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成为老爷的房里人。
    沐浴完毕,伺候老爷更衣时,晴雯嘴角挂着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结果。
    却瞧见了楚祯依旧雄姿英发,精神十足,让晴雯愕然许久。
    宝二爷和袭人有那么久过?
    看来得找个合适时机,问问那些媳妇婆子们……
    但也不行,老爷是神仙,跟普通男子自然是不同。
    一时间,晴雯满是纠结。
    ……
    楚祯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没有去跑步,因为林妹妹一大早就来了,或许是昨晚和她过了情人节的缘故,林妹妹今日格外想着他,来了行宫后就一直瞧着他。
    见楚祯穿平角裤的模样,她也没害羞,还上前来服侍她更衣,连晴雯、紫鹃都没能插上手。
    楚祯起床后不久,秦可卿也起来了,她今日也格外黏着楚祯,三人在书房内时,黛玉看到秦姐姐都快钻入楚祯怀里……
    栊翠庵。
    “师父,今日楚神仙不来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一小尼姑对妙玉说道。
    大清早的妙玉师父就守在山门下,手中拿着一份昨晚做的桂花糕,频频看着道路尽头。
    几个小尼姑都一眼看出,妙玉师父是在等楚神仙跑步来。
    这份桂花糕自然也就是送给楚神仙的回礼。
    昨晚她们也有幸吃到了神仙送来栊翠庵的水果。
    “我自有打算,你们不必来催我。”
    妙玉让她们先回去。
    又等到日上三竿,她方才轻叹一声,提着桂花糕,折身回了庵内。
    心思静不下来,妙玉在庵内胡乱想着,昨晚是不是该去赴七夕之宴?
    上回她送的少女茶,不知他喝了没,也没见他说过。
    过了两日,仍旧没见他来,到了下午时,一小尼姑来回:“师父,楚神仙已回了仙界!”
    “他回去了?”
    妙玉转头看向天仙宝境方向,清冷淡雅的面容上满是失望。
    “是,神仙已经回去了。”
    “他…下回什么时候来?”
    “说是中秋!”
    “中秋……”
    妙玉沉默半晌,才对小尼姑说道:“下月早些准备糖料做月饼。”
    小尼姑笑道:“师父是要做多一些送给楚神仙?”
    “再送一回,若他不来,下回就不做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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