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监视郁兰青的士兵陆续换掉,最后全部撤离,换上周天忠等人负责,意味着事态逐渐转变缓和。
    翌日夜,周天忠接到命令,通知他保护郁兰青撤离。
    具体没提及撤离到哪儿,只往南跟着部分部队转移,但郁兰青内心有数,也不多问相当配合撤离,通行的有助手白萍,及医生刘雅欣。上级似乎忘记找回刘雅欣,也是,这个时候大家忙的焦头烂额,忘记也不奇怪,刘雅欣也乐得与郁兰青相处。
    深夜漫漫,凉风习习!
    “俞澜,我们这是去哪里?”走在路上,白萍疑惑地问,好像郁兰青无所不知似的。
    “问周天忠呀,他现在我们一行人的头头。”
    周天忠忙道:“教官,你这不是骂我吗?上面并没提到去向,也没对教官隐瞒,如果我知道,能不告诉教官?”
    “奇怪!”白萍驻足休息,接连急行军几个时,她的体力不支,满头大汗,“按,部队撤离,不应该隐瞒我们,毕竟俞澜是情报专家,没理由呀?”
    其他人也趁机停下来歇口气。
    “不要忘了,这是党决定性的转移,保密范围限制在主要领导人手中,除此外党员也不知内情。”郁兰青依靠在树干上,好整以暇地,“我虽是情报专家,不但不是党员,而且正接受审查,是特殊嫌疑人,对我保密理所当然。这就是理由。”
    提到审查一事,众人心有不平,也不好什么。
    休息了片刻,郁兰青笑道:“走吧,我们已经落后很多,再不紧走几步,必定会掉队。我带上刘军医的行礼,周天忠带上白萍的行礼,减轻两位女士的负担。”
    “没问题。”周天忠扛上白萍的行李。
    两女体能不及男同胞,几个时的急行军已经累了,有人帮忙也不客气。
    一夜奔波沿抚河南下,凌晨时几人坐在路边休息。他们并没编入部队,属于特殊的一组,可快可慢由自己做主,只要不掉队就行。
    “哟,这不是年老兄吗,稀客,稀客呀!”郁兰青眼尖,看到主任连凡和年天之背着行李满头大汗地随着部队行军。
    年天之一直在担心郁兰青的安危,途中遇到本来心情异常高兴,冷不防被郁兰青调笑几句,火气上来了,笑骂道:“你还有心情耍嘴皮子,因为你连累主任,你很满意是不是。”
    主任在周天忠的协助下放下背上的行李,坐下来松了口气笑道:“俞澜,见到你我就放心了。部队转移仓促,来不及跟你打招呼,我心里一直不踏实。”
    “谢谢主任关心,我没事,好得很呢,除非我自己活够了,没人能让我出事。”郁兰青的是实话,但没人相信他这句话。他道:“连主任,这次连累到你……不好意思啦,下次我注意。”
    “还有下次?”年天之大惊怪。
    郁兰青哈哈笑道:“路不平有人铲,理不平有人争。我为何没下次,放心,我这人很公平,下次你负责转达我的抗议,哈哈……”
    “想都别想,你最好离我远。”年天之没好气地。
    “看光景,我们还是一条绳索上的几只蚂蚱。”郁兰青扫视年天之和连凡的落魄样,处境比他好不了多少,肯定工作没恢复。摇摇头,“同时天涯沦落人啊,走吧。”
    “等等,”主任,“我们有事正要找你……”
    “哦?”
    “是这样,上级指示由邱山负责我们安全撤离,并一路护送。不管如何,上级对你的安危很重视。”
    “随便啦,跟谁在一起都要劳动两条腿走路,不会有人抬着我。”郁兰青笑笑,心知他们一行人暂时被编入三团。
    年天之冒火了,道:“敢情你的思想有问题,眼前两位女同志都没提到幸苦,你倒好,想被人抬着走,好啊,让白萍和刘军医抬着,你肯定内心无愧,相当惬意。”
    “老兄,我是随便,你闹什么?行了,别大惊怪的嚎叫,让人误会是我欺负你。唉,我什么时候不受你欺负呢!”
    “你……”
    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曹操曹操就到,邱山带着三团赶到,对几人笑道:“我的任务很重啊,保护你们这群书呆子。丧气话,老子宁愿冲到前面跟国民党部队狠狠干一仗,那样来的痛快。”
    郁兰青笑道:“不如我们分工,给我一个连,你继续带着其余人员去冲锋陷阵,我保证大家安全到达进贤县。”
    邱山动心了,随即摇头道:“不行,这是任务。”想起什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目标地去进贤县?”
    “对啊!”白萍也惊呼,之前她问过郁兰青,郁兰青表示一无所知,事实上不但知道,而且很清楚,“你故意隐瞒我们,好坏!”
    众人也奇怪,望着郁兰青等待解释!
    “你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稍动脑经不难明白,这条路南下还能去哪里。”郁兰青轻描淡写的解释。“本来是猜测,现在证实了。”
    “哦,原来……你子刚才试探我……”邱山哈哈笑道:“佩服,难怪上级让我带着一个团保护你。”
    “得,别给我面子。”郁兰青有自知之明,“南昌国民党部队没多少兵力,起义部队大部分待命没参与暴动。你的三团任务结束,撤离途中顺便来监视我,一举两得嘛。真果重视我,为何不让我会前敌委会合呢,别把我当傻子。”
    邱山一怔,脸上讪讪的,第一次意识到郁兰青的厉害,干笑道:“误会了,你肯定误会了,嘿嘿!”
    “无所谓啦。邱团长,我与你商量一件事。能给我一个连吗?”
    年天之忙道:“邱团长,别答应他,这子是疯子,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邱山认可年天之的法,关于情报室俞澜的‘事迹’部队中人人津津乐道,是典型的谈论对像。他一直关注着,对郁兰青很佩服!
    不禁好奇地问:“你要一个连干什么?”
    “实话实,请邱团长不好生气。我以为一个团保护不了我们这行人,我只要一个连稍加拨,保证比你一个团厉害,确保我们这群书呆子的安全。”
    “俞澜,不要胡,邱团长是干练的军事指挥人才。”主任和稀泥,担心邱山受不了。
    谁料邱山并不生气反而问道:“你懂得军事?”
    “战争年代有几个不懂军事的。”郁兰青一本一眼道,“当前部队纪律涣散,指挥部领导权利重复,指挥失灵,战力挥不了一半。俗话,军令如山,令行禁止,这是铁的军队规矩,否则是一支没有精神魂魄的部队。怎么样,能不能给我一个连?”
    “不给!”邱山笑着。
    “那就算了。”
    郁兰青颇为失望,他要一个连,主要是为了保护刘雅欣,他自己不怕受伤不怕死,没必要低声下气求人。也后悔没调一支部队暗中跟随,谁料到会在南昌碰到刘雅欣呢。
    年天之笑道:“邱团长果然是非常人,清楚看到他的疯狂面目。”
    “我给你一个团!”邱山盯着郁兰青,一字一句地。
    啊?
    所有人意外。
    “疯了。都疯了。”年天之大叫,“邱团长,你没开玩笑吧?”
    邱山哈哈笑道:“天之,你我同出黄埔,但业有专精。伦政治我不如你,伦带兵你不如我。俞澜一语击中部队要害,我当然支持他拨。实话我对他有信心,当初如果不是你们抢走他,他早是我三团的一员。”
    “别理他,他总是见不得我好,哈哈……”郁兰青哈哈大笑。“邱团长,我们这边细谈,所谓法不传六耳,越保密越好。”
    “哈哈……请吧。”邱山大笑着与郁兰青走到一旁商量起来。
    年天之一副要坏事的样子,叹道:“疯子加上疯子,等于疯狂变态,我们等着瞧吧,这一路上不把大家折腾够呛,他是不甘心的。”
    主任若有所思道:“早知他精通军事指挥,办两期军事班那该多好啊。以为他擅长破译密电码和侦查阻击,应该想到侦查和阻击是军事上的重要组成。”
    “主任,你可别跟着那家伙疯,不然真要天下大乱。”年天之心有余悸地。
    连凡呵呵笑道:“你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人才吧,要不你怎么会把他当成平生知己。”
    “鬼的知己。”年天之嘟哝。
    刘雅欣和白萍不由莞尔,虽是残酷的战争年代,同志之间友情深厚,生活有张有弛,倒也有一番别致情趣。
    那边,邱山双眼亮,拍手大笑道:“高明,高明,佩服,佩服,早知你有此能耐,那怕当初主任关我禁闭,我也要把你留在三团。行,我马上进行改编。”
    郁兰青提醒道:“不要顾及情面,战时部队最忌讳用人不当,庸才当道,结果是致命的。严令为先,如果我是你,杀鸡儆猴以震军威。”
    “一句话,听你的。”邱山拍着胸膛保证。
    这边,年天之望着得意洋洋走过来的郁兰青,咧咧嘴问:“阴谋得逞了?”
    “随你怎么,哈哈!”
    郁兰青一笑置之,与主任闲聊起来,以打时间等待邱山初步改编三团。改编一个团需要时间,恰恰现在缺少时间,需要下猛药。第一步做到,在途经进贤县、临川,到达会昌前,可以完成全部改编。
    砰砰!
    突然,两人枪响。
    众人惊愕地望着三团方向,唯独郁兰青胸有成竹。
    众人恍然,惊愕地看着他。
    年天之叹道:“开始了,没出就折腾,等着吧,更疯狂的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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