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散听到水声,觉察到她在动,回头对她喊道:“就在水里别乱动,这里交给我,我一定捉到这个偷窥你洗澡的采花贼!”
    “……”。
    采花贼?
    难道他只以为绵绵是偷看自己洗澡?
    范平澜一听愣在水里,绵绵也一愣,差点被追来的阿散削去一缕头发。
    俩人福至心灵,从小的默契突然就来了,范平澜假意惊慌滑倒溺水。阿散担心转头看,绵绵抓住机会一脚就把他踹水里了。
    绵绵看着水里挣扎的二人,腾空而起双足踏枝,飞快地逃走……
    “救命!救命!”范平澜卖力装柔弱,拍打着水面,另一只手死死摁住阿散,不让他有追绵绵的机会。
    阿散看着只到人胸口的水,再看着坐在水里“溺水”的范平澜,皱紧眉头:“……这水不深……你别慌,站起来看看?”
    范平澜眯着眼睛从水花里看见绵绵逃跑了,大声喊道:“我要淹死了,我站不起来!”
    “你冷静一下,这水才到你胸口!”阿散摁住一直挣扎的范平澜。
    “……”范平澜也察觉到自己演技太浮夸,脸嗖的就红了。
    她颤巍巍缩回了摁住阿散的手,因为这手俩人隔得特别近,连他的睫毛都看得清楚。
    范平澜突然就慌了,完了,要是张秀檀知道自己跟个男人抱这么近,自己就完了……
    阿散是第一次离姑娘这么近,他虽然是乌鹄族人,乌鹄族民风豪迈,姑娘也豪迈,但是他就是不想接触,如今看见这个姑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抬头就看见范平澜小巧白皙又有些泛红的脸,觉得有点好看,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阿散的亲兵狗蛋连滚带爬地跑过来,看见俩人在水里,脸一红背过身去大喊道:“樊大厨!不好了,神鹅要没了!”
    范平澜冷汗就出来了,那祖宗又咋了?慌忙裹着衣服往岸上跑,跟着狗蛋急匆匆回军营去了。
    阿散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脸有些发烫……
    范平澜一路小跑抄近路终于赶回了军营,发觉帐子周围都围满了人,老兽医用布把鼻子堵住一脸菜色出来。
    他一掀帐子一股又酸又臭又诡异的味道从里面飘了出来,范平澜没有像周围人一样及时捂住鼻子。
    只觉得这个味道直冲天灵盖,她身子一颤,脚下一踉跄险些栽倒在地,被身旁的狗蛋扶了一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范平澜蹲在地上干呕,拉着身边的人问。
    兽医苍老的身躯一抖,差点晕倒,缓了很久怒气冲冲地指着她,斥责:“你是怎么对待神兽的,你竟然把他绑在床上,人家又病又饿该多么无助可怜!”
    “绑床上!”范平澜回想起来,之前自己怕他乱跑,的确下了“血本”用定情信物把他绑起来了。
    可是当时明明喝了药都快要好了,这又怎么了?
    “我去看看!”范平澜捂着鼻子一狠心钻进帐子里,即使是捂着鼻子浓郁的味道要把她呛晕过去。
    她朝床上看去,床上都是一滩一滩的不明混合物,一看那不详的颜色,范平澜头皮发麻。
    那堆不明混合物正中心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动物:黄色的脚蹼还在蹬,雪白的翅膀到处扇打挣扎,一翅膀都是那不明的物体。
    范平澜走近一看有些惊讶,自己走之前还活蹦乱跳睡的娇憨的大白鹅,怎么自己一回来就在帐子里在床上到处乱拉鹅屎。
    “你都干了些什么!小祖宗?”范平澜瞪大眼睛大喊道。
    大白鹅听见她的声音愤怒地瞪着她,小小的眼睛里都是对她大大的怨念。
    你这个死女人!
    范平澜看着一室的狼藉欲哭无泪,这都得自己收拾。她看着倒在床上的鹅,眼神急切看向那条五彩绳,庆幸的是五彩绳上没有鹅屎。
    张秀檀又羞又气,真的恨不得就这样死了算了。
    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到处那啥,还被喜欢的人看见了,这脸放在哪里。
    他又惊又怕,很怕自己突然又变回人样,自己的形象彻底完蛋了。
    范平澜没有心思看这只鹅的表情,她颤颤巍巍地伸手想去接近他,她要把自己的定情信物从鹅掌上解下来。
    “乖祖宗,别怕别动,我来解开你……”范平澜顶着大白鹅的怒气和怨气,硬着头皮去解绳子。
    大白鹅似乎真的听话了一样,一动不动乖巧极了。范平澜看他乖巧的样子心中一软,这鹅精其实挺可爱。
    张秀檀感觉到她靠近解开了脚上的绳子,随即大叫一声一鹅掌踢向范平澜的脸。
    范平澜早有防备,侧身避过手里拎着那根五彩绳,得意大笑:“我就知道你要使坏,不会这么乖!”
    张秀檀看着她拿着自己当年送她的礼物绑自己,还一甩一甩毫不在意的样子。又想到自己这个地步,胸中怒火中烧。
    帐子外看热闹的众人之间床上本来病怏怏的大鹅忽然打了鸡血一样,一冲而起朝范平澜扑过去。
    范平澜吓得连连后退,很是狼狈的躲着这个发疯的鹅:“你疯了么!你叨我干什么!”
    大白鹅连扇带叨,一路逼着范平澜退避,范平澜从未见过如此彪悍之鹅,连被叨几口也没反应过来会武功。
    外边看热闹的人目瞪口呆,狗蛋反应过来把帐子门一掀大喊:“范姐!快跑出来!”
    范平澜双手抱头,猛地扑出帐子,外边清新的空气一吸,她感觉头脑清晰了起来。回身跟鹅开始搏斗,她越打越发现这鹅不对。
    大白鹅身体轻盈,很是敏捷上蹿下跳,只要抓住时机就狠狠叨范平澜一口。
    范平澜在众人围观下不敢暴露真功夫,只能用当年逗自家美男玩的雕虫小技对抗这个发疯的大鹅。
    这鹅也灵敏,十分警觉,好似对自己的招数十分了解,范平澜应付起来力不从心。
    狗蛋一群人蹲在一边啧啧称赞:“没想到柔柔弱弱的范大厨这么厉害,这身手!嚯!敏捷!”
    “我赌范大厨赢!”
    “我赌鹅赢!”
    一群人蹲在一边看戏,甚至还设了赌局,范平澜专心致志与刁鹅搏斗,没心思管他们。
    张秀檀越啄越气,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对自己,自己好好一个贵公子变成个鹅,还害自己这么丢鹅脸!
    “大哥!别打了!我不行了!”范平澜累的够呛,第一次后悔没有跟爹爹好好学武功,没有好好打好基本功。
    要是老头子在现场,肯定气的跳起来。自己连只肥鹅都打不过还当什么卧底。
    大肥鹅原地起跳,一巴掌扇向范平澜的脸,范平澜就地一滚捡到一个箩筐,往前一送。
    张秀檀扇动着翅膀没有办法停下来,一头栽进了箩筐里。
    范平澜反手把箩筐往地上一扣,屁股往上一坐,气喘吁吁。大白鹅在筐里乱撞,大吼大叫。
    范平澜擦汗,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啊呃……”
    箩筐里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范平澜好言相劝:“你这么咬我是何必呐,我也是为你好啊。”
    看热闹的人都在鼓掌,阿散立在不远处,把这边的动静看的清清楚楚。
    “这姑娘身手很棒啊!”一阵烤鹅腿的香味飘过来,阿散转头就看见坐在自己不远处啃着鹅腿的阿辽金。
    “父亲!”阿辽金点点头,看向远处坐在箩筐上歇息的范平澜,眼中都是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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