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和我说这样的话还是你准备创造魔种法的时候,坎蒂丝。”米妮无语的看着坎蒂丝,“你不会又打算用我做什么实验吧?现在你说一句话,愿意来给你做实验的人很多。”
    坎蒂丝有些理亏:“这个,这个不一样!我那也不是拿你做实验啊!咱们说话得讲良心啊!米妮小姐,我当时是因为你想要力量,我才开始着手开发魔种法的!后面不是你自己不想要嘛!这不能怪我啊!”
    米妮白了坎蒂丝一眼,表示不想和她多说相关的事情。继续埋头处理自己的公务。
    坎蒂丝咬了咬牙,腆着脸跑到米妮身边来,抱住了米妮的手臂:“哎呀~米妮姐姐~你就听一听人家的话嘛~”
    米妮只觉得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她盯着坎蒂丝:“你居然会对我撒娇?我以为你只会对哈伯特撒娇来着,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让我瞧瞧是怎么个事儿。”
    “难道我不可爱吗?”
    可爱是很可爱啦——即便是米妮也不能否认,坎蒂丝一如既往的可爱,就像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样。自己相较于那个时候已经成长了很多,但坎蒂丝像是从未发生改变一样,即便是……她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点。
    米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你直接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洗耳恭听。”
    “我说是想要让你变强一点啦,没有别的意思。”
    “所以说,这个变强一点,具体是怎么个变强法,可以变强到什么程度,你总得说清楚吧?”
    坎蒂丝这才满意的松开米妮,她笑眯眯的说:“简单来讲,就是你获取我所有的力量,成为堪比天王的强者的米妮大小姐,你觉得如何?”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坎蒂丝。”
    然而,坎蒂丝就那么盯着米妮,米妮的表情逐渐发生了变化。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认真的?”
    “那不然呢?”
    “不是!坎蒂丝……姑且不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哪怕是你真的有什么别的目的,我获得了你的力量,也未必能够发挥出你的战斗力。就像是哈伯特使用你的力量,没法做到和你一样的事情……我就更不能了,我对魔气的理解并没有那么深刻!你如果要把力量给别人,那么那雅思,尼禄兰,甚至是利姆希,炎魔!都是很好的选择!你别这样开玩笑!”
    米妮是真的没搞懂坎蒂丝在说什么,又到底打算做什么。
    然而,坎蒂丝的眼神没有一丁点的动摇,她就那么微笑得看着米妮。
    让米妮意识到,她真的打算这么做,并且意志非常坚决。
    米妮沉默了,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终于试探性的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你爱哈伯特。所以把力量给你。”
    “真像是你会有的理由,坎蒂丝,可是哈伯特还有两个妻子。要给的话也应该给她们才对吧?”
    坎蒂丝略带深意的看着米妮:“你真的这么认为吗?米妮小姐。她们两人或许对哈伯特的确有好感,但那种程度的喜欢,我很难称之为爱。说句不好听的,娼馆里的女人,愿意和去那里的客人发生关系吗?她们真正爱的是钱。这样的类比不太合适,但,米妮,她们两人虽然喜欢哈伯特,但绝非愿意付出一切的爱。”
    “我也……”
    “你深爱着哈伯特。”坎蒂丝盯着米妮,“所以我一直很防备你,我宁愿让哈伯特和那两个女人结婚,也不想你和哈伯特结婚,因为你真的会从哈伯特这里分走他对我的爱,米妮——所以,唯一能够替代我在哈伯特身边,给予哈伯特无私爱的,也只有你。”
    这是坎蒂丝第一次和米妮说出这样的话,她曾经对哈伯特说过,她会嫉妒哈伯特对米妮的温柔。但从未真正告诉过米妮这样的事情。
    所以,米妮显得很震惊,很不可思议。
    她苦笑着说:“我以为嫉妒这种情绪不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我可是掌控了嫉妒符文。”
    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坎蒂丝像是放松了许多:“总而言之,就是这个一个情况,那雅思如果拥有了我的力量,不说她会背叛哈伯特之类的,但是她会主导哈伯特的思想。学者向来如此。利姆希更不用说了,她会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只有你会支持哈伯特,无条件的相信哈伯特……我说句难听的,那雅思和利姆希,相信的是我,而不是哈伯特。”
    是的,尽管这个郡名字叫哈伯特郡,尽管这个城市的名字叫坎蒂丝城。真正主导一切的,在“哈伯特势力”当中,永远都是坎蒂丝。
    人们确信,坎蒂丝是主导一切的那个人,她的话语就像是天宪,所有人都必须要遵从。但人们往往对坎蒂丝有所误解。因为坎蒂丝本身无条件的相信哈伯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哈伯特而做。
    在这个团队中,大概只有米妮,是和坎蒂丝一样围着哈伯特转的。
    所以,即便是没有从心灵世界归来,坎蒂丝也会操纵鼠潮来救米妮。米妮是她的同类。
    “我能再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坎蒂丝收敛了自己的笑容,她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暂时提升到了极限了,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点,想要再进一步——像是以前那样,一两个月战力飙升,一年直接无敌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这不够,米妮,这不能战胜魔王。”
    少女在心灵之海中到底看到了什么,人们并不知晓,她也未曾和其他人透露。此刻,米妮终于得见一些星星点点。
    银发的少女接着说:“我所研究的体系,我所建立的体系,到这里就算是暂时抵达尽头了。这条道路没法抵达魔王的境界。又或者说,这其实是魔王走过的道路。或许这条道路我再走深一些,走到真正的尽头,会比一般的天王强一些,但绝对不是真正魔王的对手。我需要舍弃这一切,重新探索可能。
    有种说法叫做做减成空,说是修行的道路是做加法,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但是到了最高的境界之后,反倒是要做减法——你就是我做减法的产物,你觉得如何?”
    这些话米妮半懂半不懂:“所以,哈伯特呢?”
    “哈伯特在走他自己的道路,或许他那条道路也可以通往更加遥远的地方。我不确定,或许,那也不是魔王的对手。”
    米妮沉默了。
    从坎蒂丝描述中,她终于理解了在这世界漫长岁月中,所谓的“魔王”真正的分量,世人都知晓魔王恐怖,却不能知晓魔王到底有多强,而如今在和坎蒂丝的对话中,她才真正的窥伺到了魔王的一鳞半角。因为坎蒂丝很强,所以,把坎蒂丝逼到这种程度的魔王,更强,更恐怖。
    “你一定要对抗魔王吗?”
    “如果你不想让这个世界都被魔王军吞噬,人类必须要成为魔族才能够活下来的话,那我就必须要对抗魔王。”
    看到米妮那沉重的表情,坎蒂丝拍了拍米妮的肩膀:“别那么哀愁,我总归是觉得有希望才去做,要是我真的觉得对方无法战胜,那我现在就是在做方舟了。”
    “什么方舟?”
    “一艘避难的船,可以穿过世界的船。我会带着大家跑路,就像是当初我没法对抗黑炎龙布斯拉莫,带着大家从哈罗迪斯城跑到王都一样。真觉得不能对抗,我会跑的。我去寻找别的路,是因为我觉得魔王是可以对抗的对手,所以不必露出如此沉痛的表情。”
    她说得也对,在米妮的印象中,坎蒂丝向来不是那种打不过硬抗的类型。
    “所以,你打算怎么让我获得你的力量?”
    “没什么,这很简单,就是一场梦而已。”
    坎蒂丝伸手触碰了米妮。
    她陷入了漫长而短暂的梦境中。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坎蒂丝已经不见了,而她的躯体开始发生异变,就像是曾经的坎蒂丝那样。
    “我是坎蒂丝,还是米妮?”这个如魔族一般的少女自言自语,“坎蒂丝漫长的的人生,我的人生尺度相比之下还要短暂一切,非要说,更像是获得了米妮记忆的坎蒂丝?你在心灵之海中看见了这样的事物……我和你终究还是不一样,坎蒂丝,我没有你的才能。”
    她来到了哈伯特的面前。
    看到她的瞬间,虽然她的面容此刻和之前坎蒂丝的歼灭模式一模一样,但是哈伯特一眼就看出来了:“米妮……你这是……”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坎蒂丝走了吗?”
    “我和她有什么不一样吗?我应该是获得了她的记忆,我看你的表情应该是和她一样的。”
    “坎蒂丝的话,会直接扑上来。”哈伯特很简单的回答,他随即闭上了眼睛,元素和他的身体在一定程度上发生共鸣,有一些小型的现象在他的周围发生。
    “你知道她会离开吗?”
    “这一次回归之后,坎蒂丝太急了。”哈伯特仍然闭着眼睛,没有中断自己的修行,“我会成为她的力量。”
    米妮就那么坐了下来,抱着腿看着哈伯特。
    自己和坎蒂丝的心情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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