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月低着头,内疚的看着眼前的公鸡。
    莫奶奶收拾着残局,但是并没有责怪苏兰月的意思。
    “没事的。没事的。鸡群都已经安全了,以后再托生一定不要拖生鸡了,生在一个人的好人家。”
    莫奶奶送公鸡走的伤感加上本身这件事的震撼,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难过了起来。
    陆二郎在一旁似乎是回答莫奶奶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年头谁活着会容易呢!”
    一行人都默默的站在那里面,院子里一群受了惊吓的母鸡们都躲在鸡窝里面不肯出来。
    公鸡还在坚持着,苏兰月能感受到它对生存的渴望,不然也不会这么艰难的情况下跑回家里面来。
    “莫奶奶。我们帮它包扎一下伤口吧,万一有了转机。”
    莫奶奶没有说话,当苏兰月准备拿东西开始包扎的时候。莫奶奶发话了。
    “没用了苏丫头。这只鸡的使命就是这样,你这样给他包扎。也不能救回来他,只能延缓他的生命,让他更加的通通苦,你要是真的为了它好,就直接把他的头剁下来。”
    莫奶奶用尽了力气说完了这翻话,自己已经想说这翻话很久了。
    有时候你以为对别人的好,也许是给别人延长的痛苦而已。
    莫篱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大气也不敢喘,这怎么能行么。
    本来就已经为了家里面的母鸡做成了这样,现在竟然还要炖了他的脑袋。
    看样子还想着撒上一把葱花炖出来。估计香的很!
    莫篱很不满意奶奶的做法,准过头去看苏兰月,想着苏兰月心地那么善良,一定会赞同自己的想法。
    莫篱一转头,没想到苏兰月已经拿着菜刀走到了门口。
    右手还端着一个小碗,一看就是用来接血的。
    这些个如此冷血的人,莫篱气的直发抖,强忍着自己的心情。
    后来实在忍不住,干脆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外面想干嘛干嘛好了。
    其余的事情自己不管。
    莫奶奶抓着公鸡,公鸡瞪着眼睛紧紧的盯着苏兰月。
    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马上就被取代了。
    “真的非常的对不起,我们也是为了让你好,给你尽量的减少一些个痛苦。”
    苏兰月一边抓着公鸡的头,一边用手盖住了公鸡的眼睛,再看下去都没有办法切下这一刀了。
    莫奶奶催促着苏兰月。
    “快点下刀吧,再腾一会它自己死了,血都会凝固在身体里面,到时候你想要把血弄出来都不可能了!”
    苏兰月咬着牙。闭着眼睛手起刀落便把鸡头也砍了下来。
    一股子血腥味扑了苏兰月一脸,满满的血迹,让苏兰月有些恶心。
    许久都没有杀生的味道了。现在也不过就是一只鸡而已。
    苏兰月安慰着自己不安的内心,这只鸡让它去世确实是对的,要是实在不忍心就扔出去给野猫群吃罢了。
    苏兰月杀好了鸡以后,被莫奶奶拿走了,苏兰月知道,等待这只鸡的命运。
    一定是变成餐桌上的一盘子鸡肉。晚饭就有肉吃了。
    苏兰月看着地面上被放置在那里的死公鸡,心里面悲伤还是源源不断的涌出来,这只公鸡在苏兰月的眼睛里面,就是一个拯救了一个家族的英雄。
    但是英雄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呢,也只不过全部都变成了餐桌上的鸡肉,甚至于在这个物质匮乏的时代里面,他们都来不及去祭奠一下,就要把她变成餐桌上的一顿美味佳肴。
    自己上辈子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也许很快自己就会在某一场战争中死去,像一个英雄一样的去被人民纪念,去祭奠,永久流芳。
    莫篱像是看穿了苏兰月心里面的想法,转过头来对着苏兰月说到。
    “你不要觉得它的死没有意义,其实不是的,它有他自己的使命,你知道在这个村子里面,粮食本来就特别的稀少,这些只家鸡,是非常珍贵的,因为他们都不是特别的适应一个自然的淘汰规律,不会像那些山里面的野鸡一样。”
    “山里面的野鸡,从来都是一个自由散漫的长大的,所以他们对环境的适应度也是非常的高,生存也都是特别的容易,这些个家鸡就不同了,本身就是很难在环境中生存,你还要去要求他们生蛋繁殖,本来就已经是特别的为难。”
    “这只公鸡的使命,就是让整个鸡群去延续下去,也许你觉得很残酷,也许你觉得它没有得到应有的祭奠,但是这是鸡群里面的祭奠,本身也不属于我们,你说对嘛?”
    苏兰月听完莫篱的一番话,突然感觉身上不愉快的情绪全部都已经散去了。
    莫篱说的没有错,苏兰月所觉得的英雄没有被祭奠,是因为这根本也不是他们里面的英雄,它是鸡群里面的英雄。
    它死去的使命更是给家里面改善一下生活,这才是正常的这只鸡的使命。
    想着今天看到的场景,让苏兰月受到了巨大的触动,自己这么多年,出生入死,还是第一次在一只公鸡身上看到了如此坚决的神情。
    一个人为了整个鸡群,拿出了自己的生命来做掩护,即使是这样的明显的实力对比,依然还是毅然决然的做出了自我的牺牲。
    平时里面说的自我牺牲很容易,但是一旦到真正面临自我和集体之间的取舍,我相信每一个生物之间,都有自己的衡量。
    活着也许绝对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还有种族,还有家庭,还有朋友,都需要我们去维护,必要的时候,甚至于连牺牲自我,都没有什么关系。
    这才是一个集体,苏兰月脑袋里面浮现出来这只公鸡在野地里面跟老鹰对峙的场景,明明就知道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明明脖子上的血肉都已经被老鹰吃光了。
    那个时候,一定是剧痛难忍的,但是他还是坚持的站在那里,保护着自己的母鸡们安全的退回到家中,如果有一天,自己和软软糯糯遇到危险,相信陆二郎便会像这只公鸡一样保护他们的安全。
    莫奶奶把公鸡拿走以后,苏兰月才发现,软软糯糯这孩子。
    一只躲在屋里的门缝里面看着外面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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