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酒发酵的周期,一般来说,时间越长会越好,酒也会越醇。
    虽然还是起步阶段,但为了稳住第一批客户,徐牧还是坚持发酵了五六天,才开始第二步的蒸馏。
    “第一轮蒸馏出来的酒,叫酒头,味重发涩,若你们喜欢,自可拿一些去饮。”
    “第二轮蒸馏出来的是酒心,乃是最醇香的酒。”
    “最后一轮叫酒尾,味道寡淡,且饮多了对身子不适。”
    蒸馏的工艺并不繁琐,但其中涉及的原理,以纪朝人现在的认知,估计很难参透。
    “陈盛,你和我一起去送酒。”
    四百余斤的米麦粮食,发酵蒸馏再成酒,至少有四十多斤,装入酒坛的话,也有快六十坛的数目。
    “东家,这酒叫什么名儿?”
    “已经想好了。”
    “便叫醉天仙。”
    “啧,东家果然是个妙人。”
    将五十坛醉天仙搬入马车,带着陈盛,徐牧往街市上的富贵酒楼赶去。
    离得还有些远,徐牧已经看见,此时在富贵酒楼前,已经停了两三辆马车。
    马车上,赫然是一坛又一坛的老酒。
    “东家,二月春酒铺的人。”
    徐牧皱了皱眉,同行相卷,望州城里大大小小的老酒铺,不下几十个,而在其中,又以二月春酒铺规模最大,两者之间,早晚会有一场碰撞。
    正站在酒楼前的周福,拍开一坛二月春老酒后,仅嗅了嗅,便再无兴致,松了手放下来。
    几个送酒的酒铺伙计,脸色不满,喋喋不休地又是啰嗦一番。
    “陈盛,挤过去。”徐牧冷冷开口。
    “好的,东家。”
    陈盛一听,也冷着脸驾着马车,以极完美的一段小漂移,卡在了几辆酒铺马车前。
    “喂,作甚!”
    “我等是二月春酒铺!”
    徐牧笑着下了马车,挤开嚷嚷的酒铺伙计,“周掌柜莫不是在等我?”
    见着徐牧到来,周福难得露出笑容,生意人便是如此,唯利是图,这段时间徐牧的私酒,让他的酒楼生意,几乎日日爆满。
    什么二月春三月春的,都已经过时了的。
    “有名儿了?”
    “有的了,叫醉天仙。”徐牧平静答话。
    “周掌柜,我家卢坊主会亲自寻你来谈,还有那位棍夫,你也好生等着!”
    周福冷着脸,转头骂了几句,几个酒铺伙计脸色一吓,急忙驾起马车,便调转了头离开。
    “别理这些狗货,某家眼里,谁的酒好,便用谁的。”
    一边说着,周福一边走前几步,随即拍开了一个酒坛,瞬间,醇香的酒气,一下子在酒楼前蔓延开来。
    惹得酒楼里的不少食客,都抽着鼻子转身。
    周福只浅尝一小口,原本绷紧的神色,便立即兴奋起来。这一轮的酒,比起上一轮,味道更要烈上几分,连着滚喉的快感,也更要舒服。
    “周掌柜,如何?”徐牧实则松了口气,瞧见周福此刻的模样,答案早就揭晓了。
    “这一轮的酒,很不错!”
    当然不错,上一轮是老苞米,这一轮,可是米麦类的精粮。
    “第一次合作,为表诚意,我用的都是米麦精粮,下一轮要这般的酒,周掌柜可得加价了。”
    “又加价?”周福面色微变,但又似是想通了什么,“若以后都是这类好酒,我给你五两一坛又何妨!”
    “好说!”
    “哈哈,好!某家果然没有看错人!”得了好酒,周福也不矫情,将一个鼓鼓的钱袋,递到徐牧手里。
    “徐坊主不数一下?”
    合作愉快,周福连称呼都变了。
    “信得过周掌柜,数它作甚。”
    “好!徐坊主果然是个妙人,来日还请多多走动!”
    离开富贵酒楼,徐牧彻底松了一口气。
    第一趟的私酒生意,总算是有了收获。
    “陈盛,往官坊走。”
    “东家,去官坊作甚?”
    “买地。”
    徐牧已经想过,留在望州城里,并非是明智之举,在城外安全一些的地方,建立一个酒坊庄子,反而是最好的。
    到时候,以酒坊庄子为中心,不仅是望州城,离着远一些的城镇,照样能把醉天仙的销路铺出去。
    除开下一轮收粮食的银子,余下的一百两,完全足够买块好地了。
    ……
    “姓名?籍贯?”
    “徐牧,望州游民。”
    官坊里,登记的老官差微微抬头,眯起眼睛看了徐牧两眼。
    “没记错的话,你先前是个棍夫。”
    “官爷高见。”
    “大纪棍夫三百万,你今日,该是最出彩的一个。”
    大纪棍夫,名声烂到泥巴地里,多的是横死街头的命,像徐牧这样赚了银子买地的,可谓凤毛麟角。
    老官差似是欣慰,踉踉跄跄地起了身,从旁边的木架上,翻出一摞地契,又挑了挑拣出其中一张。
    “你要建酒坊庄子,以靠溪河为先,取水方便。”
    “这一处地,是先前一个老北人的马场,怕望州城有朝一日被打破,早早迁去了内城。”
    “北面有山林,南门是溪河,离望州四十里,河州八十里,附近一带亦有不少大镇。”
    “实属一处良地。”
    徐牧神情激动,不得不说,老官差的推荐,几乎是完美。
    “不过,我还是先和你说个理。”老官差顿了顿,脸色变得微微凝重起来,“若有一日,北狄人破了望州城,你在四通路上的酒坊庄子,会首当其冲,成为掠夺的显眼目标。”
    “另外,难民虽然没法到你那边,但亦有许多山贼匪徒,会盯上你的生意。”
    徐牧皱住了眉头。
    “但也无妨,我另有一处,背靠望州城十里,虽然取水取柴远了许多,但离着军营很近,会很安全。”
    “老先生,我要四通路上的地契。”徐牧认真拱手。
    成立酒坊庄子的初衷,便是远离望州城,慢慢发展。
    “好!”老官差原本浑浊的眼睛,瞬间有精光闪过。
    “我且帮你登记好,八十两银子,另送三把朴刀,两张好弓,给你做护庄之用。”
    老官差的这一句,让徐牧越发惊喜,大纪对于铁质武器,管制极其严格,现在倒好,买了块地,还附赠几把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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