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濯就怕耽误了时辰,距离听到消息已经过了些许时日。
    “阿滢,你与我之间不必如此拘束。”
    先前她倒是大大咧咧不拘一格,如今反而扭捏起来,商濯朝她伸手,她迟迟不肯伸出手去,商濯也没了耐性,长臂一揽,索性就将她给抱住带上了马。
    阿滢忍不住惊呼,“你......”
    男人的薄唇边蕴着笑意,“阿滢乖。”
    小姑娘耳朵窝子一红,“你.....”
    “阿滢若是害羞我便下去牵马。”
    小姑娘说,“算了算了。”
    两人共乘一骑,阿滢始终无法适应,商濯受伤期间一直都是她在照料,亲密早已越过一般的男女防线。
    不过,那在阿滢的眼中并不一样,眼下两人离得很近,马匹踉跄之时,她会时不时碰到男人的胸膛。
    阿滢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想要下去,细腰两侧都被男人的铁臂给困在怀中了,她无法挣脱翻越。
    既然不能脱离,她只能在心里暗示不过是形势所迫,无事无事。
    左不过就是骑一匹马,能有什么的。
    少女身上的清香漂浮,低低睥见少女如玉的耳廓,她的侧脸乃至后颈浮出一片嫣红。
    见她不断嗫嚅的粉唇,他忍不住也勾起笑。
    莫临关的人户少了好多,进城需要查身份,好在阿滢事先准备了,姜娘子有个远方的表亲,早年死了一直没有销户,商濯用的是他的对牌。
    塞北上的人户在官府的户籍比较模糊,城门的人打量了一会,就将两人给放了进去。
    商濯提起了十分的警惕,阿滢只在他跟前嘀咕,“好奇怪,人怎么少了那么多呀?”
    少就罢了,还十分安静。
    商濯提起十分的警惕,默不作声。
    阿滢带着他落脚在一处客栈,人少就罢了,客栈居然满了,一间房要的价格比两件还要贵。
    阿滢带着钥匙上了楼,刚推开门要进去,就被男人往后拽去,迎面刺来一柄长剑。
    第14章
    阿滢遭一把拉拽的猛力踉跄在地,“......”摔了实在的一跤,浑身疼得仿佛散架。
    原本相安无事,十分寂静的客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黑压压一片刺客,刀剑碰撞声此起彼伏,只见刀光剑影在眼前闪烁,乱成一团。
    要不是商濯她此刻已经脑袋开花,眼看着又有人来杀她,阿滢吓得失了魂魄,竟然忘记了躲避,商濯解决了两个,见她傻愣愣立在一处,就要被人杀了。
    眉头深皱,很快伸手将她扯了过来,护在怀中,“阿滢!”
    他一声叫唤,终于把人给喊回了神。
    她躲在男人的怀中,他带着她躲避,多了个累赘,与人缠斗的时候落了下风,身上也渐渐被伤到了。
    眼看着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商濯到最里侧时候,将她往木楼梯的拐角处推过去,“藏好。”
    随后解决上来的人,阿滢窝缩在角落当中瑟瑟发抖,在脚边捡到了半边被砍断了的桌子腿,两手握着当兵器防备。
    眼看着左边的人刚被商濯给解决,后边的人又冲上来。她真以为自己要被人刺死时,商濯总能替她解决掉。
    瞧着男人的背影,阿滢惶恐不安的背影,仿佛找到了一些安稳。
    很快刺客没有那么多了,后面又冲上来一拨人,本以为是来杀两人的,没想到竟然是帮手,商濯停下手,看着后来的人帮他击退刺客。
    阿滢纵观时局,出去扶住他,还没碰到他的臂膀,险些被他的杀招拧断脖子。
    阿滢惊呼,“周誉!是我!”
    他杀红了眼睛,浑身是防备,见到是她,松了懈,还好并未伤到阿滢。
    他身上有不少地方被划破了,脸色略微苍白,依然在关心阿滢,“你没事吧?”
    她心里淌过暖意,“我没事。”
    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少女衣衫发鬓微乱,人倒是好好的,没有伤到什么地方。
    商濯闭目轻声,“嗯。”
    阿滢又很多事情需要稳,眼下却开不了口了,他大伤初愈就帮跟人动手,耗费了不少的力气,此刻倚靠着阿滢喘息。
    后来的人将前面的人都收拾干净了。
    阿滢刚要问,“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瞧着不像是官兵,却个个都是练家子,身手敏捷,训练有素。”
    听到她的话,商濯立住了身,瞧着她脸上探究的神色,纤细的眉毛拧到一起。
    “......”
    不等他回答,后来的帮手解决了人,收了刀剑朝着两人走过来,阿滢攥紧了他的臂膀,流露出惧意。
    让商濯意外的是,她并没有躲到他的背后,而是站于他的身侧。
    人在危难之时,会下意识寻求庇护规避,她没有躲。
    为首的带着后面的人呈了刀剑,提膝跪在周誉面前,“属下来迟,殿下恕罪!”
    阿滢的眼睛越大瞪得大了,什么?
    殿下?
    她呼吸急促,猛然看向身旁的男子,“殿下?....”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是香料铺子的公子周誉吗?为什么别人会叫他殿下?
    “你...”她缓缓松开了攥握着男人臂膀的手,仿佛烫到,退后半步看着他。
    商濯见状,一时之间没有与她解释,冷声吩咐跪着的人,“将现场清理干净。”
    下属点头,“是。”
    分了人打整周围,又腾挪出干净的上房,让商濯暂时休息,“殿下请。”看向男人背后的少女,不明她的身份,且看刚刚商濯对她的维护,一时没有开口,只做的恭敬姿态。
    阿滢站在旁边不动,“......”屏息看着一切。
    商濯预提步,想到她,转过身,“阿滢。”待窥见小姑娘眼里闪烁的戒备和疏离,他蹙眉,随后吩咐旁边的人,“先领这位姑娘先去休憩。”
    下属得了意思,到阿滢面前,“姑娘请。”
    她还是不动,整个娇小的身子往后缩,又要往适才躲避的角落去,商濯道,“阿滢,你且先去,我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与你解释。”
    她只眨眼,“......”一言不发了。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末了,商濯又补充了一句,“他们都是我的部下,也不会欺负你。”
    下属默默听着,此女到底是谁?听着陛下抚慰的口吻,对她颇是照顾,没见过殿下如此模样,当然这些话只能闷在心中。
    阿滢犹豫片刻,在外面站着不是事,如今里外都是他的人,顺从回了房内。门被关上了,隔着门影见到外面有人把守。
    阿滢凑近房门通过糊粘的窗纸往外看,只见到模糊的人影,男人带着他的下属去了隔间,随后见不到了。
    他的人迅速占领了这间客栈,四下都有人把手,她想离开都不可以了,上房的楼层若是跳下去,她的腿幸运顶多是摔伤,不幸运便是断了,阿滢在房内坐立难安。
    商濯到了隔间,他的下属跪在地上开始汇报他遭人暗算失踪后,大军的情况。
    “陛下一直在寻找您的下落,太子殿下的病越来越重,如今清醒过来的时辰越来越短了,暗人说四殿下联合了内官,向陛下进言,说您是出卖越国的奸细,此番失踪是苦肉计,一切都是您和魏国联合的计谋,葬送大军、马嵬和西越。”
    朝中议论的声音越来越重,要是商濯再不出现,局势即将不可控制了。
    部下一直在寻找商濯的下落,始终没有结果,他们几乎都要以为他死了。
    “我去了塞北。”商濯捏了捏眉心,旁边的郎中正在给他查看伤势包扎。
    莫临关人员混乱,这里魏人的眼线不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铤而走险,暴露位置,没有想到还是被魏人察觉,甚至快一步赶到,险些让商濯遇害,部下再次请罪,“请殿下责罚。”
    商濯摆摆手,“他们不是发现了我的行踪。”
    他很确信在城门的时候,官兵并未发觉他的身份,不过是打着宁杀一千,不错一百的主意而已。自从踏入莫临关,商濯就发现了,这里的男人大幅锐减,只剩下一些老弱。
    “整顿好人手,迅速离开。”商濯拢好衣衫吩咐道。
    魏军留在这里的人被解决了,必然会很快出兵,莫临关已经不安全了。
    下属点头明白,“属下马上去准备马匹。”
    此番定然是要快马加鞭离开莫临关,想到隔间的阿滢,商濯道,“不必给旁边的女子准备马匹。”
    “也不必准备马车。”
    下属听见了并不解其中意,倒是没有多嘴问,只在心里猜测殿下是不是不打算将此女带走。
    门忽然被推开,阿滢吓得瞬间站起来,双手握成拳头,十分警惕看着门口,此番的事情给她吓得够呛,商濯往里走,她往后靠去,见她戒备,全然不见今日站在他身侧的模样。
    商濯眼神微凛,他不喜欢她这般抗拒的样子。
    “你.....”阿滢双手置放于前护卫,“你不是周誉,你到底是什么人?”
    商濯在圆桌前坐下,此番不是多解释能说话的时候,他只讲,“我真实的身份是越朝的二殿下商濯。”
    阿滢听罢,花容失色,“!”
    “什么?!”难怪那些人适才叫他殿下,他不是什么香料铺的公子,而是天潢贵胄。
    “阿滢,等我们到了汴安我再与你解释好吗?”他耐着性子,并未露出一丝不悦。“眼下,我的身份暴露,魏人很快就要追来,必须要尽快离开了。”
    “汴安?”小姑娘摇头,“你既然是殿下,我不能跟你去汴安。”她没有忘记适才的惊险,两国正在交战。
    “我不跟你去汴安了,我要回去。”她要回塞北过她的安生日子。
    回去?听到她说回去,要离开他身边,商濯心头的不悦越重,知道了他的身份,她居然没有攀附他的心思?反而敬而远之。
    “阿滢...”商濯轻声喊她,忽而朝她伸手,“你过来。”
    阿滢瞧着他脸上的笑,依然不过去,她不过来,他便过去,男人身形笼罩着她,架不住他的好皮相,她撇开眼,“有什么就在这里说罢。”
    “你忘记我们之间的誓言了吗?这才多久,你便要弃我于不顾?”
    闻言,阿滢愣了,“你...你这人怎么还倒打一耙?明明是你诓骗我在先!”见她松口,总算是缓解了些许紧张,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商濯使出惯用的苦肉计,点她的心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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