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被人捞出水面,浑身虚脱地躺在榻上。
    身后的温热又紧贴上来。男人食饱餍足后,抬手环上洛宁的腰肢,垂眸看着昏昏欲睡的女子,心下畅快。
    意识昏沉之际,洛宁隐约记得,仿佛有人在耳畔轻声呢喃:
    “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翌日晨起,洛宁尚在梦中,果然听到昨夜那熟悉的女声。
    “李先生,是真的,她……她真的去牢房里偷汉子了。”
    柘儿站在外间看着默默坐在桌案前喝茶的李知韫,有些焦急。
    “哎呀,李先生,不信你去问问守门的那几个兄弟。而且,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柘儿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闻言,男子轻掀眼帘,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看向她。
    “你伤了她?”
    开口就是问这个,丝毫不顾及柘儿方才说得一大堆。柘儿猛地心下一惊,她昨夜就料到那女人划伤自己肯定没有好事。
    “我没有!”柘儿气闷的瞥了眼里间,咬牙怒道:
    “分明是她自己那簪子划伤了胳膊,又关我什么事!”
    柘儿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道:
    “我知道了,李先生!”
    “她偷人被我发现,因为怕我告诉你,所以才划伤自己,诬陷我!”
    此时洛宁早已穿戴好衣裳,零散地绾了个髻儿,从里间缓缓出来。
    “知韫哥哥~”
    她甚是无精打采,特别是那妃色交领微微敞着,露出凝脂肌肤下的朵朵红梅。
    柘儿锐眸一扫,当然瞥见了女子的颈下。她恨恨的盯着洛宁,眼睁睁地见她倚到李先生怀中,丝毫不顾及尚且有外人!
    “我说的都是真的!李先生!”
    “总有一天,你会信我的!”
    被人冤枉又仿佛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柘儿忍着眼泪,怒气腾腾地跑走了。
    柘儿离开之后,男子迅速抓住了洛宁在他胸前作乱的纤手,垂下眼帘对上洛宁娇媚的目光。
    “手还伤着呢。”
    “知韫哥哥,你真的相信柘儿说的话吗?”洛宁倚在他怀中,轻声询问。
    “自然不信。”男人将下颌贴在她的颈窝,从后往前环上那盈盈纤腰。
    “不过,她伤了你,自然该付出点代价。”
    后脊泛上一层冷意,洛宁心下五味杂陈。她不想伤害柘儿,可柘儿却看见了她与寻杨晟真的事。
    洛宁暗暗咬了咬唇瓣,看向门外的远山。
    看来,得让杨晟真迅速离开了。到时就算李知韫恼怒,发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也无妨。
    同时,她也在赌,赌李知韫恼羞成怒会不会杀了她!
    用过早饭后,李知韫又被人叫走了,说山下来了官府的人。
    如此,他一时半会应该也回不来,洛宁掐着时辰,绕了几道路,又来到了柴房。
    说来也奇怪,这一路上守卫并不是很多,就连守在门外的侍从也很好说话的让她进去了。
    “杨晟真!”洛宁进去了,发现里面并没有人,心下不由得惴惴不安起来。
    她翻了翻附近的茅草,又扒来了几堆树枝,发现还是没有人。
    他们不会真的对他动手了吧!
    周身涌出一阵无力和恐慌,刚转过身,想出去问问守卫。却不料门栓被人从外拴住。
    “哼,还说没有偷人?这下可叫我也抓到了吧!”
    柘儿隔着门缝,冷冷地看向屋内惶恐不安的女人,唇角抽笑。
    “至于你偷的那汉子,今早已经被带走了,带到了我们鹤别山的大牢。”
    柘儿挑眉,发出一阵解气又尖厉的笑声来,“你不是会装吗?我待会儿就叫李先生过来,看看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哦,对了,至于你那奸/夫。”柘儿顿了顿,扬声道:
    “他啊,关到刑房里,说不定被剥皮抽筋,剜心剔骨,凌虐而死啊。”
    “至于你,轻则浸猪笼,众则……”
    察觉洛宁不仅没被吓到,反而正用一种悲凄的目光看着她,柘儿有些不悦,恶狠狠道:
    “李先生若是恼羞成怒不要你了,这山上的兄弟多的是,你猜猜一天你能接几个?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远,洛宁心中却愈发绝望。事情已经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料,杨晟真……杨晟真就要死了啊……
    “来人啊,快来人啊!”
    “放我出去!!!”
    “……”
    她绝望的拍打着木门,却无一人回应。渐渐地,随着天色越发昏暗,寒气浸入骨髓,洛宁缩在角落里,抱膝而坐。
    鹤别山下,顾岚川带着湖广衙门的三千兵马候在山外,同樊飞手下的人马交战。但他瞥向那处时,却并没有发现与杨晟真相貌相似的男子。
    另一边,宋珏领着五千精兵趁虚而入,联合埋伏在山上的暗探里应外合。
    当山下来了官兵时,樊飞与李知韫商议对策。李知韫沉沉看着地图,将寨中人马分成两波,一路在山下防守,一路在山上守寨。
    听着外面的嘶吼声和兵刃相接声,洛宁愈发惊慌无措。她捂住耳朵,将脸埋在了膝上。
    忽地,木门被刀剑猛然砍开,冷白的刀刃闪着阴森的寒光,映在了洛宁的眼底。
    宋珏眯起眼眸,看着那缩在角落里的妃红身影,压下心中的怒火,一把将人捞过来扛到肩上,迅速离去。
    若不是应了子明,他才不愿意救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因为一意孤行,差点没把子明折腾死。
    洛宁浑身无力的趴在宋珏肩膀上,弱弱问道:“杨晟真……他……怎么样了?”
    宋珏挥刀又砍了两人,把人往上颠了颠,并不理会她。
    洛宁抬眸时,发现方才的那处柴房已然着起来了冲天大火。明黄的光影倒映在她的脸颊上。
    柘儿站在高处,看着底下已经化为火海的寨子,眼底泪意翻涌。
    她恨恨地擦了擦眼泪,再睁眼时却发现了火光下令人厌恶的妃红身影!
    那群人竟然将她带走,说明是认得她的,她竟然是官府的人!
    是她害得自己没了家,是她蛊惑李先生怨她恼她。都是那女人,毁了她的一切!
    柘儿抿了抿唇,拉开长弓,对准那正欲离去的两人。
    破空声穿透夜幕,宋珏顿了片刻,旋即转身挥刀将那剑挡了回去。
    “若我是他,定然将你千刀万剐!”宋珏手下紧了力道,看着那眼前那妃红的身影愈发恼怒。
    寨子里火光一片,待山下的樊飞和单岩察觉后,便为时已晚。二人察觉中计,更是拼了命的同山下的官兵周旋。
    与此同时,半山腰的松云岭处,杨晟真眯起眼眸,无声地打量着对面那人。
    果然,与他相貌别无二致。
    火光下,那人的脸颊下血色蜿蜒一片,正是方才他持剑砍的,
    杨晟真以眼神示意砚池和墨七分别从后包围。李知韫背后是山岭,左右两侧他的暗卫渐渐逼近。
    如此包饺子似的围攻,李知韫就算是插翅也难逃!
    “若再负隅顽抗,你身后的这些人便一个不留。”
    虽然之前受伤令杨晟真有些中气不足,但如今确实凛着神色看着李知韫,身音里更是透露着一股威压。
    却不想,只换的对面男人的不屑一顾冷笑一声。
    “事到如今,我技不如人也认裁了。”李知韫神情诡异地看向他。
    “只是,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计策的?我不明白,益王殿下对我礼遇有加,甚至都答应予我两万兵马……”
    “李知韫。”杨晟真慢慢靠近,神色复杂地看向他“你假扮我赴宴益王府,却怎么不知,你凭何能假扮我?既然自作聪明,当然也得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
    二人竟然能共用一张脸,李知韫也早该能想到,他在这山寨里凭何不能靠着这张脸如鱼得水!
    “也是。”李知韫冷哼一声,不顾脸上的血淋淋的伤口,抬起下颌笑道:“你是与我相貌相近,不然珍儿也不会接近你。”
    旋即,他抬袖胡乱擦了擦脸上的伤口,目露挑衅笑道:“你如今毁了我的脸,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她爱的是谁?”
    “是爱你这个不可一世面若冠玉的杨二公子,还是爱我这个青梅竹马但却毁了容貌的好夫君呢?”
    袖中指节紧攥成拳,杨晟真压下心中的恼怒,侧眸看向他,刺道:“那又如何,我得了她的人,这就够了”
    “哈哈哈哈哈。”李知韫丢下手中的长剑,突然仰天长笑一声,而后垂下眼眸,目露沉色。
    “杨晟真,你且看着,总有一天,我今时今日所受的苦,你会一样不落的尽数尝便!”
    第79章 咪咪
    “再敢口出狂言, 信不信——”
    砚池上前踢了一脚,迫使李知韫跪在地上。只是垂眸对上他阴郁的视线,倒令砚池心下一惊。
    相似的容颜, 又是这样的阴寒的目光,却比公子更为可怖。
    捉了主犯,剩下的人马同一集中到山脚, 与顾岚川一同对抗樊飞单岩等人。
    熹微的晨光穿透帐幔,洛宁强忍着睁开眼睛, 发现面前已是陌生的浅粉色帐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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