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被绑官兵惊恐的眼神,余老三站了出来,呵呵笑道:“兄弟们,暂时委屈一下了。只要你们乖乖的待在这里,自然啥事都没有,等天亮了以后,你们自然就明白了。”
    正想吩咐左右开始行动,眼角处却瞥到了那个被绑的队正身体不断的耸动,眼神迫切,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皱了皱眉头让手下解开了那队正的绳索,冷冷问道:“你想做什么,莫非不想要命了么?”
    那队正盯着余老三,突然叫了出来:“余三将军,真的是你么?我、我是魏虎子啊,此前曾经做过胡刀胡将军的亲兵的。”
    什么?曾做过胡刀的亲兵? 余老三不禁有些诧异,又仔细盯着魏虎子看了几眼后,依稀有些熟悉,但此危机关头并不敢大意,遂冷笑道:“你说你曾是胡将军的亲兵,那又如何?如今还不是王强的手下,识相的就不要闹事,乖乖的在这里等着就是。”
    魏虎子见余老三神色冷淡,就有些惊慌,抢着说道:“余三将军。这里是城门口,不时有巡逻的士兵经过。有我在场,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对于将军办事也能便利不少。”
    余老三讥讽道:“怎么,你还想威胁我么?”
    魏虎子顿时慌了手脚,连忙分辩道:“不,小人万万不敢。当日胡将军对我有恩,又待我亲厚。不过后来他跟随杨将军走后,我就被调派到了王强手下。不过,手下的兄弟们对王强早就有所不满了,都希望能投到杨将军的手下。余三将军,属下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定遭天打雷劈!”
    余老三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信你一次。若是你做得好,日后好处也少不了你的。若是胆敢耍什么花样,嘿嘿,恐怕我认得你,手上的钢刀就不认你了。你可明白?”
    魏虎子一缩脖子,笑嘻嘻的说道:“明白,明白。将军尽管放心就是。这几名火长?”
    余老三一瞪眼睛,恶狠狠的说道:“姓魏的,你不要得寸进尺。若是你表现的不错,这些人到了天亮自然毫发无伤。”
    魏虎子不敢再多言语,跟在余老三身后出了屋子。这时候外面的守军见不到自己的上司,心里头正有些打怵。见到魏虎子安然无恙的出来,都是松了口气。魏虎子在这队守军面前果然有些威信,不过寥寥几句话,那几十名士兵就乖乖的各自守在岗位上,再没有任何疑心。
    余老三不禁点了点头,对这魏虎子也多了些好感。将他叫到身边,随口盘问了两句,还真是如他口中所说,对胡刀甚是了解,看来所说无误,的确是当过胡刀的亲兵。
    又过了片刻后,一名亲兵过来禀报,城下已经有了动静。余老三精神一振,跳了起来,低声吩咐道:“打开城门!”
    随着嘎吱嘎吱声响,南城的吊桥慢慢放下。同一时间,厚重的城门缓缓被打开。那些原来的守军看到城门突然被打开,都是惊诧莫名,不知发生了何事,将目光纷纷投到了魏虎子的身上。
    魏虎子心中已是明白了大半,只怕这位余三将军正是为了这新义州而来。这天,恐怕是要变了。不禁开口告诫手下兄弟们稍安勿躁,一切听从余三将军指挥,绝不可轻举妄动。
    那些个士兵到了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又看到那些新来的隋军一个个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不禁面面相觑,更有些提心吊胆起来,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心思。甚至有些机灵点的,已是暗暗打定了注意,要趁此机会与这些人打好关系,说不定就能博出一个前程出来呢。
    须臾功夫,城外已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再睁大了眼睛往外看去,只见夜色笼罩下的城外平原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大队兵马,速度奇快的往这边扑了过来。还没等这些守军反应过来,只是眨眼功夫,已是冲到了城下,冲过吊桥,直接冲到了城门里面。为首的一名将领,手持大枪,威风凛凛,正是主帅杨戈,亲自带着人前来攻打新义州。
    余老三见到杨戈,赶忙迎了上去,恭声道:“将军,南城门已经在我掌握之中,另外几处要害地方也已经派人过去了。”
    杨戈哈哈大笑,扬起胳膊往前挥动,一马当下往前面跃了出去,身后数百名骑兵紧随其后,宛若卷起了一阵旋风,冲着城中总管府冲杀了过去。
    未走两步远,恰好撞上了一支巡逻队。那为首的士兵刚来得及喊出敌袭两字,前胸处已是被扎了个透心凉。三下五除二,这一小队巡逻的兵丁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但不可抑制的是这队巡逻士兵已经将消息吼了出去,再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新义州了。
    要是换做往常,这一声敌袭吼了出去,肯定是全城大乱,同时各路军马也会很快集结起来,以对抗敌军。但今晚却是不同往日,大多数军中统领被灌了不少黄汤,此时还在酩酊大醉,叫都叫不醒。这群龙无首,又如何能组织的起来。
    杨戈这一行人马,一路之上竟是毫无阻挡,径直冲到了总管府后,才遭到了零星的抵抗,但对于杨戈等人来说,无异于蚁孵撼树,根本没有半分成效。
    不过到了总管府后,杨戈以及诸多手下却是愣住了。总管府内喧哗声一片,里面隐隐传来了呵斥声,外面的守军却是寥寥无几。诧异之余,一声令下,已是攻入了总管府内。到了内院才赫然发觉,约莫有数百名隋军正聚在内院,强弓硬弩,却是指向了一间堂屋。而堂屋内,更是传来了曹齐生故作镇定的声音:“你们再要靠近一步,你们总管大人的小命可就断送在你们手里了。”
    似乎是在配合他的说话,屋内随即响起了王强稍显慌乱的声音:“别,大家先别进来。有话好好说,曹大人,有话好好说!”
    围困在外围的隋军面面相觑,虽然明显人多势众,但却不敢上前,竟是僵持在那里。突然有士兵感觉到周边气氛有些异样,往后看去,不禁惊骇莫名,嘡啷一声,手中钢刀已是掉落在地上。
    在他们的最外面,每一处方向都出现了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士兵,支支箭矢透着寒光,已是对准了内院的那些守军。紧接着吼声响了起来:“下面的隋军听着,大家都是自己人,只要放下兵器乖乖的投降,还能留下性命。否则可不要怪我等不留情面!”
    听到如雷般的吼声,再看看四周寒光四射的箭矢,那些守军面面相觑,无奈的放下手中兵器。形势比人强,在这时候还想反抗,无异于傻子。他们可是听得真真的,人家都说了,是自己人。想必与前些日被逐走的扶泽宇有些关联,既然是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做小卒的又何必参与进来。
    这时候,堂屋里面又传来了曹齐生的声音:“外面来的人,可是杨将军的手下,王强现在我的手中,哪位将军主持大局,请报个名姓?”
    杨戈哈哈大笑:“曹大人,带着强二哥出来吧,我在外面,好久没看到故人了!”
    门帘一挑,一名士兵的脑袋钻了出来,正是曹齐生这次带来的随从之一。接着一个人被推了出来,脚下却没能站好,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显得甚是狼狈。在他的后面,曹齐生带着两名随从走了出来,满脸的得意。
    杨戈蹲下身子,将摔倒的人扶了起来。两人面面相对,那人果然是王强无疑,只是此时的他,鼻子上满是鲜血,却是方才摔倒之时无巧不巧的摔破了鼻梁骨,这真是倒霉透了。
    “杨戈,果然是你。莫非你想造反了么,胆敢攻打我新义州!”
    王强见到杨戈,顿时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说道。他说的倒是理直气壮,却是忘了,王猛与杨戈两人,早已不是上下的关系。再说了,这次事变的源头,也是因为王猛率先对杨戈所部不利在先。无论怎么理论,这理总是占到了杨戈这边的。
    杨戈顿时哈哈大笑,鄙夷的瞅了王强两眼,缓缓的说道:“强二哥,究竟是谁对不起谁,大家心里都有数。若是连这个都没有胆子承认,你还算是个男人么?”
    王强一时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杨戈看他变得口拙,冷冷一笑,又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无论如何,王大哥对我有恩在先。这一次放你走,就当是我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吧。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相欠。他走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王强的心中顿时一宽,知道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他虽然对杨戈始终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杨戈说出的话,那叫掷地有声,绝对是说话算数的。既然说要放他,就肯定不会做出什么手脚。
    就在这时候,几名隋军又揪了一个人过来,丢到了一边,笑呵呵的对杨戈说道:“将军,这家伙方才见势不妙,想从后院爬墙逃跑,被后面的兄弟抓住了,一个劲的求饶,还拿出了一些金银想要贿赂我等兄弟,呵呵。”
    杨戈定睛往那人看去,不禁哑然失笑,这还真不是什么生人,也是身弥岛上的老熟人:周达。
    周达见到杨戈,不由得羞愧难当。以前周达与杨戈也算是平起平坐,但后来贪慕权势被孙立收买,后来被识破后本来难逃一死,就是被杨戈出言相救,算是欠了杨戈一个人情。不过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却难饶,官位被一撸到底,后来又靠上了王强,这才重新混的风生水起。但比起杨戈目前的地位,却是有天壤之别。
    此时看到杨戈,周达回想起往事,羞愧难当,低头不语。杨戈冷冷看他两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吩咐一声,将他与王强都关押了起来,等待天亮后再行定夺。
    既然总管府已经被控制,这里自然而然就变成了临时指挥的地方。经过一番清理后,总管府勉强恢复了一些原貌,陆续有人进来禀报,言说城中各处要害地方的详细情形。
    所幸,这次奇袭甚是突然,再加上有内应在城中相助,而守军中的高级将领都被灌了不少黄汤,当四处喊杀声震耳欲聋之际,不少带兵的醉鬼们兀自还在沉睡不起。杨戈的军队宛若巨无霸一般,所到之处,守军无不投降。不到天亮的时候,陆续有消息传来,到这时候,整个新义州已是落到了杨戈的手中。
    “报将军,高句丽王室宗族一行约有二三十人,目前已被严加看管,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昨晚经过盘问后,杨戈才明白了当日遭到乙支文德兵困峡谷的真相。尽管当时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但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因此当杨戈听到王强战战兢兢的说完了整个事情的内幕后,不禁勃然大怒。
    王猛与乙支文德达成协议,以交还王室宗族等人的代价,来取得辽东城。而达成这协议的附加条件,却是请高句丽人出手,置杨戈于死地。如此险恶居心,杨戈真是怎么也想不到,王猛这位昔日的大哥,会如此狠心对付自己,这真是不敢想象。
    从王强的口中,杨戈意外的得到一则消息。没想到叛贼斛斯政现在居然跑到了王猛的麾下,充当军师一职。这一个消息让他如获至宝,若是让杨广知道了这消息,恐怕王猛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要知道杨广现在最恨的恐怕就是杨玄感了,而兵部侍郎斛斯政一直与杨玄感相互勾结,自然也是杨广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听说了这个家伙居然躲在了王猛军中,谁都不敢肯定,若是让杨广知道了这叛贼居然被王猛收留并委以重任的消息,按照这位君王的脾气,恐怕马上就会暴躁如雷,将所牵涉到的人尽数砍了脑袋了事,哪里还肯给人加官晋职,那无疑是天方夜谭了。
    杨戈又向那些兵将打听扶泽宇的下落,可惜的是当时乱成一遭,扶泽宇杀出重围后落脚哪里,这一点让杨戈很是郁闷,索性在四个方向处都放上不少斥候,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获得扶泽宇的下落。
    正所谓得来全不费功夫,让杨戈等人大喜过望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快到傍晚时候,在新义州北城城墙上,一队隋军丝毫不敢放松,盯着前面不管靠近的队伍,已是做好了万全之策,一旦情况不对,暴风骤雨般的箭矢将毫不留情的收走了这些人的性命。
    等到了近前,这才发觉,这队人马居然正是扶泽宇等人,当即不假思索的打开了城门,将扶泽宇等八九百人一齐引了进来。
    原来扶泽宇等人杀出重围后,虽然实力不足以夺回新义州,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监视新义州守军的动静,一旦发生了什么变化,他这帮人好歹也是近千条好汉,做个接应也好,冲锋陷阵也好,都必须要听从扶泽宇的号令。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没过多久,杨戈居然带着人重新杀了回来。连续一个晚上的厮杀,居然是里应外合,基本上没有花费太多的力气,就将新义州重新收归囊中。
    得到消息后,扶泽宇马上号令手下兄弟,即刻起兵,与杨戈等人汇合,也好能将胸中的这股恶气发泄的干干净净。
    扶泽宇一见到杨戈,离得老远就扑通跪倒在地,满脸都是羞愧,不好意思的说道:“将军,末将无能,未能守住新义州,实在是有负将军所托,惭愧惭愧。”
    杨戈将他扶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手头上得用的人手始终不是很够。再加上王强周达两人的突袭,换成旁人,说不定当场落败而亡。你能带着手下兄弟杀出重围,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扶泽宇心中一暖,虽然他也明白,杨戈故意这么说,无非是想他过的自在点,不用刻意的去寻找一些笨拙的理由。
    等到诸事安排完毕后,杨戈吩咐一声,让士兵将王强与周达押了过来。看着这两人,杨戈不禁笑道:“两位,事已至此,不知两位若是回去见到王猛,又有何话要说?”
    王强冷笑了一声,说道:“杨戈,你莫要得意的太早,等我大哥重兵赶到,定不会让你过的舒服,这新义州,你暂且替我保管着,等过段时日,我定会回来拿走的。你等着就是。”
    王强如此说话,听着不好听,但是杨戈却并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说道:“也罢,我就在此等着你大哥的到来。只要他能来这新义州,我甘愿出城相迎,为他设宴如何?别忘了,高句丽王室的人还在我的手中,若想得到他们,就回去告诉王猛,最好他能亲自来走上一遭的好。我定不会食言,这高句丽人,我留着可是没什么用的,哈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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