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王猛的承诺,杨戈心中安定下来,就想到了一件事情。自从上次他带着三百悍兵上岛,王猛约他出游谈心。他就按照王猛所说,与王思晨两人前去探望了那部落汉人老张头。
    不过令他失望的是,那老张头对他们隋军根本毫无兴趣,接连两次吃了闭门羹后,王思晨就没了耐性,任杨戈如何劝说,都死活不再去碰那个钉子。后来说与王猛,也是不置可否,这事情就这么搁下了。
    不知怎么,杨戈突然又想在临走之前去拜访一次。
    带着谢英超与胡刀两人,杨戈在青湖边上打了两只野兔,来到了汉人老张头的茅屋外面。房门紧闭,不知道这老头是否在家。
    已经吃过两次闭门羹,杨戈知道这老头有些怪癖,也不推门进去,就在外面高声喊道:“老张头,打扰了。我是杨戈,又来拜访你老了。”
    茅屋里寂静异常,没有一丝响动。杨戈又喊了两声,一切照旧。不由轻叹一声:“看来,今天又要吃闭门羹了。”
    看杨戈有些沮丧,谢英超突然笑道:“将军,要不我来试试?”
    杨戈诧异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谢英超知道他已经默许,于是诡异的一笑,将打来的野兔直接丢到了那房门之上。这家伙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力量极大。野兔咚的撞到门板上,门板吃不住力,哗啦就被撞开。
    杨戈与胡刀二人目瞪口呆,随即就看到谢英超抢上一步,就这么大大咧咧的闯了进去,口中还念念有词:“哎呀,这野兔子当真调皮,没事撞什么门,看看,把人家的大门都撞坏了,这如何是好?”
    余下两人忍俊不禁,扑哧笑了出来。耳边就听到茅屋里谢英超大呼小叫:“将军,这老头莫不是已经死了?怎么一动也不动的。”
    杨戈闻言大惊,赶忙抢进屋里。定睛看去,却看到一位老人正端坐在桌旁看书,哪里像谢英超所说,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走上前去躬身施礼:“老伯,手下无礼,还望恕罪!”
    谢英超嘻嘻笑道:“你们看这老头,一动不动,真要是泰山崩于前,恐怕也无动于衷,可不是活死人一般么?”
    杨戈眼尖,看那老头嘴角略微抽搐,心中暗笑,也顺着谢英超话头说道:“那可未必,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看这位老伯,恐怕是无所谓这泰山鸿毛之区别的。小谢,我们还是走吧,莫打扰了老伯继续修炼得道。”
    谢英超暗挑大拇指,没想到杨戈居然能说出这番道理,顺手将两只野兔踢到老头跟前,笑嘻嘻的说道:“老头,这些野味该不会破坏了你的求道之心吧?”
    两人一唱一和,这就要走出房门。突然身后有人咳嗽两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开口道:“三位,请留步!”
    杨戈心中一喜,缓缓转过身来,凝视老头道:“老伯,不知还有何事?”
    那老张头脸皮微微抽搐一下,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是陈朝旧人,对你们大隋毫无情分可言。诸位三番五次前来,以后还是不要来了吧。”
    杨戈不由得冷笑两声,厉声道:“老伯,你是陈朝老臣也好,陈朝旧人也罢,我单问你一句,你还是汉人否?”
    老张头身形突然顿住,从嘴角挤出一句话来:“老头子我当然是汉人!”
    “汉人,既然承认是汉人,为何对中原一统还有不满之心,莫非你一心想着陈朝,宁愿让天下就此分裂下去,百年后引来异族抢掠中原么?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汉人正统么?”
    老张头张口结舌,哑口无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杨戈继续厉声说道:“我大隋一统天下,开运河,通西域,创科举,哪一项不是万古流芳之壮举。当今圣上雄才伟略,又岂是那陈朝后主可以媲美的。尔等甘愿自毙于这边陲小岛,也不愿效力国家,还有何面目说自己是汉人?今日杨某最后登门,今后绝不敢打扰老伯!告辞!”
    不等老张头有何反应,杨戈带着两人扬长而去。老张头呆坐片刻,缓缓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一卷文书,低声喃喃自语道:“人之一生,命也!运也!莫非我张家还有振兴之日?”
    杨戈一路策马狂奔,一直到了青湖边上才挽住缰绳跳下马来,捧起一掬湖水就牛饮了下去。此时才看到谢英超与胡刀两人接踵而至,不禁放声大笑:“你们来得慢了!”
    两人跳下马来,见杨戈满脸阳光,显然心中甚是畅快。胡刀不禁纳闷道:“将军,方才你痛斥那老头,真是爽快。不过依我看来,何必对那老头废话,瞧着不爽,一刀杀了就是。”
    谢英超却是冲着杨戈竖起大拇指,拍掌叫好,顺带着也贬了一下胡刀:“胡子,这你就不懂了。将军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着是痛骂那老头,其实也是一种劝说。你就看着吧,等咱们再来一趟,那老张头肯定扫榻相迎。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收获呢。”
    胡刀恍然大悟,随即又委屈的对杨戈叫苦道:“将军,属下求你一事。请将军发下号令,禁止他们几个老叫我作胡子。胡子胡子的,也太过难听了,好像土匪一般。”
    谢英超嘿嘿直乐:“胡子,莫非你以前不是土匪出声,这就嫌弃自己的出身了?将军,这家伙喜新厌旧,不是好人。”
    胡刀脸皮发热,嘴巴又说不过谢英超,追上去要找他麻烦,两人一阵胡闹。杨戈在旁看着直乐,也不管两人。在他看来,这其实是件好事,什么叫战友情,不就是日积月累打打闹闹才有的么?
    两人正自打闹,却看到杨戈面朝西方而立,表情凝重若有所思。谢英超低声在胡刀耳边说道:“胡子,有个好去处,你乐意去么?”
    这几日军中风言风语,胡刀也听到了一些。此时见谢英超说起,开口便道:“当然乐意,将军的事情确定了么?”
    谢英超微微点头,却又低声说道:“此事你知我知即可,不要走漏风声。恐怕还有一些时日,将军才能动身。”
    果然不出谢英超所料,拖了一周上下,洛阳这趟差事才定了下来。自然还是杨戈,挑选了十名手下,打点好各自行囊,还准备了不少礼物,准备结交朝中各位重臣。
    此外,周文博还特地写了一封家书,托杨戈带给他父亲周法尚。
    还有就是那位参军任兴国大人,本来一心一意想回返中原。但见王猛势头正猛,左右思量下却又改了主意,主动交好王猛左文龙等人,也不再想着回去,更是为王猛出谋划策,解说朝中各位大人的渊源。一时间与王猛过往甚密,竟是成了郎将大人心目中的红人。
    这些且不管他,杨戈却是遇到了难题。正式受命后,宋尔痴李洛等一干将领齐聚房内,纷纷要求跟随他一并前往。这让他左右为难,反复思量后,这才确定带着谢英超胡刀,此外又选了八名精锐卫兵。
    余下人等遗憾之余,齐声恭祝杨戈马到成功。
    临走前,王猛将杨戈召至帐中,详细说出了一桩往事,让杨戈大吃一惊。
    原来王猛得罪的并非旁人,正是那声名显赫的宇文家族的二公子宇文智及。
    当年王猛屡立战功,被授予校尉之职。而那时候,宇文智及正主管军中后勤。一日,王猛奉辛世雄将军之命留守营房,没想到宇文智及突然来到营中,欲行不法之事,盗卖军粮。王猛发觉后怒不可遏,顶撞了宇文智及两句,更是下令手下兵丁,不许军粮出营。宇文智及无可奈何,怏怏离去。
    两人就此结下了仇怨,后来宇文智及抓住王猛的一个小过错,摆出宇文家的架子,胁迫辛世雄将军,将王猛降职使用,这才罢手。
    王猛再三叮嘱杨戈,一定要小心此人。如果能化解仇怨自然最好,否则也不要多生事端,一切忍让为主,以大事为重。
    杨戈颇以为然。这宇文兄弟,在历史上那是声名狼藉。尤其是这个二公子,更是无恶不作,被京都之人视作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没想到王猛居然得罪的是这个小人,如此说来,这次洛阳一行,恐怕也是有些波折的。
    全部准备妥当后,杨戈带着一干兄弟,全部换成了百姓装束,身上暗藏兵器,乘坐着那王管事的商船,一路西行,往山东半岛驶去。沿途上,杨戈并不闲着,与王管事等人闲聊起中原事物,竟是瞠目不知所以然。幸好大家知晓他曾经失忆,也不以为甚,反倒是竭力协助他,尽可能的了解当时环境事物,帮了杨戈一个大忙。
    船行四日,这一天已是到了山东半岛的东莱郡。郡守大人正是当日水军大总管来护儿,而副总管周法尚此时也正在东莱郡。
    杨戈此行首先要拜见的正是这两位水军总管,事情是否能成,这两位总管大人的话语也是关键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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